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和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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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里地面光洁如镜，明光烁亮，照得洗手池灿若萤石，小苍兰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伴着轻柔优美的音乐，明珠站在巨大的LED化妆镜前，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自己。
她不常化妆，化妆品也只是随便买买，常不适合自己的肤质。遮瑕霜的持妆效果欠佳，才不过几个小时，右眼角的妆就有些脱了，受伤的地方又有些泛红。白衬衫上绽开几滴暗红色的酒渍，使她今日这简洁干练的黑白色套装衬得突兀又狰狞。
明珠抬起手来在眼角的伤口处压了一压，疼得抽了口凉气，心中莫名感到十分沮丧。为什么这些倒霉事儿翩翩都让她给遇上？
洗手间门口，沈朝靠墙站着，手里拿着去渍笔十分犹豫。来往的人不多，但都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先生，您需要什么帮助吗？”路过的女服务生终于停了下来。
沈朝默默松了口气，脸上挂上礼貌又得体的笑：“能请您帮个忙吗？”
衬衣上的酒渍看着碍眼，洗呢，水渍又会把白色布料晕得透明，反而更加尴尬。明珠眉头紧锁，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
“您好，小姐，需要帮忙吗？”女服务生敲了敲门，拿着去渍笔走了进来。
简直是天降救星，明珠顿时眼前一亮。
消完酒渍，她跟女服务生道了谢，走出洗手间，返回了餐厅。
拐角处，沈朝闪身走出，默默看着她的背影再次走远。
他心中五味陈杂，选了个无人的角落放空自己几分钟，恢复平静后走回原位，明珠和樊明镜已经离开。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周桐见他离开许久，回来时又脸色微白，忍不住关心。
沈朝笑着摇了摇头，从钱包里掏出了银行卡：“周律，下次谈工作我们可以约在所里，这样的环境不太合适。感谢款待，这次就由我来买单。”
周桐脸上不由一红，眼中的光暗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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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樊明镜有意为之，他们前脚才踏出餐厅，后脚网上营销号的消息便铺天盖地而来。话题一度冲上热搜第三，照片从电视台门口送花到餐厅就餐，可谓各个角度、各种表情，应有尽有。倒是Moreen的出现似乎成了禁忌，居然没人提及。
起初，沈朝并没注意到网上的消息，直到尚云国际的焦总给他打来了电话。
夜色已深，洗过澡后，他擦着湿漉漉地头发从浴室走出，还未至客厅，便听见书房里传来手机的铃声。
这声音在夜深人静之时显得格外突兀，连沙发边趴着睡觉的富贵也被吵醒，睡眼蒙眬地抬起了头。
沈朝走进书房，把毛巾随手搭在桌子的一角，接起了电话：“晚上好，焦总。”
“看微博了吗，沈律师？”电话那头，焦总直奔主题。
“稍等。”沈朝戴上蓝牙耳机，翻开手机APP，只几秒钟，热搜榜单就弹了出来。
“现在的小姑娘还真是不一般，轻轻松松就靠上了樊明镜这座大山，却还吊着小弟这种没出息的纨绔子弟。”焦总在电话那头嘲讽地一笑，接着说道，“想来昨天的事儿伤了他樊大总裁的颜面，今天才如此大费周章地站出来给小美人儿撑腰，竟是连这种争风吃醋的低劣戏码也安排上了。”
这话听在沈朝的耳朵里觉得甚是别扭，但在雇主面前，他还是理智地选择了沉默。
没有听到附和，焦总也全不在意，继续说道：“唐婉这个不长眼的，以为拿捏了个软柿子，没想到却踢到了钢板。平日里仗着我们焦家的权势横行霸道，也该让她长个教训。樊明镜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听说那姑娘在西郊有片花圃，恰巧，我在附近也有块闲置的农田。你明天就代我去那个花店走一趟，把那块儿地送她种种花草，就权当是我们家的赔礼道歉。”
“好的，我知道了。”沈朝挂了电话，又坐回电脑前打开了办公软件。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沈朝拟定完合同时间已走至凌晨。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用手捏了捏肌肉僵硬的脖颈，站起来关上灯走出了书房。
月至中天，万籁俱寂，富贵不知沉入了怎样的梦里，发出“嗯嗯”的嗔咛。
沈朝走过去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去厨房倒了杯红酒，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看着外面无尽的黑夜发呆。
他的脑海里走马灯一样浮现着餐厅里明珠和昌源远航总裁樊明镜的种种，心中愈发难平。
沈朝记得，当年明珠的家境不算优渥，甚至于有些困顿。是以当年她赴美留学的消息传来，全班震动，毕竟学费和生活费不是一笔普通人家能够负担得起的小数目。
中间十年几何暂且不谈，她回国后竟然与樊明镜有了牵扯。樊家根基在帝都，几代人稳扎稳打地经营方有今日盛况，樊明镜又是樊家这一代明定的掌权人，两个天壤之别的人，是怎么走到的一起，又为何如此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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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困惑着他的问题终究是无解，以至于睡梦中浮浮沉沉，仅睡了四五个小时就醒了。
沈朝收拾好东西后去尚云总部拿了《土地使用权证》复印件，焦总亲自确认过合同后，他顶着早高峰，去了舜合广场明珠的花店。
尽管他已经在网上默默关注了Miss Pearl很久，这却是他第一次真正踏足这里。
Miss Pearl开在商业街正中的位置，是一座独栋的仿欧式建筑。楼分上下四层，一楼临街位置安装了通层的玻璃幕墙，用来进行花卉相关艺术品的展示。二楼左侧有露台探出，露台上垂下巨大植物花瀑，绿叶裹挟着成片的重瓣白花，微风拂过，香气扑鼻，令他感觉似曾相识，无比熟悉。
沈朝推开门走了进去。
时间还早，店员们冲了咖啡，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愉快地聊着天，看到沈朝后俱是一愣，迟疑道：“早上好先生，我们的营业时间还没到。”
沈朝微微颔首，温和地说：“不好意思，我姓沈，是唐婉女士的律师，想要见一见明珠小姐。”
宋容容恰巧从楼上下来，看到他十分意外：“沈朝？”
沈朝礼貌一笑：“宋容容，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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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9点，明珠一路顶着压力走进了Miss Pearl的大门。她把用来伪装的墨镜和口罩摘下来，靠在门上长长舒了口气，感觉终于活了过来。
昨天晚上的热搜陡然将她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素人推到了普罗大众的面前，让她成为了人们的谈资。她一路迎着路人炽热的目光，他们好像忘记了，就在两天前，她的身上还挂着“第三者”的标签。
樊明镜不是霸道总裁吗？打压别人的手段不该是天凉王破？为什么在她面前行事却像个毫无章法的神经病？明珠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她不理解他这种奇怪而又幼稚的保护欲，只觉得又头疼又麻烦。
坏掉的玻璃幕墙还在定制玻璃，预计几天后才可动工修复。此刻只草草用广告布遮住，设了围挡。
申市四月的春风还透着冷意，钻过缝隙吹进屋里，让人跟着不觉遍体生凉。
虽然律所已经发了道歉声明，但流言的余波仍未过去，店里没有什么订单，店员们忙里偷闲，几颗脑袋凑在一起小声聊着八卦，八卦的主角自然是明珠和樊明镜。
外人不明就里，将焦小公子和明珠的绯闻传得有鼻子有眼，店里的工作人员却早就清楚，有樊明镜珠玉在前，但凡是个人长了眼睛，也不会看上焦家小公子那种鱼目。
这栋商铺、开店的资金都是樊总为了明珠一掷千金砸下的，连店长宋容容都是樊总为了照顾明珠特意安排的人。
见到八卦女主角登场，几个小姑娘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小敏惯来伶俐，赶忙转移她的注意力伸手指了指楼上：“明珠姐，早上来了位大帅哥，正在会客室等你。”
大帅哥？找她？明珠想了想，没猜到是谁，带着疑惑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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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室在3楼的最里侧，幕墙用的是隔音玻璃，四面挂着整面的百叶窗。
门开着，明珠径直走进去，抬眼就看到了宋容容和沈朝。他俩面对面坐在长桌的两侧，一个拘谨，一个从容。
宋容容见她进门宛若看到了救星，“蹭”得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语气中带着难掩的雀跃：“明珠，你到啦？过来坐，我去给你们沏茶。”
说罢，逃也似的跑了出去，还贴心的帮忙带上了门。
尽管之前已经见过，但像这般只是两个人面对面，还是让明珠多少有些手足无措。
她把墨镜和口罩随手放在桌子上，走到刚刚宋容容坐的位置坐了下来。
空气陡然安静，明珠不自然地把袖口往下拉了拉，不安搅动的手指放在膝盖上，掩在了桌子下。
“你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吗？”她故作镇定，却不觉避开了眼睛，不敢看他。
沈朝沉默两秒，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只档案袋打开，将《土地使用权证》复印件、合同等相关文件调转了个方向，一一摆在了明珠的面前。
“我受尚云国际焦总委托，代替唐婉女士前来向明小姐表示歉意。此处为26亩经济用地，位置在明小姐的西郊花圃附近，焦总愿免费转让30年使用权限，以补偿唐婉女士给您在名誉及经济上带来的损失。”
26亩，比她现有的花圃面积总和还要大。明珠没有动，低头看了眼摊开在面前的文件，不经意皱了一下眉。
“这个事情，我要先问一问。”说罢，她从身旁的帆布包里拿出手机，走出会议室去关上了门。
会议室里此刻只剩了沈朝一人。他的手放在桌面上，手指一下一下规律地敲着，侧头看明珠站在不远的地方跟人通电话。
他猜这通电话大概是打给李娴的。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商场上的这些人，向来把这些分得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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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明镜，你在忙吗？”明珠抱臂站在走廊里，对着电话问道。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一顿：“你说。”
“尚云集团那边的律师来了，想用西郊26亩经济用地的30年使用权跟我和解。”
樊明镜沉默了一下，冷冷回答她：“让他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