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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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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几位都吵成这副德行了,还留着眼睛在我身上呢,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李延竹仰天长叹,回到原地一脸颓废地坐下,“站住了站住了,可是我还没弄明白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说一下吗?还有,我的头好痛,麻烦说快点,我想找个地方睡一觉。”
杨远山早有点看李延竹不顺眼了,这会儿终于忍不住道:“我说你这个后生,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回事?你跟我们家雪丫头到底怎么回事?”
从看见戚明雪被李延竹抱着、衣裳湿透地从石洞里出来,他就开始气闷了——冰清玉洁的小丫头怎么就让个小白脸玷污了?还是个浑身没正形的小白脸!
李延竹一时语塞,不可思议道:“什么怎么回事?你这老头瞎说什么呢!你……”
戚明雪咬牙:“什么事情都没有。还有,我不是你们家的。”
杨远山气得涨红了脸,伸出手扑过来,李延竹目测他是想把自己掐死,侧身一躲,暴躁的老头和大树扑了个满怀。
墨悲仍旧八风不动地站在不远处,朝这边一拱手,“少爷,此处是悍匪巢穴,不宜久留。他们将杨先生抓到此处,我暗中追踪,伺机助杨先生脱身,只是教主盛情相邀,杨先生却不愿同我回去——杨先生,您不擅武功,此山之中危机四伏,随时可能有贼人出没,还请您屈尊与在下一道,墨某当竭力护您周全。”
杨远山大手一摆,站远了点,“谁用你保护,你们那什么教主也不是好人——这小子是你家少爷?就瞅他这副德行,有其子必有其父,我跟你去还能有什么好?”
李延竹莫名其妙中了一箭,想起李玄霆,顿时又有跑路的冲动了。
跟着大师伯就得回柔云派,天天让那个讨厌事还多的喻掌门折磨来折磨去,跟着墨悲就得见到李玄霆,比见姓喻的还糟心——
他正盘算着找个什么机会玩消失大法,头就有点发晕,他努力晃晃脑袋,眼皮就再也抬不起来了。
“少爷!”
墨悲和戚明雪同时转过来,墨悲接住了李延竹后仰的身体,戚明雪迅速伸手在他鼻下一探,鼻息几近滚烫,又一摸他额头,放个水壶都能烧水了。
怪不得之前在洞里的时候,他身上那么“暖和”,谁知道这小子泡了回水就发这么高的烧!
戚明雪和墨悲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她沉吟片刻,沉声道:“给他治病为要。”
刚刚两人从水洞中出来时,墨悲就已经远远瞧见了,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这一男一女浑身衣衫湿透,戚明雪还心甘情愿地让李延竹抱着,他就已经默认了“少夫人”仨字——有什么误会以后再解也不迟。
墨悲干脆利落一点头,当牛做马地背起李延竹,正要对杨远山说话,便陡然回头,低声道:“他们追来了!”
说着不由分说抓起杨远山,“杨先生,得罪了!”又用眼神询问戚明雪。
戚明雪最大的难题当然是没有鞋子,不过好在袜子还在,怀念了一下某人的怀抱,朝墨悲点头道:“我没问题,往哪边跑?”
墨悲手里拽一个身后背一个,竟然也不耽误身轻如燕,率先越过河水,朝一个方向略了过去,戚明雪随即跟上,飞奔中偶然一回头,后面的十几道人影已经被甩远了。
大概是某一下颠簸过于剧烈,李延竹喃喃骂了一声,头痛欲裂地睁开了眼。
刚一睁眼他就吓得赶紧又闭上了——什么情况,我这是投胎到鸟身上,还学会飞了?
墨悲刚从一棵树上跃起,半空中就听到背上传来骂人的声音,他手里提着炸毛的杨远山,稳稳落在另一棵树上,问道:“少爷您醒了?咱们很快就出去了。”
他接着又是几个纵跃,终于来到了较为平缓的山坡上。
李延竹这才敢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确认自己没死,又往后瞅了一眼——大师伯就跟在后面不远处,没鞋子也不妨碍她辗转腾挪。
出了刚才那片深山,这里渐渐有了人烟,远处能看见随风晃动的酒招子,有个牧童坐在牛背上,看见两个人飞奔过来,惊诧地盯着他们看,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是四个人,吓得连哨子都忘了吹。
“墨大哥,我没事,都到这了,也不用跑了。”李延竹哑着嗓子说,不经意回头瞅到大师伯,不禁咋舌,心道你果然是懂怎么逞能最有效果的。
墨悲放慢脚步,松开杨远山,把李延竹轻轻放下来,朝跟过来的戚明雪一颔首。
戚明雪略感惊讶,心道这侍卫还挺有礼有节,她之前沦为李玄霆的阶下囚,又从孟家逃了出来,这人竟然还这样客气。
大约是因为杨远山的缘故,她心中估摸着,李玄霆为何要对姓杨的以礼相邀,这也不难猜,杨远山虽不会武功,人品也有待商榷,但却是名遍江湖的铸造师,拥有杨氏兵器的江湖门派都以之为荣,李玄霆多半是要跟这股风。
戚明雪与曲明霁确定婚约后,曲掌门觉得两人之间应有一件贵重的信物相系,便请杨远山出山铸剑。
杨远山刚开始不干,给柔云派吃了几次呛死人的闭门羹,后来曲掌门练功走了真气,重伤卧床,戚明雪怕师父的伤雪上加霜,便亲自去请杨远山。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谁料杨远山一见戚明雪,好像蝴蝶见了玫瑰花,死乞白赖地要收戚明雪当徒弟,干干脆脆铸了剑不说,还一个铜板都不要,只要戚明雪这个徒弟。
当然,戚明雪把老头的死缠烂打自动忽略了,拿着剑就回了柔云派。她天生不喜欢聒噪,但也不怕聒噪,十几年练就了一身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本领。
——不过某人例外,此人作为“聒噪”的鼻祖,大概是这辈子唯一能让她头疼的了。
“你醒了?”
她心里刚这么想,转头就发现某位方才还人事不知的“聒噪鼻祖”正盯着自己看。
有些人还真是懂怎么逞能,自己发高烧,自己连点感觉都没有吗?装什么装……
“我本来就是醒着的,”李延竹眨眨眼,满嘴跑马车,“我是不想让你们光顾着吵架,那地方不是土匪窝么,逃跑都不积极。”
杨远山一听李延竹说话,就忍不住的来气,叉起腰道:“你这个后生,话怎么这么多?什么都让你说了——还有,你还没解释你和我们家……你和雪丫头到底怎么回事,要是是你乱来,看我不把你……”
“没有事情发生!”戚明雪一提这事就火大,“我们不慎掉进地下河,我的鞋子被冲走了,走路不便才……才那样的。”
因为这事的真相很重要,墨悲和杨远山都专心致志地听她解释,听到最后,却一齐发现戚女侠雪白的脸似乎有点发红。
杨远山心想:绝对有事发生,不过看来这丫头是自愿的,那就得好好考验考验那小白脸了……一看见他我就不爽!
墨悲心道,没有鞋子如何不能走路?如此亲密,虽然戚姑娘羞涩不曾明说,也确是少夫人无疑了。此事关系重大,回头要及时禀告教主……想来教主先前虽与戚姑娘有些龃龉,有这一层关系,或许也会欣然冰释。
戚明雪说道最后不知怎么就觉得有点奇怪,卡了一下壳,不过她觉得自己解释得够清楚了,天大的误会现在也应该解开了。
想了想,她发现自己好像太理所应当了,被人照顾了一路,还连个“谢”字都没出过口。
于是她看向李延竹,略微行了个礼,“多谢李公子。”
李延竹正在深入考虑如何在大师伯和墨大哥眼皮底下逃跑的问题,没注意他们在聊什么,猛然发现大师伯居然在向自己道谢,称呼的还是“李公子”不是“小李子”,那叫一个受宠若惊。
他半真半假地捧心道:“呦,我还以为我听错了,不谢不谢,您老人家能活蹦乱跳就行!”
杨远山眉头又压低了一分——雪丫头到底是怎么看上这个鸡飞狗跳的小白脸的?
墨悲忍俊不禁——少爷与少夫人感情似乎不错,虽然少夫人态度客气了些,少爷说话的方式又有些奇怪,不过这应当只是个人脾性使然,夫妻之间的相处大概顺其自然就好。
戚明雪想起杨远山的事,她纵然讨厌这出尔反尔还自来熟的老头,但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李玄霆的人带走,便道:“墨先生,李……你的主人为何要请杨老头前去?我劝你还是及早收手,否则柔云派会一并清算。”
墨悲一愣,没想到少夫人虽与少爷情意恩爱,却仍不肯跨过立场半步。
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来了,情之一字不能自已,身份却有分明的界限,若是换作他自己,他也会如此。
墨悲眉心微沉,刚准备好措辞,杨远山便跳了过来:“不不,我不走了,我得跟着你们!”
他把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投向戚明雪身后的李延竹,一脸复杂地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