82、第82章 终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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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发财终于发现了客厅中的异常，耳朵贴在头顶，夹着尾巴压低了前身，使劲冲撞着玻璃门，对着樊正川狂吠不止。
樊正川听着心烦，掏了下耳朵，抬手一枪打碎了它的脑袋，一扇玻璃门应声而碎。冷风从破碎的门口处灌进来，带着夜风隐隐的呼声。
地上是红白相间的一滩，发财的尸体倒在门口，吠声终于停止。明珠忍不住“啊”的尖叫一声，惊恐地捂住了嘴。
“别怕。”沈朝把她揽进怀里，头按在了肩膀上。
明珠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浑身抖得如同筛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哽咽着不敢出声。
樊正川在椅子上坐下，掏出根烟来点上，使劲吸了一口：“沈朝，我见过你，那时你才不过是个半大的毛头小子，没想到现在成了律师。可惜家庭一般，不然也算配得上明珠。”
思绪忽然回到了很多年前，他突然打开了话匣子，“那时明珠不肯去美国，我只能拿你下手，现在想想还有些过意不去。”
白色呛人的烟从他的鼻子里冒出来，慢慢散在空气中，他弹了下烟灰，接着说：“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我，若不是云穗不肯跟我回帝都，我也不至于非要用明珠去威胁她。樊家的人啊是骨子里的冷漠，血脉亲情这种东西生来就淡泊，明镜那孩子为了跟李娴安安稳稳在一起，还特地把你和明珠凑在一起当挡箭牌，以为能瞒得住我。”
原来妈妈一直在被他威胁。明珠从沈朝肩膀上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明穗，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些。
“世间的父母么千差外别，明氏的老爷子说与你断了关系，可又真狠不下心，三番两次托人找到樊家，搞得我也很难办。若非如此，你怎么可能跟姓孙的勾搭在一起？”樊正川说得激动，把烟在指间掐灭，狠狠扔在了地上，“你想好了吗？要怎么死？”
“我若还不想死呢？”明穗问。
“那就只能我带你一起死了。”樊正川话音未落就冲她举起了枪，还未来得及扣动扳机，身后忽然有人携风扑来，把他的手臂重重按了下去。
“噗”地又一声枪响，子弹穿过布艺沙发，在扶手上留下了一个花生大小的洞。
明穗赶忙逃开，拉着明珠躲到了角落里。
“是你！”樊正川侧头，终于看到了身后的樊明镜。他再次抬起手来，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子弹擦着樊明镜的身侧过去，将另一扇玻璃门也射得粉碎。
侧头的一瞬间，沈朝迅速从后面抄过去，伸出左手一下勾住了他的脖子。
樊正川左肘向后，猛地撞击沈朝的腹部，右手抬起，枪托结结实实打在沈朝的脑袋上。
沈朝闷哼一声，黏腻猩红的血顺着额头淌下来。他头脑发懵，却依旧不肯撒手，紧紧勒住樊正川的脖子，结实强劲的肌肉绷得如弓，右手终于抓住了他握枪的小臂。
樊明镜扑过来捏住樊正川的手腕，把枪抢过来远远扔在地上。
樊正川抬脚用力踢在樊明镜的肚子上，把他踢得仰躺在地上。他左手掰着脖子上的胳膊，扭转身体稍得喘息，低头使劲咬住了沈朝的胳膊。
血从胳膊上滴落，沈朝疼得放开胳膊，樊正川连滚带爬地冲着地上的枪过去。
“你在这儿别动！”明穗一咬牙，爬过去把枪捡起来将枪口指向了樊正川，“不要动。”
樊正川“嘿嘿”一笑，迎着枪口冲上去。
明穗眼神坚定，毫不迟疑地开了枪。
樊正川动作一滞，腹部雪白的衬衫上染起血色的花。他抹了把嘴角的血，一把推开明穗，又把枪抢回了手中。
“都躲起来。”樊明镜从地上爬起，剧烈地喘息着躲在了酒柜后面。
“妈妈！”明珠失声尖叫，从角落冲出来，被沈朝半路截住，拉她躲在沙发后紧紧扣在怀里：“冷静，还有机会。”
血从腹部喷涌而出，樊正川捂着伤口跪在地上喘着粗气，手不听使唤的颤抖着。体温在极速流失，他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没有恐惧，反倒解脱。
“云穗，我们终于能死在一起了。”他冲明穗抬起手，毅然决然扣动了扳机。
沈朝看准时机扑过去把他使劲压在身下，接连三颗子弹擦着明穗的胳膊过去，带着血钉进了墙里。他是真的动了杀心，为她清空了弹夹。
樊正川垂死挣扎了两下，却完全挣脱不开沈朝的钳制，终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妈妈！”明珠扑到明穗的身上，抱着她放声大哭，“你没事吧妈妈？”
沈朝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好一会儿，冷汗流了整整一后背。他从腰间解了腰带把樊正川的手捆上，步伐虚浮地走到餐厅拿起了电话。
号码还未拨出去，樊明镜扣住了他的手：“你要干什么？”
“报警。”沈朝回答。
“不行。”樊明镜拒绝，“报了警昌源就完了。”
“持枪伤人是刑事案件，瞒不住的。”沈朝说，“只要去医院，刑警立刻就到。”
“沈朝，昌源在全国有4万余名员工，这关乎着4万多家庭的生计。”樊明镜不肯妥协，几乎是恳求道，“把他交给我，我向你保证，这件事一定圆满解决。”
两个人僵持许久，最终，沈朝放下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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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明镜不是一个人来的，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只有他一人进入了苍竹院。
一个电话之后，保镖迅速将车开到了门外，张伯和樊正川一起被抬上车，直奔20公里以外的昌源中心医院。
医院是昌源下属职工医院，三乙级，虽提供专科医疗服务、具有全面医疗的能力，但在技术水平上与三甲医院还是有着差距。
李娴早到一步，在重金收买之下，已与主刀医生签好了保密协议。
樊正川伤得比张伯要重，医生连做两台枪伤手术，手虽不敢抖，心里却怕得厉害。好在华佗保佑，最后两人都保住了性命。
帝都樊家已经收到了消息，樊老爷子和樊老太太都在赶来的路上。樊正川醒来之前，樊氏的湾流就会降落在申市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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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明镜从不敢低估父亲的强大，即便他现在刚做完手术正躺在病床上。
“守好这里，没有我的允许，即便是爷爷也不能进去。”他派了4个保镖守在病房外，全然不顾自己的伤，急着离开医院去处理后续的麻烦。
“哥哥。”从明穗病房里出来的明珠在走廊上喊住了他，“樊先生说你把我和沈朝极力撮合在一起是为了当你和娴姐的挡箭牌，是真的吗？”
不全是这样，但他确实含过这样卑鄙的心思。樊明镜没我想到事实情会有戳破的一天，他背对着明珠，不由攥紧了拳头，哑着声音承认：“是的。”
“这样啊……”明珠的声音里失落一闪而过，可下一秒，又带了庆幸的雀跃，“我一直以为你像樊先生一样霸道，喜欢从操纵别人的人生中获得快感，这样我就放心了。”
樊明镜惊讶转身，不可思议地问：“你不怨恨我？”
“我很高兴能跟沈朝重新在一起，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明珠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抱住了他，“哥哥，谢谢你。”
良久之后，樊明镜生疏地摸着她的头顶，回了她一个拥抱：“明珠，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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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伤患处理完才轮到了轻伤且身体强壮的沈朝。他伤在头上，核磁扫描后问题不大，剃了鸡蛋大小的一块儿缝了三针，胳膊上经过简单包扎，顺道还打了破伤风。
这么正当的请假时机沈朝从来不会浪费，他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从钉钉上给主任请了假。
没两分钟，神志尚未清醒的主任电话打进，谩骂劈头盖脸而来：“沈律师，销冠也不能这样子！你自己数数，今年到现在请了多少假?”
沈朝听他撒完气，慢悠悠说：“昌源远航的业务我快谈下来了。”
主任瞬间神清气明，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拍马屁也更有劲儿了：“沈律师啊，工作要注意劳逸结合，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的假我批了，在家多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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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穗胳膊上被子弹擦掉块肉，腕骨错位，目前在留院观察。
明珠敲了门进去，坐在了她的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妈妈，你怎么样？”
明穗靠在床头，虽然身上依旧没有力气，但脸上已恢复了血色：“好了很多。”
“妈妈，”明珠鼓了鼓勇气，终于是问出了一直盘桓在心中的疑惑，“樊先生说，他一直在拿我威胁你？”
“准确地说，他一直在试图拿你和明镜来威胁我。”明穗笑了笑，大拇指一下下安抚似的抚摸明珠的手背，“为了达到目的，父母、亲朋、爱人都可以成为他的棋子，亲情、友情、权力都可以被当成把柄。但是我太了解他了，正因为了解，我才知道彻底放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当他知道无法用你们来挟制我，就会放过你们。而若我因此妥协，便会步步掣肘，你们遇到的麻烦也会越来越多。我以为是我独自取得了抗衡的胜利，原来你外公也一直在默默地帮助我。”
“明珠啊，这些年你和明镜都辛苦了。”明穗说着湿了眼眶，将她抱进了怀里，“老爷子从小把你父亲宠爱得太过，以至于他以为全世界都该围绕他来转动。他又隐藏地那么好，直到多年后才渐渐露出端倪。是我害了你们兄妹。”
明珠把头靠在明穗的肩膀上，轻轻摇了摇：“对不起妈妈，我和哥哥都误会了你。”
“这怎么算是误会。”明穗苦笑，“那时你才不过16岁，却要独自面对害人家破人亡、不得不远走他乡的恐惧与痛苦。我知道一切，却只是冷眼旁观，任你自生自灭。明镜说得很对，我自私又冷血。”
“妈妈，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明珠如同对待孩子一般，安慰地一下下抚摸着她的背，“虽然过程很曲折，但最终我们都度过了难关，并且跟最爱的人走在了一起。”
“是啊！我们都拥有光明的未来。”明穗笑着说。
清晨的阳光穿过薄如蝉翼的窗帘射进来，在病床上投下窗棂的影子。窗外是一棵近二十年树龄的香樟树，树干粗壮，两人可抱。巨大的树冠如蓬盖一般罩在窗外，冬日的冷风携卷着水汽而过，绿意盎然地树叶抖动着发出簌簌声响。灰喜鹊自树杈间来回跳跃，叽叽喳喳喧闹着，扑腾着翅膀飞向空中。
新的一天终于到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