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戚顾短篇]我们还年轻{AK插花} ...
-
我们还年轻
前言:我是以同样的心爱着他们四个人……
●梦
貌似那个梦很久都没有做过了——
青青的春草地里一望无垠的开着殷红的花朵,每一朵都有碗口那么大,层层叠叠,鬼魅妖冶,乍看之下,宛如火海、血海。
然后便是一个同样着一身大红的男子站在花丛中。
红与红交融,没有喜悦却越发的哀伤。
顾惜朝记得他的眼——桃花眼、桃花痣,堪比春水多情;他的笑——释怀得无怨无悔……
雾渐渐的浓起来,白色淹没了赤色的花,同时也淹没了花丛中的人。
梦每次到这里就结束了,接下来就安稳的到达天明……
●雪
夜雪骤降,原本秋过萧瑟的汴梁城刹时苍山覆雪,银装素裹。
在南方,虽然是万物封冻的冬天,但仍带着几缕江南文人独有的柔情。而北方的冬天,却特别地来得轻,来得静,来得悲凉——他的雪,他的寒,他很高很高很苍白的天空——深入骨髓的悲壮,一如英雄侠客。
老人常言:“下雪冷,化雪更冷。”
好在雪后的阳光是暖暖的。
金风细雨楼的代楼主九现神龙戚少商倚着自家楼子里的一根柱子,阳光照在他身上,痒痒的,有点想打瞌睡。
上月新进楼的几个年轻人随意地穿着两三件薄衣在雪地里比练,他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和小雷门的兄弟们,在雪地里为了一坛七十四年的女儿红而比赛耐寒的情景。
那也是一个初雪的早晨,天寒得紧。但为了逞强耍帅,只有咬着牙、硬着头皮把那冷水往身上倒。
被冻得通红的肌肤下是年轻的生命有力地跳动,血管里流淌的是最炽热的洪流。
发现在自己又在回忆过去,戚少商苦笑。
自己也不过是才刚过而立之年,怎么像个老头子似的动不动就缅怀起以前来?
那个人在身边时不会去想,不知是不是因为双方有意的避开不提,可这些事却总在自己单独一人的时候,如看走马灯般,一幕幕在眼前流过——
和卷哥一起在霹雳堂打混,看不顺眼的,就和那人大干一架,那是最炽热无谓的年少,那时他被唤作“小老幺”;和息红泪相恋算得上是浪漫得轰轰烈烈,为博佳人一笑,涉险采摘悬崖上血红的蔷薇,那时他被叫作“戚大胆”;然后是连云的大漠,旗亭一夜与那书生相知,一盘杜鹃醉鱼,一瞬烟霞烈火,一曲以谢知音……至此,他们开始了牵扯不断的人生——一个追,一个逃,不曾停息。那时他已是名震江湖的英雄大侠——连云寨大当家抗辽英雄九现神龙戚少商。
然而现在……
酒窝重现,两只大眼睛里的光不减当年反而更甚!
“我们来比比耐寒!”戚少商走进那几个新人,笑着提议道。
“楼主!”几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窘。
“干嘛这么紧张!大家都是兄弟!”酒窝又加深一分。
息红泪曾说过,戚少商是有情的,他的笑是有温度的,像太阳,毫不吝啬地温暖着周围的人。同样他也是最无情的。如果他离开你,那么他也会把温暖全部收走。没有太阳的世界是怎样的?那又是怎样的冰天雪地和永无止尽的黑暗?
而且戚少商仿佛是天生的领导者,再加上他的酒窝和娃娃脸又让他不失亲和力,能让人心甘情愿的把身家性命交付与他。
“那是他们傻!”顾大公子看书头都不抬以下的回答道。
“错!是因为我长得帅!”戚大楼主纠正道。
“嗯……”顾公子沉思一会儿,抬头用他那双凤眼盯着眼前的人又想了好一会儿,认真的再次回答,“那是因为你脸皮厚!”
“…………”= =|||
其实深刻的体会过戚少商的温暖和寒冷的人莫过于顾惜朝,虽然寒冷是锥心剜骨的,但温暖更是刻骨铭心、永生永世无法忘记的。
顾惜朝自己心里明白,但他不会说出口,也许是因为他脸皮薄,但更多的是他认为即使自己不说,戚少商也是明白的,不然何来“知音”二字?
“楼主想怎么比?”其中一个胆大的问。
戚少商用赞赏的阳光看了他一眼,随后指着花坛旁的水桶道:“用那个把冷水浇到身上,不能用内力!谁赢了就可以……”眼睛下意识地瞟了眼白楼。
“可以喝到顾大公子亲自酿的美酒!”
此刻,戚少商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烧,有的是精神,全身都是劲儿!
少年子弟江湖老。
我戚少商还年轻!
●背叛,狼和羊的故事
比赛的最后自然是戚大楼主获胜。不为别的,单单为惜朝酿的佳酿怎么可以便宜你们这几个小子这一个理由就足够!
心情大好!
戚少商换身衣裳,看看天色,这个时辰那书生定是在书房里练字,若去打扰,想必会遭到一番冷嘲热讽,说不定外加小斧伺候。想罢,便步下白楼。
还是先出去转转为好。
大街上的积雪被踏得化了一些,其余的被扫到角落里。冒着烟气的小摊贩像被云雾环绕,忙活着的老板看不清他的颜。
戚少商在街上闲逛着,买点什么回去吧。
桂花糕?
今年楼里的桂花开了三次,惜朝闲暇无事时便收采了很多。
呃,吃太多会腻的。
突然想起似乎前些日子追命提过李坏在东洋时认识的两位朋友来了中原,而且在这汴梁定了居,开了家小吃店。两人性格蛮好,小吃别具风味,生意貌似还不错。
嗯,去瞧瞧。
店很好找,转了一条街就看到了,在一棵需两个成年人合抱才能圈住的黄桷树旁。与其他店不同,店的招牌是用墨写在布上再用竹条撑着放在地上的。店门的梁上也挂着写有店内小吃名儿的小布。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不同于中原的风俗。
但是,这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戚少商?”
一个陌生的声音询问。
戚少商回神就对上一个灿烂的微笑。
“在下戚少商。阁下是?”很有礼貌的回问。
“和也!和也!真的诶!他和李坏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那人像发现什么稀世奇珍一样,一边风风火火的跑回店里,一边用东洋话大叫着。
少顷,就听到貌似抱怨的高音从店内传出。
“又打我头!很痛诶!他们真的很像啊!”
一头雾水的戚少商步入小吃店。
“请问……”
“戚楼主。”迎上来的是小吃店的另一位店主。
戚少商快速的打量了他一眼。
与中原男子不一样,身子较小眉也修得很细,肤色要略白一些(嗯~和惜朝一样白)……嗯,有点难分男女。
另一个倒是身子蛮壮(色:儿啊~~乃的肥肉啊~~~T T),浓眉大眼,左眼角还有一颗泪痣。
“戚楼主是略商和李坏的朋友,所以戚楼主的事迹我和仁也听说了一二。在下龟梨和也。他是赤西仁。”龟梨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也听追命提过你们。他经常称赞你们店里的小吃,推荐我一定要来尝尝!”
“是略商谬赞了。”
“谁说的!和也做的本来就很好吃!”赤西抗议。
“你就知道吃!猪!”
“呵呵。”看这两人的言行,外加追命平日的叙述,戚少商若猜不到这两人的关系,那他就是傻子。而且听到这个字,他不禁也有些想苦笑。
惜朝也经常这么骂自己啊!
赤西被龟梨赶进后厨做小吃去了,堂里就剩他和戚少商。
一进店,戚少商就被左墙边上的花给吸引了——那红得渗血的颜色,仿佛是吸食了活人的血液才长成这般。
这株花虽然只有四朵,但戚少商看到了一片废墟上青青的春草地里染着大片大片的红,那是血还是花,他分不清。画面似乎又转到了连云,那也是一片血红,但青色是那书生的衣。
龟梨见他眉头深皱,道:“这花名叫‘赤胆’。”
“赤胆?”戚少商威愣。他感觉到这个名字后是永无止尽的血腥。
“这种花只开在战场上,血战越是惨烈,它也就开的越发的美艳。他的家乡想必现在开满了它吧。”
“他?”
“戚楼主要听一个故事吗?一个狼和羊的故事。”龟梨突然转移话题问道。
龟梨为戚少商沏了一壶碧螺春,看着缓缓上升的水雾,道:
“翡翠森林里住着很多动物。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一只和另一只在一座小木屋里因为避雨而相遇了。屋里没有光很黑,所以他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但因为无聊所以他们就聊起天来,而且越聊越投缘。”
戚少商脑海里闪过那曾经回闪过无数遍的画面——大漠孤烟,长河落日,青衣书生,杜鹃醉鱼,烟霞烈火……
“于是他们相约雨停后再次出来见面。再次见面,他们去发现对方是自己的死敌。一个是狼,一个是羊。但他们还是决定要在一起,因为这是世界上了解自己的能有几人?所以狼决定带羊回自己种群,因为他是种群的王,他的命令无人能反对,他能保护好羊不会受到伤害。”
——我若同意挂柱。我有个非分的要求,要做就要做大寨主。
——我正有此心。
——必须有和你一样的权力。
——大寨主理因如此。
——你就这么相任我,把我当成兄弟?
——我没有把你当兄弟,我把你当作知音。
“回到狼群里果不其然遭到了反对,可都被狼王解决掉了。”龟梨哑哑的声线继续讲述着。
“可就在狼王认为自己会和羊幸福的生活下去的时候,羊背叛了狼。”戚少商把故事的结尾说了出来,龟梨听不出他话里所包含的感情。
“不是。”
“不是?”戚少商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龟梨,而对方却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那是个无月的十五,羊带着一群猎人去了狼群的生栖地。瞬时,火光冲天,哀嚎震惊穹宇。一夜之间,草原上最古老最大的狼群就此灰飞烟灭。狼王面对烈火中的同胞,在那个无月的夜,嚎哭至天明。”
说到此,龟梨的身子有些颤抖,他像似亲身经历过那个被哭嚎、惨叫、鲜血染成红色的夜晚。
戚少商脑海里也是红色,喜庆的红色,最后却变成了兄弟们的血。他也像狼王一样站在峰顶大喊,告诉那人自己的悲痛与愤怒!
他对着他大喊——我把你引进连云寨是我瞎了眼。老天让我带句话给你,日后连云寨的冤情得雪的时候,我不杀你的话,老天也不答应
“可是狼王知道羊会背叛自己。”
“知道?”
“嗯。因为他们终究是不同的种族,而且生生世世狼以羊为食,所以羊出生就带着对狼的恨。所以狼王的哭嚎中不乏有他对命运的痛斥。”
戚少商沉默不语。
“你猜最后故事的结局是怎样的?”龟梨突然问。
“这……”
千里追杀的情景又再次在脑里盘旋。
见他再次沉默,龟梨道:“故事的最后,狼王当着羊的面从悬崖上跳进了火海。因为这个错是他犯下的,所以由他去承担。还因为……”
戚少商盯着他瞪着他说完。
龟梨却闭上了眼睛,半晌,他道:“因为狼爱上羊。”
脑海里那个有着桃花眼、桃花痣,笑得无怨无悔的红衣男子,在他脚下却是熊熊的烈火。
男子还是如依温柔地说:“和也,我不怪你。赤西仁只会爱你。这是我的错,所以我不会怪你。”然后倾身,坠入火海,留他一个人在城墙上撕心裂肺的喊着他的名字,直到声音哑了,泪流干了,昏死过去。
赤西出来时戚少商已经走了,他把丸子、羊羹放在桌上,从后面搂住龟梨说:“你把那个故事讲给他听了?你不累吗?上次惜朝来你讲了一遍,这次戚少商来,你又讲一遍!”
龟梨把头靠在他胸膛。
“我还不是想帮他们。看到惜朝皱眉宝宝和我都不会高兴啊!”
于是,赤西仁公式更新——崔略商+顾惜朝=情敌!++
“不过他看了墙上那副字的表情更好玩呢!”龟梨突然笑道。
“哦?”
“惜朝的字写得真好看啊~~”
赤西仁公式再次更新——顾惜朝=大情敌!
龟梨看着他吃味的表情,微笑不语。
惜朝,这就是你的答案。
●我们还年轻
在戚少商离房门还有二丈的时候在案前练字的顾惜朝就感觉他来了。不明原因为什么知道,也许是像赫连小妖戏称的这是他们俩千里追杀杀出来的默契,又或许是戚少商厚着脸皮说的“心有灵犀”。不过他倒是很喜欢这种感觉,有点甜蜜的同时又有点得意。
甜蜜的是天下之大,江湖之深,试问有几人能拥有这样的默契于心有灵犀?
得意的是这天下之间我顾惜朝却有,而你戚少商也有幸能与我如此!
只有我顾惜朝,也只能使我顾惜朝!
只有你戚少商,也只能是你戚少商!
所以当顾惜朝受不了门口那人盯着自己再发半个时辰的呆时,他用一贯的嘲讽语气道:“大当家要是不觉得冷,方可回雪地里再浇两桶子的冷水,大不必在这里屈尊用身子为惜朝挡风,这屋子有门。”
“嘿嘿,惜朝,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来了?”戚少商故作轻松,一脸讨好的笑着问,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了这个名字前有一大串前缀,末了还要加个惊才羡艳的顾大公子。
顾惜朝不理他拿起宣纸仔细的看着上面写好的字。
有时候戚少商比猴还精,但有时候比猪还蠢!比如现在。
见顾惜朝不搭理自己,戚少商盯着那青色的背影失神,随口问。
“你字写好了?”
顾惜朝白他一眼。猪!明知故问!
戚少商无视那一眼,接过纸看了起来。
顾惜朝坐在雕花竹椅里啜一口花茶,问:“你找我干嘛?”
过了半晌,戚少商才把目光从字上转向盯着自己似笑非笑的顾惜朝,愣愣的,还没有完全回过神,心情更加难以言说。
“惜朝……”它轻声的念着,这简单的两个字却含着太多的东西,最终合成的也不过是一个既简单又复杂的字——情。
顾惜朝看了眼昨天戚少商放在书案边上的酒坛,又瞧到戚少商那好似“欲说还休”的表情,嘴角不禁勾了勾。
“我想喝酒!”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着还处于半游离状态的戚大楼主出了风雨楼。
杨无邪看着来去如风的两人收回手中的账本。
楼主今夜大概有要留宿别处,账还是隔日再交给顾公子过目吧。
戚少商和顾惜朝喝酒。
酒自然是不掺水的炮打灯。
下酒的菜当然是杜鹃醉鱼。
只卖炮打灯与杜鹃醉鱼的店也只有旗亭酒肆。
京城。旗亭。
戚少商看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一切,脑子转着地的是方才顾惜朝写的那阕词、龟梨的那个故事,还有……
连云山水的旗亭酒肆在千里追杀时就已经毁了,那最阎王生意的刻薄老板也早见了阎王,这个旗亭是当初红泪买下的,后来在与小妖结婚前又转手给了惜朝。红泪有意把大堂仿得与旗亭相似,惜朝接手后更是花下重金把后院也大改一番。
坐在曾经与他第一次相逢的亭子里,望着惨白的天,有些东西无论在怎么像,假的就是假的;有些事物再怎么改,时间终究是回不去了。
“咯噔,咯噔。”
木梯受压发出声响。那人上来了。
下意识地握上自己的佩剑,猛地发现它的名字叫做“痴”而不是“逆水寒”。
宝剑会在主人受到危险时发出警告。抚摸着这把安静地靠在桌旁,通体雪白的剑,戚少商心语——果然那时候你是想杀我。我也知道你是想杀我。
鱼和酒放在桌上,戚少商抬头正好对上顾惜朝的眼。
书生还是那个书生——轻易卷发,嘴角总是带着一抹轻蔑。
自己这个大侠还是那个大侠——经历过这么多的风风雨雨,心中的侠义未改丝毫。
苏子曰: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物之所有,虽一毫而末取。
过去已经刻入历史无法改变,但现在与未来却是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脑里又想起顾惜朝的写的那阕词——
“几捻几搏几断弦,魇海云雨缱绻。此情此心绝此生,痕殇缠绵。龙翱云浮困渊,鱼醉青杉杜鹃。凤舞九天会南星,谁言逆天。”(色:考理综,做完还剩十分钟的时候,心里想着公子的《画堂春》,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写的~~无视吧~~朝朝的文采绝对麽这么废!)
好一个逆天!果然不愧是顾惜朝!
管他礼法世俗容不容,换了这天,改了这地,看谁还能说他是在逆天而为!
戚少商苦笑一下。
果然自己要看好这个疯子!
以前的债是他的,也是他的。他戚少商会和他顾惜朝一起还,这辈子还那么长,就算这辈子完了,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们还年轻。
“惜朝……”
想明白了,轻松了,该喝酒了。
“惜朝,惜朝!”
“恩?”
“我今天学了一句东洋话!我说给你听!”
“哦?!”眉梢轻佻,又是轻蔑。
“对了,赤西说你也要这么对我说!”
“嗯?!”皱眉。
“那就是阿那塔~”
“………………”= =+
“阿那塔~阿那塔~阿那塔~阿那塔~”某大侠玩得不亦乐乎。
“…………”
瞬时,神鬼夜哭,神哭小斧。
世界清静了~
“哼哼!赤西仁。”顾美人嘴角飞扬,居然敢教戚包子说这么肉麻的话,发音还不标准!而且还胆敢教唆他也让我说!哼哼!(色:红崽子,乃完了~)
此时,小吃店。
某小红:“阿嚏!宝贝,我着凉了。”(往床上爬ing)
龟(踹):“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