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订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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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开始满世界寻找明珠的踪迹。
他甚至求助了与自己合作颇深的私家侦探，然而她就像在这世界上蒸发了一样，消失地无影无踪。
为了能见到樊正川，沈朝亲自去求了尚云国际的焦总。
焦尚云与樊正川并无深交，本打算拒绝，听他坦诚地说了个大概，打开抽屉抽了封请柬，推到了他的面前：“沈律师，托我那没用弟弟的福，尚云与昌源远航的关系已大不如前，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但你说的这件事，我倒是知道点儿消息。”
沈朝的目光落在那红色的永生花请柬上，心沉沉如坠深渊。他足足缓了三秒，才伸出手去翻看邀请函，明珠的名字赫然印在最前。
“沈律师，”焦尚云看着他的表情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同情，“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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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源远航与谦和的联姻成为了申市商界的一大盛事，仅订婚礼便轰动全城，在各大平台上攒聚起一大批的吃瓜群众：
『这是什么狗血互联网短剧，进度条快得都不用我手动拉，千金归来才多久，怎么就去和亲了呢？』
『离婚的爸，外室的妈，手握重权的哥哥和破碎的她！』
『这是为了和亲才册封的公主啊，没有享受权利，却要承担义务！』
『快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是哪个倒霉催的要嫁给和家二公子这个五六七八手男啊？』
……
有意思的是，身为Miss Pearl的花艺总监，创造了无数婚礼名场面的明珠并未亲自操刀自己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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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流光洒落在蜿蜒的红毯上，高大的水晶吊灯闪耀着璀璨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高级香氛的气息，身着华服的宾客们风度翩翩，侃侃而谈。
礼宴现场极尽豪奢，却总感觉少了那么点爱情的味道。
沈朝没有请柬，他一身灰色西服，心情沉重地站在人群之外，目光不自觉地在宾客中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果不其然就看到了刚从车上下来的宋容容。
“沈朝？”宋容容惊讶，下意识地扭头往酒店瞥了一眼，情绪复杂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见明珠。”沈朝开门见山地说。
今天，宋容容穿了一袭淡雅的香槟色礼服，衬得整个人温婉又柔软，给人一种特别好说话的错觉。她叹了口气，垂目说：“你知道，我们家一直靠着昌源做生意……”
“容容。”沈朝往前走了一步，恳求她，“我必须要见她一面。”
“你这又是何必，”宋容容闪躲般退后一步，抬头说，“帝都樊氏是百年大族，怎么可能……”话说到一半，宋容容哑然止住，“沈朝，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她印象中的沈朝自来挺拔有力，温润有度，而不是眼前这样，瘦骨嶙峋，凌厉冷肃。
宋容容瞬间心软。
“来。”她一咬牙，牵过他的手去挽住自己的胳膊，低沉而坚定地说，“我带你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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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宋容容的男伴，沈朝很轻易地跟随她穿过人群，当着保安的面来到了化妆间的门口。
宋容容抬头与沈朝对视，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明珠，我来了。”
化妆间里，明珠正坐在镜子前。她妆容精致，酒红色的礼服高贵优雅。脖子上耳朵上戴着一整套的古董翡翠首饰，前两年在苏富比出现过，被神秘人以天价拍得。
“怎么会有男客进来？”Tony捧脸尖叫，大声嚷嚷道，“保镖，保镖呢，快把他叉出去！”
“Tony，”明珠已从镜子里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人，面色从容地抬手制止了他，“你先出去吧，我跟这位先生有些话要说。”
“可是你的妆还没化完。”Tony立即冷静下来，掐着兰花指坚定地摇了摇说，“我有我的职业操守，活儿干不完，不行。”
“Tony。”明珠目色一沉，用上了命令的语气。她眉宇间是山明水净的气质，可若要学樊明镜高高在上的气势，也能学个五六分。
Tony抖了一抖，妥协地放下手中的眼影盘：“好吧好吧，金主爸爸最大。只给你们10分钟哦，绝对不能砸了我的金字招牌。”
“好。”明珠点头答应。
“我去给你们守门。”宋容容走在最后出去，关上了化妆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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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只剩下了明珠和沈朝两个人。
“坐。”明珠从化妆椅上站起身，转身坐在了沙发上，“你瘦了。”
沈朝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半晌后才动，坐在了她的对面。
这些天，他心中有无数的疑问，又有无数的埋怨。可真正到了与明珠面对面的这一刻，竟然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我想起来了。”沈朝选择了一个令明珠意外的开始，“从前，我们家的院子里一到春天就开满白色的小花，那是木香。”
意外地，明珠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她点了下头，下意识地摸了下左手腕上的木环，“嗯”了一声：“我的木香就是从你家院子里移走的，被我很艰难地带去了美国，在荷兰才勉强救回一命，得以存活。”
“所以你一直爱着我。”沈朝忍不住皱眉，“那你当时为什么要不辞而别？现在又要再一次离开我？”
“因为我爱你，一直爱着你。”明珠笑着看他，眼泪却滑落下来。
“我给你说过，我的父亲樊正川很偏执，且控制欲极强。”明珠站起来，走到酒柜旁为自己倒了杯香槟，一仰头干了下去。
微甜和甘苦同时袭击着她的味蕾，酒精快速麻痹了神经，明珠慢慢变得冷静，端着杯子斜倚着落地窗，麻木地看着窗外的夜景娓娓说道：“那时他看中私人航天器的应用前景，认为我就是可以改变昌源星迹未来的人，所以违背与妈妈的承诺，坚决要把我送往美国。我，没有同意。”
“为了逼我妥协，他派人调查了你的家庭。”明珠转过头看着他，笑得凄凉又苦涩，“他先是做局使叔叔在贷款业务上出现重大失误从而差点丢了工作，又在阿姨的学校炮制了师生恋的丑闻。”
那天的夜如今天这般冷。恰逢沈朝生日，她送了他一双一千多块的篮球鞋做礼物。这对从前的她来说不过是一笔不起眼的零用钱，对现在的她来说却是十多节家教课的收入。她以为沈朝会很喜欢，但沈朝的眼中却没有惊喜，有的只是心疼和快要溢出来的爱意。
『明珠，等上了大学，你就做我女朋友吧！』沈朝把她轻轻搂在怀里。
回到家后她想了很久，想沈朝对她的忍耐、妥协和保护，重要的是，原来她在他的怀里竟感到如此的温暖，如此的安全。
原来这就是爱呀……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一刻的感受亲自告诉沈朝，趁着夜色就出了门。而在他家的门口，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昔日飘着白花的木香被连根拔起，漂亮整洁的小花园中遍地狼藉。从前那透着温馨灯光的田字窗裂得粉碎，巨大的争吵声伴着沈朝疲惫的劝止声从房子里传出。
手机在这刻响起，樊先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带着她熟悉的独断专行和不可理喻：『想清楚了吗？你现在走，我还可以放过他家。』
原来这就是樊先生口中的『有限度的耐心』。她已经没有家了，却不能让沈朝也没有家。
那个从前坚强任性，可以抛弃一切随母亲离开的小丫头终于有了不能再抛弃的东西，挺直的脊梁第一次塌了下来。
沈朝不可思议地看着明珠，震惊于这迟来的真相。他一直以为，父母离异仅仅是因为同林之鸟、大难临头，现在才知道，原来竟是有心为之。
你跟明珠两清了。
沈朝的脑海里忽然闪过樊明镜对他说过的话。原来是因为这个……
“当时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沈朝脸色惨白，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如果当时我知道了一切，我们知道了一切，也许……”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明珠走过去，慢慢地在他面前蹲下。她仰起头，冰凉的手捧住他的脸与他静静对视，让他直面残酷的现实，“不论是你还是叔叔阿姨，都改变不了结局。世界残酷而荒谬，权力永远掌握在上位者的手里，他捏死你们，简单地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为了不让他把手再伸向你，我妥协了，答应他去美国读书。为了摆脱他的掌控，我甚至放弃了我最爱的物理，只可惜，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明珠轻轻一声叹息，松开手站了起来，“我一直不敢告诉你这段过去，怕你厌恶我，更怕你恨我。纠纠结结这么多年，终于，轻松了。”
她转过身，手猝不及防被沈朝抓住：“明珠。”
他宽大的手掌紧紧的握住她，从身后把她揽进怀里：“这不是你的问题。十几年过去，从前的那些事，对我来说已经不疼了。”
“你还是不明白。”明珠没有动，深吸一口气，又开口说，“沈朝，那场差点要了你命的车祸，也是因为我。”
她曾经以为，身怀宝藏才会被人觊觎，现在却发现，有些人生来就只为掠夺，压榨尽最后的价值才是他们最热衷的事。
沈朝全身僵住，手心不由一抖，松开了她。
“樊先生的专横独行终于引发了昌源高层的不满，再加上樊明镜近些年成绩出众，声望渐高，爷爷正在慢慢的收回他对昌源的控制权。樊先生迫不得已，准备断尾自救，昌源远航，就是他新瞄上的救生板。”
Tony的定妆很好，明珠的眼一直湿着，也没有花了眼妆。
“都什么年代了，还联姻。”明珠失笑，眼泪终于再控制不住，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声音哽咽地几乎出不了声，“可是，我却偏偏没有办法。”
她感到周身冰冷，整个人犹如坠入极北的深渊，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她是真的怕了，樊正川就是个疯子。
“别怕……”沈朝为她一点点擦掉脸上的眼泪，温柔安慰，“我和樊明镜都在。他那么爱你，一定会有办法。”
“樊明镜？爱我？”明珠像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她不忍却又坚定地拂开沈朝的手，凉凉笑得人跟着心寒，“我于樊明镜，不过是他与樊先生博弈的筹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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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没有观礼，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门开了又合，刺耳的声音如同敲在明珠的心上。
她木讷地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咬牙从腕上摘下那只手环，闭着眼睛扔进了垃圾桶里。
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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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二公子来接人去宴会场，早到了些，被拦在门口跟着宋容容一道吃了热乎瓜。
“这人是谁？”和二不知从哪儿抓了把瓜子儿，边嗑边问。
“你未婚妻的前男友。”宋容容给他硬抢了一半，边嗑边惋惜，连瓜子儿都不那么对味儿了，“这么优秀的男人，我要行我都上了。”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吉祥物，叹了口气。
“哎，你什么意思？”和二忍不住嚷嚷，“你这是不是在嘲讽我？我好歹是谦和的总经理助理！”
宋容容靠在门上，不耐烦地抠耳朵，市井的模样跟身上的礼服极不和谐。
“你……”
“和二。”Tony补好妆，明珠从化妆间走出，脸上是经年的疲惫和麻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吧！”
“哎！哎？”和二不满道，“你为什么一直和二和二的叫我，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我的名字？”
明珠茫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和二一脸挫败：“我叫和宇！”
“和宇。”明珠点了下头，“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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