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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死~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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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岸将目光移向地下的机械店小二,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头问他演够了没。
店小二抬起头站了起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平时我用这招的时候他们都躲得远远的,我也落得清净。”
尤岸淡淡一笑表示理解,想着只有船夫知道孤云阁的位置,看来还是得给他“充电”。
“也许你家业绩不太好了?”
“额……是的。”
“烦请带路。”
“嗯……啊?”
金笺笺抱着脑袋皱眉看店小二:“我们要住客栈,他快扛不住了。”
店小二这才恍然大悟忙去帮尤岸抗人,领着几人去了兴亡客栈。
店中零散坐着几人,或戴着官帽和三个下属胡天侃地;或顶着斗笠靠在房柱上观察他们;或着一身白色衣裙左瞄右看仿佛期待着谁。
尤岸不禁皱起了眉头,一个臭名在外的客栈没理由吸引这么多人,这群人都实在可疑。
“这家客栈还真是有意思,别家时兴叫什么兴旺,他家叫兴亡,别说还挺有深意。”金笺笺胡侃道。
“像是个文人起的。”
话音刚落,一阵响亮妩媚的笑声从楼上响起,众人闻声浅浅看去。
红色绣花鞋一步一趋不紧不慢,曼妙有料的腰身扭得恰到好处,艳丽红裙随着姿势摆动,仿佛水中涟漪。高盘头,吊梢眉,一位风姿绰绰的美娇娘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唇红齿白的女店长悠悠走向尤岸,涂着红指甲的手把玩着一缕发丝。
“哪里是什么文人?只不过是我那早死的官人矫揉造作。”女人此时离得尤岸不足一拳,抬手轻点在对方胸口,媚眼如丝,“小郎君何出此言?”
尤岸快速转身眼神求助金笺笺,三小姐被美人吸去了目光,没一点眼色给自己发小。
“你娘子?”老板娘注意到尤岸视线,眯眼开口,但看到金笺笺那儿童身材痴呆眼神便媚笑着马上否认,“不……应该不是。”
本在吃酒的官帽男人挑着眉不禁开口:“老板娘这是又看上了一个?”
老板娘瞬间炸毛:“滚你丫的冯天贵,老娘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管!”
接着金笺笺两人便看着这位美娇娘对冯天贵的直系女性亲属产生不可能的伦理幻想,并亲切询问对方身体状况,还礼貌对他思想道德水平提出改善建议,最后对其与狗的亲属关系提出怀疑。
冯天贵憋不出一句话,气红了脸甩袖上楼。
脸转向尤岸他们时已经满面春风,笑意十足。上挑的眉眼叫尤岸分不清是不是笑里藏刀。
“所以两位另附一位机械人是住店呢还是吃饭呢?”
一直战战兢兢的店小二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主人,他们住三间上房,还要了机械人的能源。”
“好,你多去准备些能源吧。这位……”她捂着嘴看了看船夫,“好想快要报废了。”
尤岸两人大骇,忙一人一头抬起船夫要往上跑。
老板娘客栈久不见这种鲜活气,笑开脸嘱咐道:“两位屋子从上楼右手边第二间开始哦。”
只管低头猛冲的尤岸很快迎来了报应。他撞上了硬邦邦的胸膛顺便侧身躲开了那人的拳头。
“啧。”
尤岸抬头便看见刚来时见过的黑衣人,还是那副装扮,还是凌霜般的淡蓝色眼睛。尤岸急着救人,留下一句“能人了不起啊。”便噔噔上了楼。
安顿好船夫大爷再下楼已经是晚上,一片人头叫尤岸有些晃神。除了冯天贵似乎客栈内的人都下了楼,原来那冯天贵竟然带了十个手下住客栈,占据了大多桌椅。
尤岸两人众里寻他千百度也没能找到一张空桌子。见其他几人没有拼桌的意思,喊来店小二虾米才又添了一副桌椅,上了吃食。
太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死过人的客栈生意不退反升,一堆莫名其妙的人为何晚间齐聚楼下?诡异的气氛正在蔓延……
尤岸抿了一口软烂的牛肉不自觉得转动左手上的蜘蛛戒指,就连金笺笺也紧皱着眉头以手抚颌,压低眉眼和尤岸对视。
两人异口同声道:“这牛肉也太咸了吧!”
一旁默默观察着两人神色的七禾蚌不住了,撂下刚泡的茶,抱起剑就往楼上走。
“剑客留步,我素来好剑,见公子气宇不凡剑气更是凛冽,鄙人可否观摩贵剑?”
远处白衣男子笑嘻嘻地起身作揖,在那凛冽狭长的蓝眼睛注视下不露一丝怯。
“不能。”
七禾抬脚又要走,不料白衣男子不依不饶,直接快步挡在他身前。
凌波微步,轻功水上漂也不过如此。尤岸金笺笺顺着余光双双撇来,不只是他们,在场会点武功的无不眼露凶光,谨慎打量。
“剑客何故如此无理?”
“我说得不够清楚?”
白衣恼羞,气血顺着脖子红了脸:“我今日偏要看!”
那白衣逼掌成爪直袭七禾手中的剑,眼见快要得手,谁料七禾抱剑姿势不变,脚下像是生了风,跳了两跳便躲过这一击。
“劝你收手。”
闷闷的声音从面罩下面传出来,仿佛还透出了寒气,仿佛正在宣告对方的死亡。
白衣男子咬足了后槽牙,续而挥出铁拳。即将打中之时,七禾又峰回路转以剑柄回挡,接着一点剑光闪现,晃住了白衣男子的眼睛,只见他茫然遮掩,还被打断一记手拳。七禾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轻飘飘的一脚直接将人踢倒在地。
白衣男子闷哼一声,随后单手支起身子恶狠狠地盯着七禾。
这边尤岸金笺笺在咬耳朵。
金笺笺收回目光开始挑拣花生豆:“你猜他用了几成力?”
尤岸也顺势低下头和眼前的烂炖牛肉较起了劲:“不足二成。”
默契的沉默笼罩了一片,沉默下藏了共识:这人很强。
酒足饭饱,月落乌啼,不少人已经陷入梦乡,尤岸两人却爬上房梁比刀弄剑。金笺笺表面上病柔如弱柳,满打满算,接触武艺甚至比尤岸还要早。
这不?尤少爷一个走神险些被金笺笺打下房梁。
金笺笺一通臭屁耍宝,奚落上尤岸没有一刻要停仿佛滔滔江水,泄也泄不清。尤岸几番插嘴反击,旋即被金三小姐喷成了渣渣。
两人打打闹闹丝毫没注意到暗处那一抹反光的剑柄。
“啧。”
一时声惊起千层浪,金笺笺尤岸迅速背靠背朝声源望去。暗淡银光微闪,金笺笺早已冲了过去。
刀枪鸣声不断,碰撞出的过分刺耳,尤岸一见那剑柄便知那是谁,金笺笺当然也知道。
两人都是通透的,想打了便打,就当找了个劲敌练练手。
这边尤岸正目不斜视得盯着那两抹银光,忽而一到银光大开,下一秒如混沌中的一瞬流星,金笺笺从黑暗中破处,在尤岸不远处单膝跪地,眼间戾气几经流转随后化掉。
“原来是剑客兄台,方才多有得罪。”
果然,下一秒七禾单手执剑从阴影中一点点冒出,眼底神色晦暗,一言不发看着金笺笺。而尤岸则注意到对方肩膀上破开的衣衫。
“再来。”
不等金笺笺回应,七禾飞身冲向她,尤岸迅速反应,捏紧长枪拦在金笺笺身前,随机趁着七禾停顿,反弹长枪击退他。
七禾向后退了几步,有些惊讶这人的气力,下一秒,他拔出宝剑,瞬间蓝光乍现,风雨欲来。
而尤岸没有顺了他的意,拍打剑柄,将半截剑推了进去。
七禾哪里是这么容易拿捏的,一个转身踢开枪杆,力道之中震得尤岸虎口起了痛意。
七禾趁机拔出剑来,尤岸也不再纠结,打横长枪踩足后脚跟生生抗下袭来的剑。
尖锐的爆鸣声伴随着要擦起的零星火花,须臾尤岸率先败下阵来,险些压弯了腰。
被压着打了几个回合后,在又一次快擦枪走火之时,凄厉的惨叫声破开黑幕,惊醒了渐入佳境的梁上人。
三人目光有一瞬间交叠,默契轻功下房梁,周转楼上,见到了被惊住的白衣男子。此时他正扒着门框,张大嘴巴一动不动得盯着那个渗血的门缝。那是冯天贵的房门。
听到动静的人陆陆续续赶来,尤岸却直觉有疑。
除却冯天贵那些惊恐着不敢上前的手下,客栈死了人却不甚在意的老板娘有,摆脸看戏半夜还戴着斗笠的神秘侠客有,现在还没收起手中匕首的白衣男子有,至今没出现的虾米亦有。
怀疑的种子一旦播下,最先浮出脑海的是沸沸扬扬的机械人杀人事件。
冯天贵所住屋子的门缝一刻不停得渗出鲜血,渐渐浓郁起来的铁锈味提醒着众人此景并非梦境,枪打出头鸟的经验教谁人都不愿去踹门。
尤岸正欲发作,侧前方的七禾却先一步踹开了这做作鬼神的房门。
只见房间四壁有浓稠物滴挂,仿佛罗刹鬼夺魂地,幽暗的房间捎进走廊上的丝丝光亮,才教人模模糊糊看清房内景况。
人群中静悄悄的,不知是谁泄出一丝气,仿佛在喟叹地板上被大卸八块的尸体和……昏迷不醒的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