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做凌霄花》樯上雨

10、庄晓梦的身世

　　陶知守现在依旧装作又聋又哑的样子，捡起帷帽，装作受到惊吓的模样。
　　这二人见了她这副模样，眼里的下流之色更是明显，两人相视一笑，看得人直犯恶心。
　　庄晓梦抓住陶知守的手，她从没经历过这些，心里有些胆怵，见陶知守跟没事人似的，好像丝毫不觉得危险，她又挺直了背，好似自己也不怕。
　　这里好似不适合做生意，街道两旁竟然没有什么摊贩，庄晓梦想要求救来着，可除了对面那两个流氓以及他们的随从，四周竟是没什么人。
　　庄晓梦壮着胆子开口：“你们难道想要强抢民女不成？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大声喊人了啊。”
　　“嘿嘿嘿，你喊呀，你看他们听见敢不敢过来，呵，给我把人抓过来。”那胖子微眯着眼，将手中折扇往手上一合，嘴角一勾发号着司令。
　　陶知守将庄晓梦往自己身后一推，自己迎上那些歹人。
　　只见得他抬起腿来，狠狠一脚踹向迎面扑来的歹人，那人被他踹的摔翻在地，抚着腰背在地上呻吟。
　　右手挥拳而出，拳头带风，一拳打在后来人的面部，左手又抓住那人头颅，用劲往地上一掼，一脚踏在他的脊背上，那随从在陶知守脚下似王八一样挣扎。
　　胖子只觉自己失了面子，招呼着油头粉面的男人一同上前，想要将他们抓住。
　　胖子一个猛冲，陶知守侧身一避，他直接扑倒在地。
　　接着陶知守一个上前，踩在胖子的背上，右手抓着他的头发，使劲将他的头磕下，在青黑的石板路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那油头粉面的男人见胖子也遭了殃，竟然一个转身，高呼着：“窦兄，我马上找人来救你。”说着就飞奔似的逃走了，只留下一个大螃蟹似的身影。
　　胖子这时也害怕了起来，在地上挣扎哀嚎：“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姑娘放过我。”额头竟已被磕出了血来。
　　陶知守没想要简单放过他，又将他狠狠暴揍了一顿，最后一脚踹晕了过去。
　　胖子的随从早在胖子被打时，就忙也是的跑回去搬救兵了，陶知守带着庄晓梦大摇大摆的离开，地上只留着这胖子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躺着。
　　庄晓梦只觉得陶知守如今身影万分高大，陶知守步态从容，仿佛无事发生。
　　“你真的好厉害呀，啪的一下就将他们都打趴下了，还有你把那个胖子按着在地上磕头，看得让人真开心，他们这种人就该被好好教训。”庄晓梦此时拍手称快，嘴角都咧到了耳朵。
　　“要是我打不过，被教训的就是咱俩了。”陶知守又扭过头问她：“要不你也学学功夫，以后再遇见这种情况，你自己就可以出手，将这种人打倒。”
　　庄晓梦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有些难以置信：“姑娘家，能学这些？我娘说姑娘学会琴棋书画、管理家事，以后好好相夫教子就行了。”
　　她娘一直教导她要温柔端方，像这世上的大多数姑娘一样，这样才能嫁个好夫婿。
　　陶知守徐徐说道：“你娘相夫教子后，过得幸福吗，你想像你娘一样，以后也过她那样的生活吗？”
　　他的话好像有魔力，引得她开始思考，她回想着娘还在的日子。
　　“幸福过一段时间，但好像自从外公和舅舅们死了后，我娘就总是卧病在床，应当是不幸福的。”
　　至少在娘去世两年之前，娘应当是幸福的吧，那时候外公家还没有获罪，舅舅们每年也会派人来送好多好多东西。
　　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只得知外公和舅舅们被问斩，舅妈和表弟妹们被流放。
　　陶知守有些好奇她说的外公和舅舅是何人；“你外公和舅舅是谁，怎么会都没了？”
　　庄晓梦也没什么防备心，就告诉了他：“我外公是前户部侍郎温善山，我大舅舅是前翰林院编撰温青林，二舅舅是礼部文书温青河，四舅舅温青海是个举人。”她春节时候等了他们好久，直到后来问了母亲，才知晓。
　　“只知道两年前娘得知他们死后就一蹶不振了，后来娘告诉我他们被问斩了，我的表弟妹们也跟着舅母一起被流放了，我连他们被流放到哪都不知道。”她也很想舅舅的孩子们，只是现在她不知道他们在哪，她暗自发誓以后，她会将他们找到的。
　　陶知守这时才知道原来庄晓梦竟然是前户部侍郎的外孙女，那看来，她外公那一家会有这个下场，一定与当时的夺嫡只是有关。
　　不过她外公那一家跟错了人，最终被以谋逆罪论处，死在了蔬菜市场的刑场。
　　庄晓梦的父亲在岳父死了后，也放肆了起来，时常与温氏发生争执。
　　外公和舅舅们死后，父亲好像没过多久就纳了一房小妾徐姨娘。
　　见温氏没有阻止，又接连不断的纳了好几房小妾，每次都说是生意场上，别人赠与的。
　　再之后便是母亲卧病在床，久治不愈，她那时候还期望着母亲快点好起来，好带她出去玩，可直到母亲离世，她都没能再出过府门。
　　她在府里的处境也变了，从前她是享受父母宠爱的大小姐，后来有些姨娘肚子里有了动静，她就几乎没怎么见父亲对她露过笑脸了。
　　她曾经也奇怪为何娘不给她生个弟弟，还在年夜饭的饭桌上问过，她只记得娘听到她这句话后，脸色很难看，过了好一阵才摸了摸她的头说：“为什么要弟弟，只有你一个，我和你爹就只宠你一个，要是有了弟弟，你的宠爱就会被分走了哦。”明明语气很温柔，可庄晓梦总觉得娘好像要哭出来了。
　　她当时回答那她就不要弟弟了，爹的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在注意到温氏盯着他后，又假装和蔼，将她抱了起来：“好好好，我们就只要你一个，你是我和你娘的掌上明珠。”
　　可惜娘走后，爹直接将她赶了出来，现在的她，说是一个失去双亲的孤儿应当也是不为过的。
　　想明白了，她回答：“我觉得我娘以前是幸福的，后来不幸福了，但我想一直都能幸福的活着，所以我听你的。”表情很认真，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陶知守很满意她能有这样的思考，“那我就教你习武，虽然你现在学年龄有些大，但根骨还没定型，也是能学的。”
　　今日本想再买些奴仆，可是经历了这些事后，她也没了再逛的心情。
　　回到镇海钱庄，陈泽还在忙着，见二人回来，他也很惊讶，怎么才逛了这么一小会儿就回来了？
　　“别提了，只怪我长得天姿国色，就这么出门还能遇到流氓，差点你弟我就被人抢走了。”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陶知守也一下放松了下来，将帷帽丢在了一旁。
　　庄晓梦见陈泽有些不解，就向他解释道，将陶知守将那群人骚扰但又打走了的事情详细说道，其中还一边说一边惊叹，“他身手可太好了，一脚就将人踹的爬都爬不起来，还让那胖子磕头认错，他们肯定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娘子，其实是女扮男装。”
　　陈泽听得目瞪口呆，但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望椿，你不愧是姑姑的儿子，继承了姑姑的好相貌，让人演了一出强抢民男啊。”他拍着大腿，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知道堂弟女装美，但是被强抢，这可真是非同一般呢。
　　夜间到了饭桌上，陈泽让厨房做了一大桌好菜，其中有几道是只有在京城才能吃到的，放在离陶知守最近的地方。
　　也没让下人们伺候，饭厅内就只有他们三人。
　　陶知守现在换回了男装，一件银灰色暗绣着祥云纹的衣服，在烛火的映照下，衣服的花纹时隐时现。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庄晓梦看见这样的陶知守，几次都不敢正眼看他，生怕被他勾了魂去。
　　坐在陶知守身旁，她没喝酒，但是脸有些红红的。
　　吃完饭，陶知守让陈泽做个见证，他要认庄晓梦为义妹，今后或是要共同生活，庄晓梦就叫他兄长，他就叫她小妹。
　　庄晓梦的心仿佛被刀戳了一下，“认作兄妹吗，原来他的那些举动是将她当妹妹看待了，那她今后岂不是要看着他娶妻生子？”
　　她委婉拒绝道：“这怎么能行呢，你教我知识，又认我作义妹，怎么什么好事都让我占了，我平时就叫你望椿哥好了，你平时叫我喊我晓梦就行，这样如何？”她听见陈泽叫他望椿，她想着这或许是他的字，便以这个为称。
　　陶知守看看她似乎确实不想当他义妹，也就没在强求，勉强答应了庄晓梦的提议，这样也能行。
　　说完，陈泽就安排下人将庄晓梦带到了客房。
　　等到没看见庄晓梦身影后，陈泽拉住陶知守：“这姑娘爹娘呢，怎么就你要和她一起生活了？”
　　“她娘死了，他爹将她赶了出来，身边唯一的侍女也死了，如今孤苦无依的，你让我怎么忍心放这么一个小姑娘自己生活。”
　　陶知守又无奈将今日听到的话连同推测一起告诉了表哥。
　　陈泽才知道原来庄晓梦竟然有个这样的身世，两年前，新皇登基，原本大家看好的二皇子自那以后便被幽禁了起来，而三皇子身后被射杀在大殿，跟随他的人，基本都被如今的陛下斩杀干净，看来庄晓梦外公应当是三皇子一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