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求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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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没明珠那么好糊弄，走得是一贯公事公办的风格，拟好了合作协议，让江海周一去签。
合作就这样水到渠成地定了下来。
明珠开始在工作间里忙碌，按照她自己的习惯用油彩设计草图。沈朝则在对面的办公室里继续审核合同。两人其实只隔着一道走廊，明明看着很近，却又显得那么井水不犯河水。
Miss Pearl的姑娘小伙儿们今日显得格外谨小慎微，但凡从三楼路过，都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低气压，尤其这低气压还是来自于一惯好脾气的沈律师。
江海的行事做派宋容容和罗想都领教过，早早就遁了，只几个今年新入职的小姑娘不清楚他的底细，兴奋地围着他聊天拍照，被逗得咯咯直笑。
宋容容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闪出，沿着视线盲区拐进沈朝的办公室，拍着胸脯松了口气：“感谢老天爷，今天让我成功避开了。”
“他又不是什么狮子老虎，这么可怕？”沈朝把合同收进文件袋，笑着言语。
“你怕是没有跟他正面接触过，这个人每次都能严丝合缝的踩在你的爆点上，自己却浑然不觉。你若不发作，便要生气郁结；你若发作，倒好像显得你小气。我想多活几年，还是少跟他打交道的好。”
沈朝忽然想到了他的那一碗炸酱，瞬间理解了宋容容的感受，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对了，我有一个事情很好奇。”沈朝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她说。
宋容容一脸贼笑地看他：“是关于明珠的吧？我发现你最近好像变身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沈朝没有理会她的嘲笑，继续问道：“我记得明珠的母亲擅画水墨，并不精通油画。但她为什么如今都是用油画打稿？”
“那就要说点儿你不爱听的了。”宋容容一下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翘了二郎腿，“明阿姨擅写意而不擅工笔，用来画图会很奇怪吧？在荷兰的时候，江海教给了明珠油画的基础技巧，之后她就一直用油画画底稿，后来才学会了使用画图软件。”
宋容容所猜不错，沈朝很不爱听。
点完火的宋容容功成身退，轻飘飘退出了沈朝的办公室，并贴心地为他关好了门。
看着面前刚刚签完的合同，沈朝心中的郁结无处发作，站起来把文件狠狠往桌上一摔，松了松颈上的领带。
电话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沈朝低头看了一眼，意外发现它来自申市第三看守所。他深呼吸两次平复了情绪，这才按下了通话键：“您好，我是九盛的律师沈朝。”
“您好，沈律师。我是申市第三看守所的民警，目前负责犯罪嫌疑人程三的收押看管工作。按照规定，在庭审前我们本不该协助他联系作为受害者的您，但他最近情绪极不稳定，甚至一度出现自残行为，目的就是想见您一面。考虑到他的生命健康，经上级领导批准，我代为转达他的请求。当然，这还要看您的意愿，请问您是否愿意见他一面？”
“程三？”沈朝犹豫了一下，礼貌的拒绝了见面的请求，“对不起，我不想见他。”
“可是……”对方还想说些什么，被沈朝拦腰打断，“民警同志，作为受害人，我已经非常克制的表现了自己的宽容。人可以善良，却不能圣母。我言尽于此。”
“好吧！”民警对整件事情的经过十分了解，也能理解沈朝的选择，但还是说，“如果哪天您改变主意了，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系我们。”
“好的，谢谢。”沈朝挂了电话。
办公室里冷气明明开得很足，他却觉得一阵莫名焦躁。手里那些从前很熟悉的法律条款看在眼里忽然如天书般晦涩，大脑如锈住了一般，一转也不转。
不知是幻觉还是现实，沈朝腹部开始隐隐做疼。他“嘶”了一声，不由自主抬手捂住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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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的庆功宴摆在卓栖画廊附近的一家西餐厅里，根据他的要求，由明珠亲自操刀景观设计，Miss Pearl负责现场花艺。设计以江海的油画《幻梦》为灵感，色彩缤纷，瑰焕绚丽。
两天前，《幻梦》以八百万的价格售出，被德国匿名富豪收藏，打破国内青年油画家收藏记录，成为本次画展名副其实的画王。
此刻原画已经打箱上了飞机，不日即将运抵德国。江海有心炫耀，将高清影印版高调挂在了餐厅的显眼处。
本次庆功宴所请皆为国内书画界名流，明珠的妈妈明穗、国画家孙千赫然在列。
外面是银滩，灯火辉煌，游人如织；餐厅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明珠穿了一条黑色的露肩真丝长裙，露出细瘦分明的锁骨和肩颈线条，整个人显得更瘦了。她松松散散绾了个发髻，身上没有佩戴什么首饰，只腕上还是那只翠绿的手镯和不知名的手环。
沈朝递了杯香槟给明珠，自己倒了杯矿泉水端在手上，两人一起站在那幅《幻梦》面前。
“你觉得他画得怎么样？”明珠随口问。
“我不懂画。”沈朝顿了一顿，“但他的画总让我联想到一种情况，就是吃菌子中毒。”
明珠正举杯饮酒，闻言“扑哧”一下喷了出来，把自己狠狠呛住了。
“你没事吧？”沈朝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杯子放回服务生的托盘上，掏出手帕递给她。
这边的声音吸引来了近处的几束目光，明珠背身往角落处躲了躲，狼狈地擦着嘴角，嗓子里一阵干哑腥甜。
“你吃菌子中过毒？”她好笑问道，声音带着呛过的沙哑。
“嗯。”沈朝仔细观察她的状态，见除了两颊微红、眼中盈水外并没什么其他状况，这才放心下来，接着说道，“前几年去云桂出差，正好赶上下菌子的季节，在老乡家吃了几顿，恰巧有一次没做熟。”
“嗯嗯，”明珠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不是菌子本身有毒，而是没有做熟。这论调，我在网上的云桂人口中倒是常听到。”
“你也见过小人儿在空中飞，捋过线头吗？”她好奇。
“每个人看到的不一样。”沈朝努力回忆着现身说法，“我看到的是现实世界与光怪陆离的幻觉叠加，空中漂浮着莹莹星光，多彩斑斓，令人眼花缭乱。”
这形容倒与江海的画异曲同工。明珠抬手摸了把那幅《幻梦》，说：“江海一直将孙叔叔视为授业恩师，但实际上孙叔叔不过于他幼时启蒙，算不上什么正儿八经的师父。江海崇拜梵高，荷兰是他的梦之都，也是他功成名遂之地。他的画里有梵高印象派的风格，色彩却更加明媚热烈，很受收藏家的推崇。人嘛，也带了浓烈的艺术家风格，行事偶尔疯疯癫癫的。”
“在说什么呢？”明珠妈妈明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两人下意识一起转身，见明穗挽着孙千的胳膊站在他们身后。
明珠愣了一下，叫了一声“妈妈”，紧接着给他们介绍：“这是沈朝。这是我妈妈和孙叔叔。”
沈朝礼貌地伸出手去弯腰握手，恭敬又不失熟络地称呼了一声“明阿姨”和“孙叔叔”，顺利勾起了明穗那久远的记忆，和善地笑着问道：“我之前是不是见过你？”
那唯一的一次见面发生在十二年前，正是她病蔼沉沉的时候。沈朝惊叹于她的记忆力，点了下头：“我跟明珠是高中同学，有一年阿姨生病卧床，我去过家里。”
“竟这么久了吗？”这下倒轮到明穗吃惊，“我怎么记得……”她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中途顿住，脸色一瞬间变得不自然。
“怎么了妈妈？”明珠凑上去扶住她的胳膊，疑惑看她。
“没什么，只是天气太热了，有些不舒服。”明穗尴尬地看了沈朝一眼，“你们继续聊，我去那边休息一下。”
“不用我陪你吗？”明珠还是不放心。
“没事。”明穗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孙叔叔会陪我。”
两人相携而去。明珠看着孙千关切殷勤的模样，目色晦暗，心中忧虑。
“你在担心什么？”沈朝发现了她的变化，心中疑惑。他也看出了明穗和孙千间的暧昧，但明珠并不像那种因循守旧的人，插手母亲的情感生活。
“没什么。”明珠摇了摇头，眉目微皱，神情间的忧思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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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怎么一直在这里？”方才花蝴蝶一样满场飞的江海从不远处走过来，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他像全没看到沈朝，伸手抓住明珠的手腕，拉着她朝小舞台走去。
有演奏者正在弹奏钢琴，清越的琴声在大厅中回荡。江海敲了敲琴盖示意她停下，站到麦克风前。
他是今日独一无二的主角，轻易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就在明珠手足无措的时候，江海敲了敲话筒，用手扶着支架把头低了下去。
“大家好，我是江海。”
“感谢大家百忙中莅临我的庆功宴，见证我此刻的辉煌。今天，我另有一件人生大事要与诸位郑重分享。”
他清了清嗓子，抬头略带羞涩地看了明珠一眼，右手伸进了休闲西装的内侧口袋。
明珠心中隐隐生出不祥的预感，她惊恐地后退了一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海的动作，语气带着警告说：“江海，你不要冲动。”
江海全然不顾她的提醒，当着众人的面掏出一只黑色的绒面盒子，在一片惊愕中单膝跪地，把那只打开的盒子举到了明珠的面前，言语切切：“明珠，嫁给我好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