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65章 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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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申市到乡下大约1个半小时的车程，和太太坐在她的豪华座驾上，第一次如坐针毡。
“张管家，车上的空调是不是坏了，怎么这么热？”和太太焦躁地把车窗降下来，外面燥热的空气“轰”的一下扑进来，她又讪讪升了上去。
“我给您调低一点儿。”
坐在副驾上的张管家在电子屏上刚按了几下，和太太又开始嚷嚷：“怎么调这么冷，你是要冻死我吗？”
女管家手指一顿，从音乐界面上退出，说了声“对不起”：“我再给您调回去。”
车行至巷口停下，女管家拉开车门，和太太却又后悔了。
她靠在椅背上，手指撑着额头，恹恹说了句：“张管家，我头疼。”
“应该是在车上着了凉。”女管家贴心地说，“不如您先去附近的酒店休息，我去请明小姐回去。”
“可是我先生那儿……”和太太揉着太阳穴，抬起眼来看了她一眼。
“不过是件小事，先生不会知道的。”女管家回答。
“那好吧！”和太太勉为其难地答应着却已喜上眉梢，对司机说，“我们去酒店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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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是再普通不过的清粥小菜，明珠胃口不错，吃得津津有味，却苦了无肉不欢的和宇。
“李婶，真的没有肉吗？鱼也行，刺多的也行！”端着碗，和宇趴在桌子上哀嚎。
李婶十分无措：“不知道你要来，没有提前准备，不然我去景区附近给你打包一点儿？”
“那还是算了。”景区附近哪有人吃的，和宇从桌子上爬起来，正襟危坐，利落地把清拌笋丝拨进粥里，搅和搅和面无表情地灌了下去。
“李婶我吃完了，”和宇站起来抹了把嘴，“我出去逛逛了。”
“晚上12点前回来。”李婶摇头，笑得无奈。
“OK。”和宇比了个手势，在李婶又开口前抢先说道，“别喝醉，我明白。”
夜幕笼罩，院子里的电子灯笼都亮了，灯火昏黄微微闪动，跟烛火的一模一样。
和宇在这儿闭门思过的次数多，结交了不少狐朋狗友，他正拿出手机寻思要跟哪只狗约个酒局，就听面木门的铜扣被人“哒哒”扣响。
和宇吓了一跳，手机都差点儿扔出去。人都说越老的宅子鬼怪越多，虽然他想当个无神论者，但也保不齐这世界就是有鬼呢？
和宇吓得就要往屋里跑，他刚抬腿，大门又传来“哒哒”两声。和宇大着胆子到门口开了条缝，塞出半拉脑袋去。
迎着他的目光，女管家一脸诧异：“小公子，您怎么来了？”
“张姨，你差点吓死我！”和宇打开门，直起腰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我还以为是什么午夜凶铃呢！”
女管家推门而入：“明小姐在吗？”
“在啊！”和宇不知道她又要干什么，徒劳地在前面挡着，结结巴巴地问，“怎怎怎么啦？她吃饭呢！不过就是被拍了几张照片，就算杀人犯也要吃饭的啊！”
“小公子，您别挡着啊！”女管家左挪右闪也没推开面前的和宇，无奈地说，“是先生让我来带明小姐回去。”
“真的？”和宇喜出望外，一把薅过女管家的胳膊就往里面拽，“走走走，我这就带你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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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听她说完来意，明珠把刷好的碗放在架子上晾着，在擦手布上把手擦干，对女管家说。
女管家错愕地看着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拔高声音又问了一遍：“您说什么？”
“我不走。”明珠郑重地又朝她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女管家疑惑不解。
“这里很安静，适合思考。”明珠回答。
“不行，您必须跟我回去。”女管家不理会明珠的拒绝，转身就往外走，“我这就去帮您收拾衣物。”
来时没想着给她准备生活用品，走时却想着要给她收拾衣物。明珠听得只想笑。她虽然早就离开了樊家，但怎么让这种人服从且恭顺却是知道的。
“张管家。”明珠放慢了语调，一字一字重重地说，“我说，我不走。”
女管家背影一僵，跨过门槛的脚步陡然止住。
“你这是干什么呢？”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和宇凑到明珠身边，偷偷拽着她的袖子，“张姨就是这脾气，她没坏心的。”
狐假虎威、欺软怕硬，如果这也算没坏心的话。但话又说回来，这跟她有什么关系？明珠笑了笑，全不给面子的拍掉袖子上的手，对和宇说：“和二，告诉你们家的管家，我不走。”
“明小姐，”女管家在门口站定，两手交叉在身前，微微颔首恭敬地说，“先生让您今日务必回去，太太还在镇上等您。”
“原来是这样。”明珠站在昔日樊家小姐的位置把这件事猜了个大概，知道大约是樊明镜又使了什么手段，迫使和家的主事人站到了面前。
“那你把电话打给和叔叔，我来跟他解释。”女管家没有动，眼神始终落在面前一米处的那块地砖上。
周围的空气明明很安静，和宇却感觉剑拔弩张，头发根儿都竖起来了。
“放松一下，大家都放松一下。”和宇不知从哪儿变出来半瓶矿泉水，打开盖想也没想递到了明珠手里。
明珠拿着那半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封、被谁动过、有没有被和宇吐口水的水，额角青筋直抽抽，夺过他手里的瓶盖拧上，“啪”地一声扔进了垃圾桶。
完了。
和宇浑身汗毛倒竖，感觉气氛更加紧张了。
“这样，”和事佬和宇默默蹭到两人中间站着，寻找折中的解决方案，“张姨，你先回去，明珠这边我帮你劝，好不好？明珠，你先给小樊总打个电话，把这边情况说一下，别让他干着急。”
女管家终于抬头，脸上的表情不再似之前强硬：“只要先生那边允许，我们立刻返回申市。”
明珠沉默两秒，对和宇说：“打电话给沈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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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和家祖宅的高屋广厦上，重楼高阁，画栋飞甍，辉煌而气派。
空调开着，和宇连衣服都没换，躺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嘴角擒着抹傻呵呵地笑，不知道做着什么美梦。
明珠刚从早市上回来，买了捧新鲜的莲花，还顺手带了今日的早饭。
李婶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应，本打算过一会儿再试试，明珠却不惯着，推门进去把空调一关，推开了紧闭的窗子。
正值酷暑，热浪顺着洞开的窗棂“轰”地一下扑进来，冰火两重天，和宇一下就清醒了。
“空，空调，我的空调坏了吗？”他有气无力地从床上爬起来，宛如久渴的骆驼寻找水源一样焦急地满床摸索空调遥控，却见太师椅上坐着的明珠笑着朝他摇了摇手，手里正是他珍爱的、宝贵的、视若生命的空调遥控。
“啊啊啊啊啊！”和宇光着脚从床上跳下来，开始后悔自己留下来的决定，“你是老天爷派来克我的吧？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非要跟你们姓樊的扯上关系？”
明珠全然不理会他的抓狂，把遥控器往旁边的茶几上一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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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很享受她的思过之旅。没有纸醉金迷的欲望，没有繁忙都市的喧扰，也没有至亲的算计和勾心斗角，她可以放下心来去做喜欢的事情，或者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发呆也很好。
供桌上的果子换了新的，明珠上了新的香，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闭着眼虔诚地祈祷。
“跟我回去吗？”和宇躺在佛堂的地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提着串葡萄，边吃边问。仔细看，供盘上空了一角。
“不回。”明珠眼也没睁，想也不想拒绝道。
“你在祈祷什么？”和宇扭了个身，换成侧躺的姿势，支着脑袋方便跟明珠聊天。
“祈祷师太往生。祈祷她能找到她的小长工。”明珠终于念完了经文，虔诚在佛前磕了三个头，睁开眼睛。
“我听说你原来是学物理的，没想到还信玄学。”和宇不由好奇。
当科学也无法拯救一个人的时候，除了把希望留给玄学还有什么选择？明珠不愿跟他解释，敷衍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你不知道吗？”
明珠坐在蒲团上活动腿，吃完葡萄的和宇站起来，从贡品里又选了两颗水蜜桃，自己啃了一颗，另一颗递给了明珠：“给。”
明珠仰头看着那颗还挂着水珠的新鲜水蜜桃，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无语地说：“和二，这是你们和家的神明。”
“这算哪门子和家的神明？”见她不接，和宇嗤笑一声收回手去，“这顶多算缅甸哪个矿上的神明，跟咱们语言都不通。”
他把嘴里的桃嚼巴嚼巴咽下去，指着外面偌大的院子给明珠说：“你看看这宅子，气不气派？讲不讲究？实际上，跟我们家祖上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哦？”明珠意外，一双热爱八卦的眼睛亮炯炯落在和宇身上。
“这宅子其实是，”他顿了一下，扭头朝院子里看了一眼，确定李婶没在，才转过身接着说，“是李婶家的。李婶是这家的小姐，嫁了个赌棍，没几年就把家产输光了，最后连宅子也卖了。我爸那时吃着时代的红利飞黄腾达，正是需要给自己包装个好出身的时候，就花钱买下了宅子。我爸对外宣称我们是和珅家的旁支，也真是搞笑了，”和宇耸耸肩，“他历史怎么学的，和珅明明姓钮祜禄啊！”
明珠目瞪口呆：“你把家里的老底儿掀给我好么？”
“你当旁人不知道？人家在背后嘲笑罢了。”和宇无所谓地一耸肩膀，在她的身边席地坐下，“所以我爸为什么舔着脸非要去跟樊家结亲，因为樊家是帝都的豪门巨贾，而明家是真正的百年世家。”
“明家？”明珠心里“咯噔”一下，她以为别人并不知晓她与明家的关系。
“哎呀。”和宇自觉失言，懊恼地挠了挠头皮，“乌衣巷明家，后人大多活跃在文坛之中，不乏书法、国画大师，是传承了数百年的名门望族。你母亲是族长的女儿吧？”
原来他竟连这些也知道。明珠脸色微白，叹了口气：“妈妈和我已经跟明家没什么关系了。”
“终归是血脉至亲，怎么会没有关系。”和宇拍着她的肩膀安慰，满脸惆怅，“你看，我们家不就上赶着非要你当儿媳妇嘛！我家祖上是要饭的，我爸就对地位身世这些东西格外执着，若真能有个明家血脉的孩子，你信不信我爹能上赶着叫他爷爷？”
明珠刚刚还在失落，被和宇逗得“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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