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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避而不见 ...

  •   自那之后,扶渡确实没提过要离开的事情,但齐临渊也发现了扶渡在躲着自己。原本为了扶渡铺厚了的床褥,现在也没法叫扶渡来睡,自己又怕热,最后也只能命人撤掉。

      就连齐临渊去他房里送药让他擦一下后方肿起之处,也总找不见扶渡的人,想来是扶渡有意规避,躲到旁处去了。

      那日齐临渊带给自己的耻辱,让扶渡无法再以平常心面对齐临渊。

      因为这一场由对方强硬带给自己的床笫之事,摸着自己身上由齐临渊留下的情爱印记,总让扶渡想起自己那个死在军营里的四姐扶沄。

      齐临渊那日并不算温柔,扶渡的腰上被他掐地有些青紫,并不疼,不过是扶渡的皮肉嫩,看着骇人罢了。可扶渡却在想,当初扶沄身上该被折腾成什么骇人的样子,才会活活被折磨致死。

      扶沄只比扶渡大了一岁,那一年不过也才十四,跟二姐扶涟一起被充了军妓,而那时的扶涟也不过才十八。

      军营里的军妓是不被当成人看待的,不过是将士们泻欲的工具。为了满足将士们的生理需求,她们被蹂躏、被践踏、被折磨,她们也都曾是人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不过因为一朝获罪,便被打入了无尽地狱中折磨。

      自从扶渡入宫之后便再也没见过扶家的其他人,关于她们的一切也从未得到过相关的消息。

      一直到一年后扶沄去世,大姐扶清让龚毅托人将军营里传来的消息传给扶渡,这是扶渡自入宫之后接到的唯一的有关扶家人的消息了。

      说来奇怪,扶渡明明从没亲眼见过扶涟和扶沄究竟受了什么苦,也不知道扶沄死前究竟被折磨成什么样。那时候他年纪小,就连想象都想象不出了。可现如今,他经历过了一场被强迫的床笫之事,居然开始夜夜梦到扶沄。

      那个年岁同自己查不了多少的最小的姐姐,那个跟自己一样在家时还被哥哥姐姐当做小孩塞糖吃的扶沄,在不过十四岁的年纪便要去承受这些,才十五岁便撒手人世。

      扶渡在事后还被齐临渊仔细清洗了一番,甚至还能被齐临渊抱在怀里哄睡。可扶沄呢,在那之后却要撑着破败不堪的身体为自己洗去耻辱的污渍,甚至还来不及清洗,便要接受新一轮的折磨。

      可是说到底,扶渡并不讨厌齐临渊,不然也不会纠结至此。

      如果单单是觉得耻辱,扶渡大可以以死求得一了百了,反正扶家的已经得了机会翻案。但偏偏他对齐临渊还藏有别的心思,他并不厌恶齐临渊。

      齐临渊待自己好,扶渡能感觉得到。在扶渡心里,齐临渊是除了扶家人以外待自己最好的人了。而且齐临渊无论从外貌、学识还是身份地位来看,都是上品,扶渡觉得怎么算自己都不算太吃亏——
      如果自己不是被强迫的话。

      可是扶渡现在摸不清齐临渊对自己的心思,所以扶渡躲着齐临渊。万一齐临渊对自己像是军营里的将士们看待扶涟、扶沄那般,扶渡才是真的会觉得耻辱和恶心。

      不过这时的扶渡还不知道自己对齐临渊的感情叫做喜欢,也不知道自己所担心的不过是齐临渊做这些却并不是因为喜欢自己。他入宫的时候还太小,虽然已经在宫里待了四年,过了二八冠礼,而今十七过半未到十八,并未有人告诉他什么是喜欢什么是情爱,他对此一无所知。

      齐临渊拿起筷子,又大力搁回了碗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一旁服侍着的小顺子还以为是菜不合齐临渊的口味,弯着腰上前来问齐临渊要不要叫御膳房换几样菜来。

      齐临渊摇头,然后问他:“慎刑司的人处理了吗?”

      “都处理好了,一个没留。”小顺子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那几个动手的,都没让好好走,死前也都用了刑。”

      齐临渊点头:“好。”

      问完问题,齐临渊又拿起了筷子,夹了菜进碗里,却又放下了筷子。

      小顺子再次向着齐临渊投去了询问的目光:“陛下,还是没胃口吗?”

      齐临渊在心里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好几日没见扶渡了,他在忙什么?”

      “他前几日说是扭伤了腰,要请几日假。”小顺子答道,“要叫他来吗?”

      小顺子回答的时候感觉自己身上的冷汗都快要滴下来了,按规矩来讲,一个太监只是因为伤了腰便能不来服侍皇上,这确实是很不合规矩的。

      那日扶渡跟自己请假的时候,小顺子也是看平日里齐临渊似乎对扶渡特别宽容,这才准了扶渡的假。现在齐临渊若是发作了起来,不仅是扶渡,可能自己都要连带着受责罚。

      可齐临渊却说:“不用了,既然伤了,就让他歇着吧。”

      齐临渊心里觉得是自己将扶渡折腾得太狠了,才让扶渡到现在还觉得不舒服的。所以现在虽然对扶渡总是躲着自己感到心里不舒服,但却也不好发作,总不能明知道人家不舒服还要把人拽来侍候自己用膳吧。

      “他的腰……是如何伤到的?”齐临渊问这话时其实心怀侥幸,万一扶渡是真的伤到了而非是在故意躲着自己,那么心里倒也不至于这么堵塞。

      “回皇上的话,说是……说是摔着了,具体的奴才也不清楚。”小顺子此刻在心里后悔,当时怎么没就再多关心扶渡两句,不然也不至于现在答不上齐临渊的话来。

      “罢了,等他伤养好了再说吧。”齐临渊明显的情绪低落,他不知道扶渡所给的借口究竟是真是假,所以哪怕现在得了答案,也还是在害怕扶渡是找了借口只是为了躲着自己。

      最后到底还是齐临渊耐不住了,派人去寻扶渡来给自己研墨。

      扶渡纵使万般不情愿,可是皇帝既然都已经下了命令,他也不好不去。虽然他心里猜测哪怕自己不去,齐临渊大概也不会怪罪自己,毕竟他向来对自己宽容,但也不好当着来传话的人的面驳了齐临渊的面子,那可是皇帝。

      而且时至今日,扶渡还是将自己与齐临渊之间的那些身份之差放在心上,谨遵着皇家的礼制,不敢僭越。

      齐临渊在书房等了一小会儿,只觉得度秒如年,只得找点事做,自己铺好了宣纸,用镇纸压好。

      做完了这些,扶渡正好推门而入。

      关上门后,扶渡对着齐临渊作了个揖:“皇上。”

      齐临渊冲着扶渡招手:“来,替我研墨。”

      “是。”扶渡又一低头,然后走近了些。

      扶渡磨了一会墨,又被齐临渊叫停:“算了,你先去边上坐着。”

      谁知扶渡竟“扑通”一声跪下了:“奴才不知哪里惹得陛下不开心,求陛下处罚。”

      齐临渊把笔一撂,就跑过来扶人:“叫你坐着,你又跪下做什么?”

      扶渡却固执地不愿起来,就连齐临渊扯他的胳膊也没用:“是奴才研的墨不佳,搅了陛下习字的兴致,求陛下责罚。”

      “我是听小顺子说你腰扭了,怕你站久了腰痛,才叫你坐着的。”齐临渊无奈,直接将人抱了起来,放倒了案几旁的椅子上坐下。

      “奴才……”扶渡好像是想解释些什么,但是在齐临渊的目光下又临时改了口,“多谢陛下关心。”

      “好端端的,怎么会扭伤了腰呢?”齐临渊就蹲在扶渡面前等着他的回答。

      “摔着了……”扶渡小声答道。

      “怎么会忽然摔着了?”齐临渊追问道。

      “……”扶渡答不上来了,只能保持沉默,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摔着。

      “是不是那日……”齐临渊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是!”扶渡这回答得很快,“不是因为这个。”

      齐临渊蹙眉:“那是因为什么?”

      扶渡又一次沉默了。

      “说话。”齐临渊有些着急,因为他的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是又不能肯定。或者说,是不敢确定。

      齐临渊的耐心快要被扶渡的沉默消磨殆尽,最后几乎是逼着自己问了出来:“你是不是,只是为了躲我?”

      扶渡被齐临渊死死抓住肩膀,很难不被吓到,颤抖着想要挣脱齐临渊的桎梏,却因为力量的悬殊没能得逞。

      最后扶渡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奴才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皇上,如果因此惹了皇上不高兴,就请皇上责罚。”

      “扶渡!”齐临渊低吼出声,“你现在讨厌我是吗?”

      扶渡被齐临渊吓得一颤,只是摇头,却不答话。

      “说话!回答我!”齐临渊虽是生气,却还是在隐忍着,因为他刚刚发现扶渡会被自己的语气吓到,现在怕吓到扶渡也不敢大声对他说话。

      “不是的,不是的……”扶渡只会否定,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齐临渊放开了扶渡:“既然不想见我,你便走吧。等到想见我了再出现也可以,要是想离开的话……我也会放你走的。”

      扶渡瞪大了眼睛看向齐临渊,他没想到齐临渊会说出这种话来,却也知道他得是特别失望,才会狠下心来说出这句话。只可惜齐临渊垂着头,并没有看见扶渡的表情。

      扶渡本想说些什么,可是他自己都还没有想明白,最后却只说了一句:“那奴才先退下了。”

      自那之后,两人又是数日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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