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攻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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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如其来的闷哼声，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徐佳哟的心上。
徐佳哟猛地刹住脚步，转身望去，只见贺玉言高大的身躯，像一棵被狂风摧折的树，无力地倒在了冰冷的草地上。
一瞬间，徐佳哟脑海中一片空白，刚刚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决绝，统统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甚至都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几乎是下意识的踉跄着就调转头跑回了贺玉言身边。
“贺玉言！贺玉言！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徐佳哟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像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无力的飘散在这寂静的夜里。
她扑到贺玉言身边，跪坐在草地上，双手颤抖着捧起他的脸，焦急地查看着他的情况。
贺玉言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
“贺玉言，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徐佳哟的声音里，已经带了明显的哭腔，她用力地拍打着贺玉言的脸颊，试图唤醒他。
可是，贺玉言却毫无反应，像一尊失去了血肉的躯壳，一动不动的静静躺在草地上。
“贺玉言，你这个混蛋！你给我醒过来！话都没说完，我不许你出事！”
徐佳哟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在贺玉言的脸上。
“心肺复苏，对，心肺复苏。怎么做来着？”
徐佳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稳住自己紊乱急促的呼吸，努力在脑海里搜索着心肺复苏的急救方法，颤抖着解开贺玉言的外衣，用手比划了两下，将手放在按压点按了下去。
“咳咳。”
就在徐佳哟哭的呜咽的时候，贺玉言睫毛颤动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半撑着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伸出手，一手捧着徐佳哟的脸，另一只手弯起指腹，温柔地擦去徐佳哟满脸的泪痕，嘴角一抹自得的笑意，望进徐佳哟潮湿的眼底：“就这么怕我死吗？”
他的指尖冰凉，与徐佳哟急得滚烫的体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激的徐佳哟心头不免一阵颤栗。
“敢情你是骗我的！贺玉言，你实在是无药可救了！”
徐佳哟反应过来，立时气的柳眉倒竖，狠狠推开贺玉言，“腾”地起身，气呼呼的就要走。
“佳哟……别走……”
贺玉言的声音低不可闻，带着一丝乞求，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在向心爱的人寻求安慰。
徐佳哟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瞬间柔软成了一滩水，一时又忍不住回头看着他。
暮色四合，旷野的风带着草原特有的清冽，拂过贺玉言微乱的发梢，他原本总是梳理得整齐的头发，此刻却有几缕不听话地垂落下来。
月色如水，更衬得他脸色苍白，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血色。
他一贯挺拔的身姿，此刻却微微佝偻着，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弯了脊梁，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脆弱。
徐佳哟的心，顿时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揉了一下，泛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疼。
贺玉言看上去似乎真的很虚弱的样子。
“你……还好吗？”
徐佳哟轻声问道，声音像一片羽毛，小心翼翼地飘落在贺玉言的心头。
贺玉言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微微抬起眼眸，深深地看了徐佳哟一眼，那眼神里，交织着疲惫、脆弱，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委屈。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徐佳哟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微微刺痛，忍不住又继续问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真的哪里不舒服？”
贺玉言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在逃避着徐佳哟的目光。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像是要把胸腔里所有的郁闷都吐出来。
“我没事……”
小半日后，贺玉言才低声说道，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在沙漠中跋涉了许久，嗓子干渴得快要冒烟。
徐佳哟的心越发揪紧，看着贺玉言这副模样，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你别骗我了，你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没事？”徐佳哟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责备，更多的却是心疼。
贺玉言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徐佳哟，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他欲言又止，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徐佳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地盯着贺玉言，生怕错过他说的每一个字。
“我只是……有点累了。”贺玉言故意没有说出实情，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
“累？坐飞机也会累吗？”徐佳哟有些纳闷。
“嗯……”贺玉言眼神微微闪烁，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见他这副模样，联想到刚刚的事，徐佳哟心里一沉，隐隐猜到了什么：“你……你该不会是……一路开车过来的吧？”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颤抖。
贺玉言的身体，微微一僵，没有出声，只是沉默地看着徐佳哟。
他的沉默，在徐佳哟看来，无疑是默认了。
徐佳哟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画面，从北市到祁连山，一千多公里的路程，贺玉言竟然一路开车过来？！
难怪他现在会如此疲惫！
“为……为什么不坐飞机过来？”徐佳哟的心，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又酸又涩，难受得厉害。
话刚出口，徐佳哟就明白过来了。飞机票需要身份证，为了躲避他父亲的监控，贺玉言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赶到自己身边。
感受到徐佳哟的目光，贺玉言抬起头，重新望回徐佳哟，眼神中流淌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你……你开了多久的车？”徐佳哟闷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鼻音。
贺玉言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计算时间：“大概……不到三十个小时吧。”
徐佳哟的心猛地一抽，不到三十个小时，那不就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开了一天一夜的车？！
“那你……你吃饭了吗？”徐佳哟又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忐忑。
贺玉言摇了摇头。
徐佳哟彻底怔住，她无法想象，一向养尊处优的贺玉言，是怎么饥寒交迫度过这一天一夜的。
似是感受到徐佳哟的情绪，贺玉言忙故作轻松的朝她笑了笑：“没事了，都过去了。我只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别担心。”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一根羽毛，一下下地轻轻地挠在徐佳哟的心尖上。
“为什么这么辛苦也非要过来？”徐佳哟看着贺玉言，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回应她的是贺玉言充满深情和宠溺的眼神：“我怕你生气，怕你误会，所以想着一定要当面和你解释清楚才行。”
徐佳哟看着他这副模样，心疼得无以复加，刚刚的怒气，早已烟消云散。
贺玉言眼看已经成功了一半，站起来装作要安慰徐佳哟的样子，故意身体晃了两下，又“砰”地一声摔了下去。
“你这又怎么了？”
徐佳哟的瞳孔骤然收缩，声音都有些紧张的变了调，忙走过去扶住了贺玉言。
“没，没什么事，坐久了站起来头晕而已。”贺玉言略显慌乱的将腿往后放了放，神情有些不自然。
徐佳哟心里起疑，扳过他的腿，贺玉言受惊一般，忙紧张的把腿又往后挪了挪。
“别动！”
徐佳哟声音里多了几分强硬，按住贺玉言的腿，慢慢卷起他的裤腿，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只是贺玉言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此刻却布满了青紫的痕迹，脚踝处更是高高肿起，像一个发酵过度的馒头，看起来触目惊心。
“你的腿……”
徐佳哟呼吸一滞，抿着嘴，看向贺玉言的眼里全是紧张和疑问。
“出门的时候，为了不惊动我爸，不敢走正门，只能……只能用床单拧成绳子，从二楼的窗户爬下来……”
贺玉言默默放下裤腿，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
“结果，还是不小心崴了脚……”
他顿了顿，似乎是想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件事，但微微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其实还是很痛的事实。
“不过真的没事，你看我不是还能开一天一夜的车吗？”
他抬起头，望向徐佳哟，眼神中充满了骄傲，像是一个做了什么天大的了不起的事的孩子，在等待着大人夸奖。
“只要能快点见到你，亲口跟你解释清楚，这些都不算什么。”
徐佳哟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来。
“不过……我这么辛苦的赶来，却看到你……你正在接受别的男人的表白……”
贺玉言用手狠狠拨弄着地上的枯草，恨不能把仅存的草揪的连根拔起，撅着嘴，幼稚的发泄着自己内心的不满。
“佳哟，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难过……多绝望……”
贺玉言说着，眼泪竟然真的从眼眶里滚落下来，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到下巴，然后滴落在草地上，无声无息。
徐佳哟再也忍不住了，所有的理智和决绝，在这一刻统统土崩瓦解，一下子紧紧抱住贺玉言。
“傻瓜，你这个大傻瓜！你怎么这么傻！”
徐佳哟声音哽咽着，带着浓浓的自责和心疼，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贺玉言肿胀的脚踝，指尖微微颤抖。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
徐佳哟嗓子黏住，再也说不下去。
“奸计”得逞，贺玉言感受着怀里徐佳哟温软的身体，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心像是被一块巨大的海绵包裹着，柔软而温暖，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低下头，在徐佳哟的耳边轻声呢喃：“佳哟，别哭，我没事，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能一切都好好的。”
贺玉言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春风拂过湖面，惹起阵阵涟漪。
他抬起徐佳哟的脸，深深地凝视着徐佳哟，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燃烧着炙热的火焰。
徐佳哟心头那点冰冷，此时像是被阳光照射的雪堆，一点点消融，慢慢化作一汪春水。
“佳哟，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徐佳哟的心猛地一颤，还没等她做出回应，贺玉言已经倾身向前，搂过她的腰，扣住她的脖颈，低头再一次吻住了她。
似春日里和煦的阳光，又像是草原上轻柔的风，温柔而缠绵，一点一点地融化着徐佳哟内心残存的坚冰。
少顷，徐佳哟猛然惊醒，急忙用力推开了贺玉言，双手抵在他肩膀上，呼吸紊乱，眼眸低垂，不敢再看他。
“你分明就还是喜欢我，在乎我的。”
贺玉言低头看着慌乱的徐佳哟，眼神不解，语气却无比笃定。
徐佳哟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迷茫地看着贺玉言，眼神中充满了挣扎和痛苦。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徐佳哟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仿佛一只迷失在草原上的羔羊，无助而彷徨。
贺玉言看着她这副模样，心疼得无以复加，他走到徐佳哟面前，轻轻牵起她的手。
“佳哟，我知道你在担心害怕什么，有些仓促，但我不知道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方式，可以让你相信我的承诺。”
贺玉言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份厚厚的企划书，递到徐佳哟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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