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小姐［破镜重圆］》蔚暖

30、第30章 发财的新家

　　“程丰，我给你一次机会现在离开，不然我敢保证，你要处理的麻烦就不只一条狗那么简单了。”明珠转过身面对程丰，除了戒备竟隐隐透着罕见地威胁。

　　她纤瘦的身躯挡在自己面前，明明无济于事，却是一个保护着他的姿态。

　　沈朝从未见过这样的明珠，心头一软，手腕上的伤似乎也不怎么疼了。

　　“呵，臭丫头，你吓唬谁呢？”程丰不以为忤，轻蔑的笑了一声，擤了把鼻涕狠狠甩在脚下，“我不光不走，我还要睡在这屋里头，你能拿我怎么样？”

　　“程丰，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穆篱气急败坏，“你再不走我就真的要把你打出去了！”

　　“哎呀打人啦！”程丰不愧是个无赖，他往地上一躺，抱着胳膊就打起滚来，嘴里还大声嚷嚷，“大家快来看啊，他们仗着人多欺负人，要打死我了！”

　　程丰虽是个无赖，但到底算是村里的人，左邻右舍抬头不见低头见，就有人帮起了腔：“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你们外人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不过是一条狗，至于闹成这样吗？警察来了也不过和稀泥，就别找这麻烦了。”

　　“不过是一条狗？”明珠听不得他们这样说发财，转头看着那人道，“这怎么只是一条狗？”

　　眼见又有人要搭腔，未免再起冲突，沈朝突然牵过她的手，把人朝自己身侧拉近两步，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程丰，对一个律师耍无赖对你毫无益处，尤其是一个与你还有些仇怨的律师。”沈朝蹲下去，气定神闲看着一身尘土的程丰，缓缓说，“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把狗带走，你与程三的家庭纠纷与我无关；二是你把狗留下，我来追究你教唆他人犯罪的法律责任。”

　　“教唆他人犯罪？”程丰躺在地上不起来，把胳膊往脑后一枕，不以为意地哼笑一声，极为嚣张地说，“你是律师就能给人乱扣帽子呀？派出所是你家的还是法院是你家的？像你这种无良律师，监狱才该是你的家吧！”

　　“程丰，我再自我介绍一遍。”沈朝说，“我姓沈，名叫沈朝，是申市九盛律所的律师，曾经代理过程三的工伤案，现在听起来是不是有些耳熟了？”

　　“沈律师？姓沈的律师多了去了。你算那根……”程丰忽然想到什么，一整个人顿住。他“嗖”地从地上爬起来，朝后退了两步，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沈朝，“你是那个沈律师？”

　　“看来你想起来了。”沈朝说。

　　他怎么会忘记这个沈律师呢？就是他骗程三说赔偿有100万，撺掇他大闹律所，只是他没想到，一贯懦弱的程三居然敢拿刀把人捅伤。

　　程丰深吸了口气，抬手使劲搓了两把脸，甩了甩头，脑子终于清醒了。

　　“都散了吧！”他朝楼上、门口看热闹的街坊邻居挥了挥手，“误会，都是误会。”

　　刚刚还熙攘的人群散去，现场又只剩了他们四人。

　　“如果我让你把狗带走。”程丰试试探探地问，“我是说如果，你保证不再找我麻烦？”

　　沈朝不愿与这种无赖纠缠，言简意赅：“我只要狗。”

　　“那你带走吧！”程丰掸掉衣服上的尘土，把皱皱巴巴的裤子扽平，指着穆篱警告，“我已经答应放过那条老狗了，如果识相，尽快搬走。如若不然……”他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你知道后果。”

　　“你！”穆篱气急败坏，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就这么放过他吗？”明珠看在眼里也十分生气，“他那个样子分明就是，就是……”

　　“我的从业经验告诉我，不要跟无赖纠缠，他们也许并不穷凶极恶，但却有的是法子恶心你。穆小姐反正要搬家了，再跟他耗下去毫无意义。”沈朝牵着她的手走到发财的窝旁，示意穆篱，“穆小姐，这狗……”

　　“哦哦，你把它带走吧！”穆篱深吸两口气平复了情绪，走过去解开了拴在桩子上的链子。

　　发财只是一条狗，它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吐着舌头，蹲坐在地上笑眯眯地扭头看穆篱。

　　穆篱不由红了眼眶。

　　“你们等等。”她说着转身跑进了屋子，没几分钟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里还多了一个大号购物袋。

　　“这里面是发财平常爱吃的罐头和小零食，我以后用不到了，你们拿着吧！”

　　说罢蹲下身去，揉了揉发财的脑袋，又把它抱进了怀里：“如果知道缘分这么浅，我该对你更好些的，最起码，让你吃些好一点的罐头。”

　　发财听不懂她的懊悔，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

　　“走吧！”穆篱把链子交到沈朝手中，最后不舍地再摸了一把它油亮顺滑的后背，说道，“跟着沈律师和明小姐走，去过不用担惊受怕的好日子！”

　　“那我们走了。”沈朝揉了揉它的脑袋，从穆篱拿来的购物袋里掏了包零食拆开喂进它嘴里。

　　发财开心地嚼着小饼干，乖顺地跟着沈朝出了门。

　　它过了巷口的拐角才发现穆篱没有一起来，停下脚步转身，冲着家的方向“汪汪”叫了两声。

　　“发财，我们要去新家了。”明珠安慰地摸着它的头，柔声说，“那里有成片的花海和农田，你可以自由自在的玩耍，不会再受到伤害。

　　发财抬头看了她一眼。它听不懂明珠的话，只知道穆篱还没有来，于是原地坐下了，扭头一直倔强地看着家的方向。

　　沈朝没有强迫它，他与明珠并肩站着，一起等待着发财接受现实。

　　直到暮色四合，发财终于明白，穆篱是不会来了。它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土，抬头看了沈朝一眼，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去。

　　·

　　发财很沉默，却十分顺从。车行过广申高速，一路开到了乡下明珠的花圃。

　　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明穗提前接到了明珠的电话，不仅为发财准备好了住处，还给他们准备好了晚饭。

　　一天的舟车劳顿，明珠下车时整个人都没了精神。

　　明穗在大门口等他们，看了很是心疼，揉了揉她的发顶：“困了吗？要不要先去房间休息一下？”

　　“不了。”明珠摇了摇头，把旁边的狗介绍给明穗，“妈妈，这是发财。”

　　明穗低头摸了摸乖顺坐在地上的发财，越看越是喜欢，“这就是发财啊？你们放心把它放在我这儿，一定给你们养得胖胖壮壮的！走，进去吧，饭菜都做好了，还热着呢！”

　　“麻烦您了！”沈朝颔首，往旁边让了一步，让明穗和明珠先走。

　　明穗笑眯眯地抬眼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向院内走去。

　　·

　　饭菜是家里邢阿姨做的，手艺极好，做申菜尤其拿手。明珠平日里不爱申菜的清淡，今日心里高兴，比平常吃得多了些。

　　因着沈朝上次雨夜的意外，明珠对开夜车有了阴影，两人商量过后便没有回城，打算先在这儿住上一晚，明早再赶回申市。

　　发财的小木屋就搭在院子里的木香下，虽然时间匆忙却并不敷衍。院子里的灯亮着，它就趴在屋外的软垫上，卖力地啃着一根刚出锅不久的大棒骨。

　　明珠端了杯热牛奶给沈朝，两个人站在二楼的露台上，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发财。这个颠沛流离了数年的老狗，如今才算是真正的安定下来。

　　·

　　乡下的空气比城市里要好上许多，微风拂来，皆是植物清幽的香气。

　　沈朝看着狗窝上方那满墙的绿植似曾相识，指着问明珠：“那是不是你家里的那株植物？”

　　“是同一株。”明珠点头，“我从这边移过去的，没想到在城市的露台上也长得很好。”

　　“你似乎很喜欢这个植物。”沈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浓香的牛奶顺着食道流进胃里，整个人从里到外暖洋洋的。

　　“也……还好。”明珠不愿深聊这个话题，她靠在围栏上，伸出手朝不远处一指，得意道，“你看，前面那一片亮着灯的大棚就是我的花圃。”

　　沈朝看着那一片如萤火般的灯光没有说话。他在网上见过花圃的照片，看角度无疑是出自这个露台，是谁照的不言自明。

　　“在我之前的幻想里，你应该是站在我面前，指着刚刚升空的火箭自豪地跟我说——瞧，那是我设计的。”

　　明珠脸上的开心瞬间收了个干净，她不着痕迹地向旁边躲了一步，转过头来仰头与沈朝对视，现出不常见的防备：“沈朝，我请你来并不是准备听你的说教的。”

　　“对不起。”沈朝低了头，不由自主地朝明珠靠近一步，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胳膊，“只是我刚才看到你的卧室有一架民用望远镜，比我的那架还要高端，我想你还是爱着你的天地日月，星辰大海。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吗？”

　　“当年什么都没有发生。”明珠淡漠地看着他，冷冰冰说道，“我只是厌倦了当时的生活。这么说，你开心了吗？”

　　沈朝知道明珠说得并不是实话，只是看她的表情就能知道她此刻的抗拒。他的手慢慢从她胳膊上滑落，后退一步拉开安全距离，再次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不肯说，就意味着那伤疤仍旧鲜血淋漓。

　　“我累了，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明珠长舒了口气，卸去浑身炸起来的刺，转身离开露台，回了卧室。

　　·

　　这晚，沈朝罕见的梦见了他过去的家。

　　那时他的父母尚未离婚，一家人幸福地居住在离一中不远的一处小院儿里。

　　正午的阳光洒进院子，妈妈身着白色毛衣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半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他和爸爸在院子里翻土，花园里充满勃勃生机。有微风拂过，墙上的绿叶刷刷作响，白色细小的花瓣儿吹落脚边，带来甜香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