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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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诀心法十六式，每进一式难度是指数式倍增的。
楚江篱甩了甩被震得有些发麻的手掌，眯眼。
她认出来了。
秦微末到现在为止用的全是十六式剑诀心法内的剑法。
她先前未能注意到此事是因为秦微末用这十六式太过熟稔。
以至于一式连一式，每一剑都又快又急，长明剑划出残影，看得人眼花缭乱。
可秦微末平日里用的大多是自己所创剑式。
楚江篱歪着脑袋躲过一道剑光，张开一道结界，用饮月剑直刺而去。
第一式。
秦微末近乎是同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双耳扭转，长明剑已把饮月剑弹反回去。
“原来是这个意思。”
楚江篱掂了掂剑，莞尔一笑。
她轻踏两步，足底生风，饮月剑剑纹渐亮，紫光流转。
剑弧宛若弯月，利落直下。
长明剑原是打横格挡，楚江篱却急转剑势。
只见紫光在触及长明剑的前一秒暂缓，旋即绕一道弯横劈而去。
秦微末迅速撤步，压剑顺势化劲。
在楚江篱收剑瞬间，秦微末俯身踏步，顷刻拉近身位。
此时若要反打已不够距离。
就算是才入门的剑修也知这时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选择。
要么尽己所能，减小损伤。
要么就是干脆成了这剑下亡魂。
楚江篱垂眸，与那双寂静如冰的灰眸对上视线瞬间。
她弯起眼尾。
两条选择，她哪条也不选。
下一秒，只闻一声脆响。
饮月剑坠地。
秦微末瞳孔微微散大，灰眸中似坚冰初融。
她侧眸。
一尘不染的长明剑飞出一丈远，斜插在雪地中。
一股浅香，似是雪味，又似是花香，穿过识海。
秦微末不大分得清，可她对这味道熟稔无比。
是楚江篱的味道。
她下意识往对方怀中蹭了蹭，尾尖扫了一小片积雪。
“第十六式，是师尊，星星你亲自教的江篱。”
楚江篱轻笑，袖口微微拢住秦微末的面颊。
那薄纱触及的瞬间，秦微末似被燎了一下猛然退后，宛若受惊的小兽对楚江篱龇牙。
约莫半秒，她顿住动作，热气瞬间蒸腾上头，脸颊红若滴血。
“不是，方才我……失去了理智。”
楚江篱拾起饮月剑，揉了揉那只手感极好的虎耳：“江篱知道。”
“星星的反应很可爱。”
楚江篱眸子眯起，笑容中惨了些许别的意味。
秦微末别过眼，清了清嗓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楚江篱颔首，本以为此事就此告一段落。
秦微末的眉眼却是顷刻严肃了不少：
“楚江篱，你听好了，此次你必须得听进去。”
楚江篱忽觉得事情并非她想得那样简单。
“待会会落下天雷，一旦落下第一道，你必须得走，不论发生什么都不准回头。”
楚江篱抬眸，望了眼惊雷滚滚的云层，问：“你的意思是，你要留下来？”
秦微末丝毫没有停顿，直言道：“这是我招来的天罚。”
“你……”
楚江篱的笑容瞬间消散，抓住她的肩膀，蹩眉道：“你不过是入了个魔，怎么可能会招来天罚。”
秦微末张张嘴，终是未能说出，只轻声道：“下次见面我会告诉你的。”
“又是下次？”
“嗯。”
楚江篱在她肩头的手紧了又松：“天底下，没人能扛得过天罚，就算是你，秦微末，也不可能。”
秦微末终于鼓起勇气，再度望向楚江篱。
对方红眸明灭：“你不必独自承担那么多的。”
秦微末一愣。
她再度向上抬眸，天顶压得如她长久的心绪那般低，天雷翻滚。
仿佛要下一场大雪那般寒冷、潮湿又阴暗污浊。
她在心魔劫中意外得知了自己从哪来，也明白了自己最深处的执念究竟为何。
前世今生，她一直在等的好似就是这么一句。
楚江篱究竟是为什么能这么轻易地说出口。
她知道她要分担的东西究竟有多少吗？
秦微末鼻尖微酸。
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楚江篱所说向来即为所做。
只是她自己在害怕承认。
不只是从辉月开始，第三周目的楚江篱就是这样了。
可她害怕，所以对上那双红眸时才会觉得心悸，每次离去时平静底下都盛满了慌张。
当秦微末将忍不住泪花时，一双微凉的手贴上双颊。
她正正好对上那双温柔而又带着不少侵略性的，如血般的红眸。
“刚刚是不是又下了点雪？”
楚江篱极为自然地将秦微末眼角的泪花用拇指抹去，唇角微抿。
秦微末摇头，眉心放松不少，挽起一抹微笑：“骗子。”
“那不是你吗？”楚江篱挑眉。
她退一步，站定在楚江篱面前，抬手收回长明剑：
“这次我绝不会食言。”
“楚江篱。”
她直直望向她。
“今日一别，此后不论你处于何地，我一定会找到你。”
楚江篱微眯双眸，眼尾弯起，抬手将秦微末的左手盖在两掌间。
再打开时，她的无名指上也烙上一道印。
楚江篱也退后一步：
“你若要再食言，江篱……我就再也不原谅你了。”
“如此一来，就是我一定会去找到你，让你后悔再骗我一次。”
秦微末握紧左手，轻轻一笑：
“笨蛋。”
“我相信你，所以你也信我一次，好吗？”
转瞬，她挥手破去结界，其余劲推着楚江篱向后近十步。
与此同时，第一道天雷落下。
近长生与众法修共铸结界被瞬间击碎。
眼见态势不对，近长生只得向佟木栖投去几眼，不得不先疏散人群。
秦微末御长明剑勉强躲过。
她抬眸，熙熙攘攘后是楚江篱难掩的犹豫。
秦微末对她莞尔。
又一道惊雷彻底隔绝两人。
秦微末这时的识海依旧被心魔占据了半数，能维持理智已为极限。
“系统，你还活着吗？”
一阵嘈杂的电流声闪过，系统终于跳出来，似乎有些信号不稳：
【宿主，只要你不被心魔控制，系统就可以运行。】
“那好。”秦微末唤出阴鱼。
小小的鱼在空中打了个转，缓缓睁开白珍珠般的眼。
它绕着秦微末的掌心来回游，颇为可爱。
秦微末犹豫片刻，终是在它躺在掌心的瞬间握紧拳，登时光芒四散，一股全新的灵力自掌心流入躯体。
【系统正在为宿主加速转化灵力~】
她望着什么都不剩的掌心，合合松松，还是将手垂下。
长明剑速度渐快，秦微末很明显察觉到灵力充盈不少。
苏冉的道服被隔开几道口子，黏糊的血液染红衣物，紧贴在身上。
佟木栖的状态不比她好多少，只是看上去并没有那般狼狈。
楚焚操控着合魂体左右攻去，见天雷再度开始落下，道：
“你们正道除魔也不选个好天气，这是要劈死自己吗？”
佟木栖抬剑阻拦合魂体，苏冉踏步脱出包围，向楚焚斩去。
“少废话了！”
苏冉回忆着当初师尊所教的最终式，可未能完全使出其威力。
但也一剑直入楚焚右肩。
中了！
苏冉眸子亮了亮。
楚焚只是用手背随意抹去唇角血液，大笑：
“传说中的正道天才，你就这点能耐吗？”
说罢，一道磅礴魔气瞬间爆裂。
此招看似无形，实则直击命脉。
苏冉瞳孔猛缩，喉头腥甜，登时吐出一口鲜血，无邪剑脱手，在地上一连滚了几圈。
她咬牙，挣扎着要爬起，去够无邪剑。
一只长靴将她手碾在脚下。
苏冉吃痛，抬眸望去，是楚梵不屑一顾的笑容。
她只得回眸，见佟木栖也为方才一击击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破局。
什么天才。
她要是悟到了师尊所传授的所有剑意，就不会拖累了副宗主。
她要是再厉害一点，就能保护其他人了。
苏冉攥紧那只未被踩的手，咬牙切齿。
她本已毅然赴死，可楚焚却迟迟为下手。
苏冉再度抬眸。
只见楚焚胸口被长剑洞穿，此剑身上闪着熠熠金光。
“师尊！”苏冉不由得呼出口。
楚焚一脚踹进苏冉心窝，令其飞出几丈，又是一口鲜血。
长明剑所及之处泛着淡淡的黑烟。
楚梵向前蹒跚几步，转过身，红眸阴翳：“怎么可能，你坠了心魔，怎么可能这么快恢复神智？”
秦微末手中长明剑上最后一滴鲜血也化作黑灰被风扬去。
她不语，眸光极冷。
楚梵旋即反应过来：“原来是这样，没想到所谓的斩魔君是如此道貌岸然之人。”
秦微末依旧不为所动，执着剑一步步向前。
苏冉口鼻流血，意识宛若蒙了层雾霭，望着秦微末一步步走向楚梵，后知后觉到她也已是强弓之末。
“师尊……”
她指尖微动，察觉到掌中握着一坚硬之物。
无邪剑微微嗡鸣，似乎在催促她重新站起来。
【宿主，快速转化的灵力很快就会消失，一定要把握好时间啊！】
系统在她脑子里又喊又叫。
秦微末压着即将爆体而出的魔气，灵府翻涌，额前沁出冷汗。
楚梵捂着胸口，发觉此伤无法自愈，气恼：
“你知我为夺得这副躯体费了多少心思吗？”
她掌心燃起魔气。
“为了再度安定两界，我抛弃肉身，与抛了姓氏的小卒共享同一躯体只为取得换魂术。”
“你既然在意楚江篱，想来也知我与江篱的关系，为何拦我？”
秦微末摇头，抬剑：
“你太过极端，不宜作为两界领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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