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G人生》晚屏

4、梦or现实

　　夜幕深沉，月光如水，透过窗帘洒在窗前的书桌上。

　　江海河抱着双膝坐在床上，他用力地眨了眨眼，试图驱散眼底的沉重。时钟的滴答声在耳边回响，每一次的响动都像是在提醒他时间的流逝，而这声音也像催眠一样使得他的眼皮越发沉重。

　　为了保持清醒，他不时下床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偶尔用手搓搓脸，或是用力地吸一口凉气，企图用这微小的刺激唤醒自己即将沉睡的意识。但每当他重新坐回床上，那份困倦感又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

　　窗外，夜风轻拂，偶尔传来远处的车鸣声，像是在诉说着城市的不眠。他望向窗外，试图让这夜的凉意渗透进自己的骨髓，驱散那股几乎将他吞噬的睡意。

　　为了对抗困倦，他喝了不止一杯咖啡，那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给他短暂的清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门口没有任何异响，就连床头柜上也没有任何变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考验他的意志。江海河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在清醒与沉睡之间摇摆不定。他知道自己不能睡，至少现在不能，因为他还有一件事需要确认。

　　终于，他决定采取最后一招。他猛地站起身，打开窗户，让夜风更直接地吹拂在脸上，那刺骨的冷风瞬间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他深呼吸，让冷空气灌满肺部，用这份清醒的代价，换取继续战斗的勇气。

　　夜还在继续，而他也在与睡意的抗争中继续前行。每一步都显得如此艰难，但他的心中有着一份坚定的信念，支撑着他继续走下去。

　　“当——”

　　时钟的声音让江海河的意识瞬间清醒，他看向时钟，已经零点了。

　　江海河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床头柜。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惊异。

　　原本空无一物的床头柜上，此刻赫然摆放着一个快递盒。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从一开始就属于这个位置。

　　“这……这怎么可能呢？”江海河迅速拿过快递盒，神情惶恐地看向四周，确认房子里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

　　他的指尖轻轻触碰着快递盒的表面，感受着那冰冷而坚硬的触感。那快递盒确实是自己之前寄出去的，寄件人信息和收件人信息都没错。

　　他深吸一口气，从抽屉里拿出美工刀，像白天那样准备划开快递盒上的胶带。

　　这时候快递是怎么出现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然而，美工刀刚接触到快递盒上的胶带，就又像白天那样突然出现了一道白光。

　　江海河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当他再次睁开眼时，惊讶地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陌生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而自己的右手上拿着一把美工刀，左手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

　　“啊——”护士的尖叫声把江海河的思绪拉回来，他惊恐地扔掉了手上的美工刀。

　　何日安闻声赶来，将他脚边的美工刀踢到了不远处，担心之情溢于言表，“没事吧？”

　　“我……”江海河看着眼前的何日安，眼眶微红，“我又犯病了吗？”

　　“谁把刀带进来的？”何日安厉声询问着一旁的护士，护士们都紧张地站在一旁，谁也不敢说话，谁都知道何日安和眼前的这个病人关系不一般。

　　“告诉我，刚才怎么了？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何日安的眼睛总是能让人感到心安，江海河平复了心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幻觉。我就记得我在一个房间里，我好像在等一个快递，然后那个快递突然就出现了，我想打开它，然后……”

　　何日安坐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没事了，这些都是你的梦，别当真。”

　　“嗯。”江海河点了点头，看向何日安的眼神里有些委屈，“我饿了。”

　　“好，我去给你拿吃的。”何日安好像安慰孩子一样宠溺地点了点头，看了眼一旁的护士，“照顾好他，把这美工刀扔了。”

　　一旁的护士点了点头，赶紧收走了地上的美工刀，匆匆离开了。

　　江海河的指尖刚触碰到那道划痕，之前的记忆好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但都断断续续的，并不完整。

　　“救我……救救我……”

　　曾经在梦中听到过的那道求救声此刻再次若隐若现的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谁？是谁？”江海河痛苦的捂着脑袋，害怕的躲到了墙角。

　　“阿海？你怎么了？”何日安拿着餐盘走进病房，看他蜷缩在墙角，赶紧放下餐盘走上去我住他的手，试图把他从混沌中拉回来，“阿海，你看看我，是我，我是宴清……宴清啊……”

　　“晏清？”江海河看着眼前的人，神情恍惚，一瞬间好像有许多的脸在他眼前切换，虚虚实实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他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你是宴清？”

　　“是啊，我是晏清，你清醒点，阿海——”

　　眼前的人拼命晃动着他的身体。渐渐地，眼前无数的人影开始重合，一直到完全重合成了一张他熟悉的脸，那人满脸担忧，见他情绪稳定了，也松了口气，满脸抑制不住的高兴，“阿海，阿海？”

　　“晏清？”江海河看着眼前的人，脑海中想起了之前的事。眼前这个叫何晏清的男人，是他从小到大的好兄弟。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这段时间你一直做噩梦，医生说是你太累了。”何晏清给他递去一杯水，“喝点水。”

　　江海河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神情茫然的看向四周，“我怎么在医院啊？”

　　“你忘啦？之前你工作的时候突然就晕倒了，是你同事把你送到医院的。叔叔阿姨在外地一时间赶不过来，他们就给我打了电话。你现在都已经昏迷三天了。”何晏清的笑容和他梦中的一样温暖，那这么看来，之前的一切应该都是梦了吧？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但现在一醒来就能见到自己的好兄弟，这……应该就是现实了吧？

　　“你去停车场等我，我去办出院。”何晏清帮他收拾好东西，拎着袋子离开了病房。

　　看着他离开，江海河笑了，然而在他低头的那一瞬间，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手上的那道伤痕还在，这就意味着这里并不是现实世界，而是还在自己的梦中。

　　江海河跌跌撞撞的下床冲出门口，不小心撞到了从门口进来的一个医生，他一回头，发现了那医生胸口的姓名牌“何日安”，再一抬头，正对上何日安那不解的眼神，他的手上拿着餐盘，里面的菜险些被他撞翻，“你要去哪儿？”

　　此时周围的景物开始变换，他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件病房。看着他迷茫的样子，何日安知道他肯定又出现了幻觉，就把他扶到床上，“是不是又看到什么了？”

　　“怎么会这样？到底什么才是现实？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江海河大声地喊叫让他从床上惊醒过来，他喘着粗气，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周围还是他熟悉的场景。

　　原来自己昨天没熬住，听着时钟的“滴答”声竟然睡着了。他的床头柜上自然又出现了那个快递盒，想起了昨晚那古怪的梦，自己再也不敢随意拆开这快递了。

　　江海河洗漱完毕后，将快递这件事写在了何日安给他的日记本上，还在自己的手机上写下了备忘录，并设定了闹钟提醒自己。

　　出门后，江海河寄完快递后第一时间收到了自己的手机提醒，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设定这个闹钟提醒自己，但他还是去了咖啡馆。

　　来到咖啡馆，何日安已经到了，还给他也点了一杯咖啡。

　　“对不起，我来晚了。”江海河冲眼前的男人礼貌地道歉，将手上的公文包放到一边，“对不起，我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但我的笔记本和手机上都提示着我今天要来见你，我们之前认识吗？”

　　何日安没说什么，只是再次从公文包里拿出了病历本。而江海河也像昨天一样的反应，并不相信这一切，但他依旧很听话的记录下了这一切。

　　“我刚才看到你在笔记本上写着想问我关于快递盒的事情。”何日安看着面前正在记录的江海河，搓了搓手，“我觉得之前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也许这个世界本身就是虚假的。你遇到的人包括现在在你眼前到我，我们都可能是NPC。那么这个快递很有可能就是游戏世界的数据包，或者说我们可以这么理解，是吧？”

　　江海河的神情很木讷，虽然他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但他总觉得胸口有一块石头在压着他，让他觉得很闷，一直都透不过气，“我不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现在说的这些。我觉得现在我更像一个可笑的人。我甚至都不知道现在的这些是不是我本人记录的。因为一到了晚上，我就会忘记白天发生的事情，就会忘记你。而到了白天，我又会忘记晚上的事情。何医生，你能明白我现在的心情吗？”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何日安拍了拍他的手，“可是作为医生吗，我不会放弃任何一名病人。作为兄弟，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位朋友。我也希望你明白，我会一直记得你。只要我记得你，我就不会让你忘记这一切。我陪你一起，弄清楚这一切。”

　　何日安的眼神坚定而明朗，让江海河的内心暖暖的，那块石头好像松动了不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