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寄月明夜》可昕

13、月明夜

　　所以后来当林朝乐来教室找周彧，肖知蕴很快就认出了她。
　　肖知蕴从没想过周彧真的会收林朝乐送的那瓶饮料。

　　她和周彧从小就认识。
　　从幼儿园到大学都念同一所学校。

　　幼儿园的时候，周彧就因为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所以被班上的小女孩和老师称作小王子。
　　周彧脾气好，比起班上其他闹哄哄的小男孩，他安静多了，也是因为这样，班上的小女孩都喜欢跟他玩儿，吃午饭的时候也都愿意跟他坐一桌。

　　上小学之后，喜欢周彧的女孩子也不少。
　　小学一年级，周彧同桌，一个小女孩给他写了张小纸条，约他周末一起玩儿。

　　其他男生看到了都说那是小女孩写给他的情书，开那个小女孩的玩笑。
　　周彧就一个个找那些小男孩理论。
　　一向以好脾气闻名的周彧第一次和人吵了架。

　　初中之后，喜欢周彧的女生更多了，一开始他课桌每天都会被情书零食塞满，但后来因为他从来不看那些情书，也不吃别人送的东西，所以女孩子送东西的频率才慢慢降下来。

　　高中军训，周彧是他们班最高的男生，别人一眼就能看到他。
　　那时候就有好多女孩子偷拍他，悄悄往他书包塞情书，塞礼物。
　　这么多年，他铜墙铁壁，谁也没走进他心里。

　　可元旦那个晚上，他盯着台上的女孩愣了那么长时间。
　　那个被女孩惊艳的眼神，不是假的。

　　至今，肖知蕴想起那时都清清楚楚记得当时那一秒，周彧近乎沉沦的目光。
　　她知道。
　　某些情愫在周彧都没察觉到时候就已经发生了。

　　－

　　周彧车上。

　　沉默中，林朝乐很认真地思考着该和周彧聊点什么缓解安静带来的尴尬。

　　在她开口前，周彧先发了话：“你跟你学长关系很好？”
　　林朝乐看他，没想太多：“嗯，还不错。”

　　目光一沉，周彧古井无波的脸上短暂地闪过一秒郁色。
　　他没说话。
　　突然的沉默让林朝乐有些不自在，偏过头，林朝乐看他一眼，这才发现他神情不太好，看上去情绪不高的样子。

　　那一瞬林朝乐也没闹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但本能比脑子快一步做出了反应，她解释说：“之前帮了学长一个忙，所以今天学长请我吃饭是想要谢我，没别的原因。”

　　周彧漫不经心地撇过来一眼，情绪很淡：“林朝乐，我问你这个了？”
　　他的话让林朝乐误以为她的解释是多此一举。

　　可下一秒，当她看向周彧，却看见他眉心渐渐舒展开，看上去心情好像比刚才好了一点。
　　这让林朝乐犯了迷糊。
　　她到底是解释对了，还是解释错了。

　　林朝乐小声说：“噢。你今天是？”
　　“大学同学聚会。”
　　想了想，林朝乐说：“这样啊。”

　　双方都默契地停止了这个话题，不再继续。
　　晚些时候，到家的林朝乐接到杨一苒打来的电话。

　　杨一苒一开口就是黏黏糊糊的撒娇：“乐乐。”
　　一听杨一苒的黏糊劲儿，林朝乐就知道杨一苒有事要说：“说吧，什么事。”
　　杨一苒笑了下，语气都变得轻快：“明天去滑雪吧？”
　　“滑雪？怎么突然想去滑雪？”

　　“我前两天发现一个特别帅的滑雪教练，我约了他明天教我滑雪。”
　　“教你滑雪？”林朝乐缓了一口气，“你不是会滑雪吗？”
　　“重点是他很帅啊，我会不会滑雪有什么重要。”
　　林朝乐皱了皱眉：“那明天我的作用是？”

　　相比杨一苒，其实她不太会滑雪。
　　杨一苒放慢语速，颇为骄傲地说：“给我壮胆。”
　　林朝乐沉默片刻，状况外的说：“你还需要我壮胆？”

　　开什么玩笑。
　　杨一苒对喜欢的人，从来没胆小过。
　　她喜欢的人，除去对方已经有女朋友的这种特殊情况，其余时候她都是主动出击，而且每次都能把人追到手。
　　从无败绩。

　　“看你这话说的，我也会有没底气的时候嘛。”杨一苒问她，“怎么样，陪不陪我？”
　　“我倒是想陪你，可我不会滑雪。”

　　“没事，明天我叫上徐珏一起，他教你。”杨一苒笑了笑说，“你俩顺便也帮我把把关，看看那个男生怎么样。”
　　“你跟他已经说好了？”

　　“没呢，你这边定下来了，我再打个电话通知他。”
　　“啊？这行吗？”

　　刚才听杨一苒说的那么确定，林朝乐还以为她都已经安排妥了，合着就杨一苒什么都没准备。

　　杨一苒欢欢喜喜道：“好啦，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和徐珏过去接你。”

　　第二天杨一苒开车来接林朝乐。

　　林朝乐坐副驾，后排的徐珏自觉把早餐递过去：“恰巴塔，一杯美式，你常去的那家店买的。”

　　杨一苒酸溜溜地啧啧两声说：“乐乐，你知道吗，刚才去接他，他非得让我绕远路去这家店给你买早餐。我真服了，害我堵了大半个小时。”

　　徐珏无语，他指着杨一苒没喝完的咖啡质问她：“我刚才没买你最喜欢的巧克力麦芬？你手边这杯美式鬼给你买的？”
　　杨一苒哑了声。

　　占理的徐珏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杨一苒：“再说了，我大周末起这么早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帮你泡男人。”
　　不占理的杨一苒没敢再辩驳一句：“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好吧？随便你们吃什么。”

　　徐珏呛她一句：“这不你应该的？求人办事不拿出点诚意，你好意思开口？”
　　杨一苒：“咱们仨的交情，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徐珏说不过杨一苒，又气不过：“朝乐，你说说她啊。”

　　刚才林朝乐只顾着吃，没参与他们的话题，这会儿徐珏既然求助她了，她免不了说一两句：林朝乐很认真地看着杨一苒：“苒苒，我决定了。今天我们绝交一天，明天和好。”
　　“乐乐，你别跟徐珏那家伙学坏了。”

　　徐珏在后座大笑：“杨一苒你少给我扣帽子，明明是你太抠，乐乐都看不下去了。”

　　到了滑雪场，杨一苒跟她教练走了。
　　看上去，杨一苒和她那个教练相处的不粗，她教练还抱着她滑了一圈。
　　徐珏教林朝乐和滑雪。

　　林朝乐不会滑雪，全程都是徐珏牵着她滑，他一松手，她就得栽跟头，后来徐珏都不敢松手了。

　　林朝乐：“要不你松手，我自己滑一下？”
　　一直让徐珏带她，她什么时候才能学会。

　　徐珏不太放心她，但还是慢慢松开了手，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边把人护着：“那你小心点。”
　　没有徐珏手把手带，林朝乐也滑的挺好。
　　她颇为骄傲地看着徐珏。

　　徐珏笑了下，夸她：“是是是，你很厉害。”
　　刚夸完人不到一秒，林朝乐稍晃神就没控制好平衡，整个人失控般地一路横冲直撞朝坡尾飞出去。

　　徐珏在她后面苦追也没赶上。
　　其他人眼瞧着林朝乐冲的这么快都及时闪开，只一个男生躲闪不及，愣是被林朝乐一个滑铲掀翻过去。
　　男生面朝林朝乐倒下来，她被压在底下，摔得不轻。
　　徐珏和杨一苒风风火火跑过来，把被压在底下的林朝乐给拉了出来。

　　“乐乐，你没事吧？”

　　林朝乐：“没事。”
　　被林朝乐撞到的男生这时也站了起来，他倒没什么事。
　　林朝乐抬头看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摔到哪里？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李晋丞低头，对上她如清水的眸子，他愣了愣：“我没事，你呢？”
　　虽然刚才他也摔了，但林朝乐被他压着，应该比他严重点。

　　徐珏扶她起来：“怎么样？”
　　林朝乐刚想说没事，但她一站直，右脚脚踝处一阵刺痛钻进心口，她疼的冒冷汗。
　　她倒吸一口冷气。

　　徐珏一紧张，语调都有些乱了：“扭伤脚了？”
　　杨一苒听他这么说，也跟着紧张起来：“真扭到了？快，快，去医院。”
　　林朝乐：“应该没扭到。”
　　徐珏：“那也得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们几个说着就要走，李晋丞赶忙把人拦下来：“我跟你们一起，责任在我。”
　　他戴着头盔，护目镜上滑，锁住头盔，眸色深不见底。

　　林朝乐撞了人在前，这会儿怎么还好意思麻烦对方陪她去医院：“是我的责任，没事的，我们自己去医院就好了。”
　　听林朝乐这么说，李晋丞也不好坚持，他让林朝乐加他微信：“如果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好，你也一样，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去了医院，医生看过之后初步诊断林朝乐只是摔伤了脚踝，没骨折，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杨一苒让林朝乐到她家里住两天，方便她照顾。

　　林朝乐：“算了吧，你跟你爸妈一起住，我过去多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家那么多房间，你随便挑一间住。我家里有厨师，有保姆，不比你一个人待在出租屋强？”
　　“没事，医生都说了只是摔伤，等明天起来应该就能好些了。”

　　徐珏：“不然你到我那里住？我那儿就我一个人。”
　　“你那儿离我公司更远，而且男男女女的混住，不方便。”
　　徐珏：“咱仨从小一起长大，你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