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波特卡斯·D·安》绯色殇幽

5、独自起航

　　短短的一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这一年中，安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克拉伊咖那岛接受朱洛基尔·米霍克的特训。不过她也会偶尔也跟着米霍克去香克斯那边玩闹一下，或者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去某个岛上购购物、买买东西，当然花的都是米霍克的钱。身为七武海，米霍克可不在意那么点小钱。

　　“布鲁布鲁布鲁——”

　　安结束一天的训练，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洗去了一身的疲惫。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上，她裹着浴袍刚从浴室里走出来就听到房间里的电话再响个不停。

　　那是海军本部的专属电话虫，基本每个隶属本部的海军将校都会配备一个，便于在巡逻过程中直接接受本部的命令和调遣。这一年来，它是第一次响起。

　　“喂，这里是波特卡斯·D·安。”安接起了电话。

　　耳边传来了温柔而熟悉的声音，是奶奶的声音。

　　鹤参谋长简单地问候了一下自家孙女的近况，随后向她宣布了海军本部的最新通知。

　　“一个月之后，将在马林福德举办武斗大会，参赛者为本部中将以下所有将校。”

　　海军本部每两年会举办一次这类的武斗大会，而武斗大会也是普通将校展示自己实力的大好机会。安也是凭借着在上一次武斗大会上上出色表现，加之在抓捕海贼中积累下的赫赫战绩，一下子从少校破格提拔为上校。

　　挂了电话虫，安站在桌边静静地思索着。

　　在上一届的武斗大会上，安一路过关斩将，可谓是一匹大黑马。正当她一位可以轻易地取得同军衔等级组的冠军之时，半路却杀出一个讨厌的家伙，仗着自己的果实能力死死地压制着她。因为赛前的轻敌，她在他的手上仅仅才支撑了五个回合，就将唾手可得的冠军让与了他人。

　　想起那个家伙，安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紧紧地握住拳头，用力地捶打了下桌子。如果这次再见到那家伙，她一定要一雪前耻，绝对要让那家伙败倒在夜雀之下。

　　窗外的天色逐渐低沉，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夜已深。湿漉漉的头发已经干透了，她微微感到一丝凉意，下意识地裹紧身上的浴袍，走到窗边，阖上了窗户。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一个纤细的身影独自穿过阴暗的森林。夜间的森林较之白天更加阴森，更加黑暗，几乎完全看不到脚下的路。像是一张黑色的幕幔将她包裹着，她也索性闭上眼睛，集中起注意力倾听着林间的风声变化，感受着脚下土地的脉动，将自己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森林深处的废墟中不时传来类人猿的嘶吼声，他们是克拉伊咖那岛上的原住民，智商比起一般的猿类更加高。他们穿着厚重的盔甲高举着武器在树林间跳跃，模仿着昔日岛上人们的举动，他们从安的身边头顶穿过，却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当安来到了克拉伊咖那岛的岸边的时候，天空已经有些蒙蒙的亮光，漫天的星斗却依旧高挂着，还没有到交接班的时候。潮水一次又一次拍打在海岸上，又缓缓退去，将沙蟹在沙滩上留下的痕迹冲洗一清。

　　这里的海岸边上停靠着两艘小型船只，其中一艘就是朱洛基尔·米霍克的棺材船，而另一艘则是一艘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小木船。

　　如果不是船只看上去如新，船舷边上没有集聚的灰尘和泥沙，船体上也没有破损和虫蛀的痕迹，只怕安根本不会把这艘极度普通的小船和朱洛基尔·米霍克的所有财产联系在一起，即便它和棺材船并排系在一起。

　　小木船没有华丽装饰，就连普通的油漆也没上，顶多涂了层桐油，保持着木材原本的面貌。船的结构也是极为普通的单仓型的，靠着船桨前行，船上仅有一根桅杆，上面挂着一面白如雪的风帆，没有任何的图案。如果硬是要找出些不同来，它除了比常规的木船稍微深了一点外，没有其他特别之处。自从安上岛以来，它就一直停靠在那里，从未被使用过。

　　安这次出来只携带了几件轻便的衣服、一些食物、一把银质匕首以及马林福德的永久指针。她将这些东西扔进小木船，随后解开木船的套绳，将船推入海水中，顺着海浪悄悄地离开了。

　　她并不知道，她自以为轻手轻脚的行动可以瞒过米霍克，却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已经全部落入了他的眼中。他站在阳台上，手里捏着一封已经发皱的信。米霍克的眉头紧皱，冷哼一声，指尖微微用力，脆弱的信纸在顷刻间化作了尘埃，随风飘散。

　　在海军本部定期的航海训练课程中，安都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借故旷掉，根本就没有学习到什么专业的技能，她宁可躲在练功房里训练也不想参加这类的课程。而且，军舰上都配备有专门的掌舵手和航海员，完全不用她去操心。而之后的日子里，她又是跟在鹰眼身后形影不离，棺材船更是指哪开哪，聪明的很。

　　仔细想来，安几乎就没有过自己一个人航海的经验。从这个方面而言，她简直就和新生儿一样稚弱。

　　大海是残酷的，伟大航路更是如此。安很快就为自己的曾经的懒惰付出了代价。她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航行是件这么困难的事情，恶劣环境还刻意给她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安离开克拉伊咖那岛的时候，正巧是顺风，木船扬着风帆飞快得朝着马林福德驶去，安一边惬意地仰躺在木船中，一边小心翼翼得盯着永久指针，确保半路不会被海流带错了方向。可这样的好天气才仅仅持续了一天，原本还风平浪静的海面就在刹那间变了脸色，漆黑如夜般的乌云压上了她的头顶，四周的空气中也充满了暴躁的感觉。

　　狂风骤雨完全不需要蓄力的时间，白天瞬间成了黑夜，雷鸣闪电朝着海面猛然砸下。海水也在第一时间响应着天空的奏乐，掀起了通天大浪。

　　浪头袭来，和张满的风帆打了个照面，巨大的冲击力差点将脆弱的小木船整个掀翻。

　　安本想收起风帆，可她根本来不及，在风雨中飘零晃动的桅杆根本让她找不到丝毫的着力点。她一咬牙，飞快扑倒船边上，抽出银质匕首，迅速将固定风帆的绳子砍断。

　　可是，安还是低估了风浪的威力，她才刚刚切断了一根绳子，一道雷电击在主桅杆上，直接将它拦腰截断。折断的桅杆带着风帆落入海中，溅起一阵海浪，巨大的惯性让安差点没站稳跌出小船，她急忙将匕首扎在船身上，一手牢牢抓紧船沿，努力稳定住自己的平衡。

　　巨大的风浪几次差点掀翻小木船，脆弱的小船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无助地在巨浪中飘摇。雷鸣闪电，风雨大作，雨水混着海水打在安的身上，落在小木船里。

　　若只是普通的雨水，对她当然造不成伤害。可翻溅进木船里的海水已经逐渐没过了她的脚踝，她的小腿……

　　力量逐渐被抽离，身体越来越重，她无力抵抗海洋对于恶魔果实者的禁锢。她脸色苍白，即便是抓着木船边缘就已经花去了她大部分的力气。

　　突然，她的视线落在了木船的一个角落里，那里摆放着一张奇特的布，是鱼人岛出产的特制防雨布。对于没有能力为船镀膜潜水的人来说，防雨布也不失为一个保护财物的应急选择。因此，海军的军舰上多少也会配备一些。

　　安吃力地朝着防雨布挪去，她不敢松手，生怕会跌倒。而在这种情况下，一旦跌倒，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密集的雨水让她完全睁不开眼睛，她只能凭借感觉计算大概的距离。她一边抓着船沿，一边努力地伸手想要抓住那张防雨布。

　　差一点，还差一点……

　　指尖就要触碰到目标物了，可就在这时，一个巨浪迎着木船打了过来。安一个踉跄，直接摔出了木船。紧接着又一个巨浪如长鞭一样抽向船身，脆弱的木船终于再也承受不住暴风雨的攻击，生生断成两截。

　　神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安伸出的手臂还来不及收回，整个人就如石头一般直直地坠入水中。大海仿佛有预知能力一般，一股巨大的漩涡还无预兆地出现在了安的身下，在她落水的瞬间，将她和木船的残骸直接无情地吞噬，丝毫不给她一丝挣扎的机会。

　　腥咸的海水从她的鼻口中灌入，压迫着她的胸腔。安努力得睁开眼睛，四周是茫茫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一丝温度。没有人来救她，是啊，没有人知道她在这里，又有谁会来救她呢。

　　就这一瞬间，疲惫占据了她的全身，她惨淡地扯动了下嘴角，随着漩涡坠向海洋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