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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狱中囚逢天上仙 ...
昔日晴空万里,忽降日霖。
雨中景色,朦胧迷离,唯有阳光照耀,划破这朦胧之境。
车内,温若庭拱手向洛兰卿道:“多谢大人相救,感激不尽。”
洛兰卿淡然答道:“无需如此客气,救你出牢,是有事相求,回府自明。”
出地牢,荒僻之道,杂草丛生,人迹罕至。温若庭在荆州十六部征战,早已司空见惯。
行驶了不久,百姓嘈杂之声渐起,令人烦躁。又过时光,皇城映入眼帘,洛府位于皇城繁华之地,气象万千。
至府前,只见檀木格,湘妃竹斜生,春帖两侧。
古朴石阶,有出世之态,朱红大门,青绿兽面,富贵逼人,次门牡丹,红墙绿瓦,门面牡丹,圆珠点缀。
气派非凡,非同凡响。入门,烟岚云岫,山峦氤氲。
满目荷花轻笑,风声如潺潺流水,打破园林实体局限,几近完美融于自然。
其中,木亭畔小池最为迷离旖旎,池边遍植鲜花,水汽缭绕中更显朦胧。花色品种繁多,牡丹居多。
虽说穿来前他也是大家之子,但是看到如此一副华丽景象,还是会忍不住震惊。
“大人为何独爱牡丹?”
“消梦。”洛兰卿注视着池塘,低语道。
“锦瑟惊弦破梦频。”
“嗬,想不到大人竟有此等闲情雅致。”
温若庭故意打趣着小少爷,
这少爷倒也是有趣,这么不经逗。温若庭心想。
洛兰卿未理会他,而是以温若庭听不见的声音喃喃自语。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爱与美景不可辜负
往前没走几步,忽然见到一美男子,长相和洛兰卿极其相似,肤若洛兰卿之滑腻。碧衣绿带,银玉冠顶,扇子轻摇,风度翩翩。眉目间,温柔与雄心并存,后随二童,手持檀香,香气飘逸。
温若庭意识到此人必定不是一般人物,于是仔细回忆了一番,发现道:
此人必是静暨王府之嫡长子,状元及第,世家中品行礼仪第一者。洛兰兮。
洛兰兮轻眸一瞥温若庭,微微点头,接着便看向洛兰卿说到:“既已至此,我有一要事,先行一步。
小梅花,便由你向其说明职责。”
小梅花即是洛兰卿身边那位仆从,姓梅名江雪,据说因其家居梅江畔,雪中出生。
梅江雪行至温若庭跟前,对温若庭道:“从今日起,你将与我家主子同吃同住,当然,并非共处一室。”
“你居于主子隔壁,需得与主子一同学习用膳,并一同会客。”
“切记,万不可违逆主子。”
此言有理,我宜谨记,先行取得他的信任,如此行事方才便利。
我欲复仇,再拯救这个国家,这是我逃不掉的命运。
传来前没完成的使命,这一次的我一定要尽忠。
“稍后我派人前来为你梳妆更衣,你先去看看己室,在东南偏室。。”
梅江雪言毕,便同洛兰卿回房。
温若庭返至居所,环顾四周。
屋舍布局亦可谓“富丽堂皇”。
但见房厢庑游廊,皆小巧别致,院中树木山石俱在。
房内四柱皆玉制,四角置檀香。
一个时辰后,温若庭整理完毕,立于回纹座插屏式穿衣镜前,镜中之人,少凌冽,多意气风发。
皮囊胜常人,双眼下方朱砂痣对称,少年气息。身穿深蓝牡丹刺绣袍,显然是根据洛兰卿的审美选的
鲜衣怒马少年郎,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最是少年好时光,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看遍皇城无尽花。
替他洗漱的小厮也愣住了。
他目光清澈,清纯无杂念,温文尔雅,如春阳下微波。
身裹淡蓝丝绸云锦裳,银丝牡丹刺绣直裾,白襦袄,银丝绣祥云,深色玉带系腰。
紧实蓝大袍,祥云间双龙翱翔,金色刺绣点缀其中,平添生气。
不愧是当朝第一权臣,布局满朝的洛子臣的府邸,纵只是一件平平无奇的便衣,也属实是耗费了不知道多少个织布娘的日日夜夜。
靠人血堆起来的府邸,恶心下贱。
可不经意间,温若庭瞥到了窗外房檐上的一纸灯笼,
那纸灯笼上赫然刻着个张牙舞爪的应龙。
世人皆知当年轩辕帝最有名的大将就是应龙庚辰,那庚辰可是呼风唤雨,水淹蚩尤,成为黄帝的一大功臣,
想到这,温若庭嘴角不经意的笑了一下。
只是不知,这洛家,是要做忠臣,还是要做龙之子了,可笑。
温若庭心想,遂转身迈出自己的房门,走向了府内的一莲花池。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莲塘披金霞之光。莲花在夕阳映照下,更加娇艳。
温若庭漫步到那莲花池,正巧遇见那洛兰卿与一众侍女一齐在那池中庭玩耍。
“青山似洛”,好生奇怪的横匾。温若庭心中暗自讥讽道,
“哟,你来了。”只见那洛兰卿闭眼垂眸侧躺在那亭中椅上,面前站着两妙龄侍女各手持一蒲扇,轻柔又缓和的对着她们那漂亮主子吹风。
还有那紫鹃,正搅拌着调着那秘制的藕粉,陆陆续续的又有那三两位小仆送来降温的冰块。
娇生惯养的家伙。
温若庭虽是心中对面前之人感到十分不屑,却也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微笑着,毕恭毕敬的走上前去,向那洛家二少爷深深的行了一礼。
“多谢洛二少爷出手相助。”温若庭假惺惺道。
“跪下。”只见那小憩中的美人睁了眼,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抬起头愣住了的温若庭。
“耳朵聋了吗,我让你跪下。”见温若庭不为所动,席上的美人不禁皱了眉。
这厮是想做甚,温若庭尬笑呆住,定在了原地。
那洛兰卿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抽出那腰间的扇子,对着温若庭的肩就劈了下去。
嘶——,想不到这厮力气这么大。
恍惚间,温若庭一个没注意,还真就这么跪了下去。
只见那素来纨绔的洛家少爷抬着头,用扇子将那阶下囚的头抵起,逼迫其看向自己,蔑视道:
“你别忘了,是谁赎你回来的。”
“我可是你主子,宫中应该教过你,奴才面对主子,应该是个怎样的姿态。”
那温若庭却也是不甘示弱,虽是跪着,却也是咬牙切齿道:
“想不到世人总称这洛家二公子整日不学无术,却不道这口才却是非同常人。”
“闭嘴。”
只见那洛兰卿直接是一个巴掌扇了上去,硬是让那意气风发的大将军脸上挂了彩。
“想不到这漂亮脸蛋并不只是个绣花枕头,拳头还是有些力道的。”
温若庭歪着头,笑着扫视了洛兰卿一番,再是舔掉嘴边的血道。
洛兰卿看到这番景象,却是笑着站了起来,一边扇着扇子,一边绕着温若庭,细语柔声道:
“那我倒要说,多年前你未及冠便收复荆州十六部,举国上下谁不为你欢庆,就连那当今圣上还不是封你为辅国大将军,封焉耆勒。”
“可如今,还不过是一阶下囚。”
待绕到温若庭身后,洛兰卿合上扇子,自温若庭脖颈划上,轻声道。
”来人,这温若庭怕不是糊涂了,快把他带下去,别脏了我这块风水宝地。“
“好啊你个洛兰卿。”温若庭还想再多说些什么,却是被几个小厮按住了嘴,强硬着拖回了房间。
不错,没有让他发现我的不同,
温若庭在心中暗语道。
。。。
月光悄悄爬上床头,夜色渐深。
“小主,今日之事,您也不要怪罪了我们家少爷,少爷对待您那是极好的。”
“若是我们,顶撞少爷,那鞭子都得抽十来下,您这,少爷只是给你扇红了脸,除了点外伤,过个几日就好了。”
那小厮一边给温若庭上药,一边柔声道。
“小主,安睡,明日洛少爷还要过来找您呢。”
温若庭不语,只是将小厮送来助眠的汤一饮而尽,随后便安然睡去。
“知道了。”
烛火熄,孤灯照影。洛少爷月下吟,悠然摇扇,走向少年房间。
“跌宕春色微醺,桃花绽艳,蝴蝶翩跹。夜来细雨,幽草轻沾衣袂。生怜日暮,倚亭临水,柳絮飘摇,梅花淡雅。日永惟思闲坐,睡起倦怠,余晖犹照画檐。”
“况是别后思忆,坐来唯有心愁起。痛饮消愁酒,奈愁深似酒,无计驱散。那堪黄昏,簌簌满窗叶落。挥毫挥洒轻柔笔,问何时重握。此时此情,长怕人提及。”
果然,在药物的作用下,温若庭已然沉睡。
天意回环,我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你。
洛兰卿望温若庭沉睡,心中叹道:“天慈万物,独对我冷漠。”
目不转睛,情意绵绵,但惧惊梦。
“六载虔诚,天赐之证。”
洛兰卿神态依旧,只微微蹙眉叹息道:“你是我跪拜六年求来的信物。”
只是洛兰卿有所不知,温若庭其实并未饮下助眠汤。
毕竟,就算他如今不再是那万人之上的将军,却也曾是一位英勇善战的英雄,岂会轻易喝下他人所赠的汤药。
“跪拜六年?信物?多半是视我为故人的替身罢了,幼稚之极。”温若庭在心中暗嘲道。
一夜无梦,晓霞破窗而入,微风轻拂,伴以天边初升之阳。
次日破晓,温若庭洗漱完便站在洛兰卿门外等候。
侍女手指温若庭鼻尖,嬉笑骂:“谁允许你悄悄站在少爷房门前,若少爷被你惊着了,该当如何?”
温若庭瞥了一眼侍女,沉默不语。
又过许久,洛兰卿终于现身。
他摇着一把扇,轻扇微风,偏过头去,低垂着眼帘,说道:“今日天色不错,我带你去庙里还愿。”
温若庭爽朗一笑:“我整个人都是公子您的,又怎可道一句不好。”
洛兰卿没有回应,只是转过身,带着一群侍女离去。
。。。
马车上,温若庭用着视线描绘着那对立人的面容。
只见那稍稍跑入马车中的微风勾勒着对面之人的脸庞,那水一般清澈的眼眸中又倒映着的,是那被朝雾浸着的世界。
不得不承认,纵使这厮再如何心狠手辣,其美貌却也是惊为天人的。
行至一山转角处,遥见重叠庙宇禅房隐于远处山间,青砖红瓦依稀显露于茂密树丛。
行至古寺之中,洛兰卿携紫鹃及众侍从跪于佛祖跟前,摆好香火与祭品,开始还愿。
温若庭礼佛完毕后,往庙内其他处漫步,但见绿树掩映之间,庙宇景色宜人。
杏黄院墙,青灰殿脊,翠碧古木,皆浸于春风荡漾之间。
“六年已过,”
温若庭连忙转过身,只见一老僧自身后园林而出,一手捻佛珠,一嘴喃喃道:
“何以仍难释怀。”
六年?
温若庭闻言,心下一惊,问道:“老师傅,不知这位公子可是常来寺中?”
主持瞥他一眼,应道:“何止是常来,六年间,每日必至,乃是来此寻觅一人,恳求而来。”
看来那位故人于他而言甚是重要。
罢了,此事与我无关,眼下要紧之事,还是探寻无名氏下落,今夜应当会寻来。
温若庭暗忖道,世人皆传洛家二少爷有断袖之癖,不妨借此与之交好,日后行事亦将更。。。。。
却说另一边,洛兰卿跪于佛像前,虔诚地诉说着内心的感慨。
言道不喜自然是虚假之词,纵然现实与理想总有诸多差异,但终究是相逢了。
往后事,只能仰仗天命了。
未几,温若庭已返回。
洛兰卿站起身,转身对着温若庭说道:“三月,七日后的青林宴,我要你与我同往。”
温若庭低下头,看着他问道:“是,青林宴是什么?”
洛兰卿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温若庭,感慨道:“你呀,还真是除了行军打仗,其他事情一概不知啊。”
当两人的视线交汇时,温若庭的眼神微微闪躲了一下。
“莫要分神!”洛兰卿挥扇轻敲温若庭,“这青林宴是专为富家子弟与显贵子孙而设,比武为主,饮食为次。且只允许男子参加,瑶儿姐所问,不过担忧流言蜚语。”
他笑着摆了摆手:“虽如此,然近年来,此宴实则比拼钱权。”
“大人长何不出席?”温若庭蹙眉轻声道。
“谁说我未出席,我不过不参加比武,且素来不喜打打杀杀,更对兵器武功不感兴趣。”洛兰卿拍了拍温若庭肩膀,微微点头,“以往皆由梅江雪代我参加,今日轮到你,温将军。”
不感兴趣么。
温若庭一时失神。
“怎么无精打采了?温将军,我不过不感兴趣,又没说,”洛兰卿撇嘴小声嘀咕,“又没说对你不感兴趣……”
温若庭一笑:“如此,大人且看我两日后毕生所学。”言毕,温若庭将脸凑近,扬了扬眉笑问:“大人对小的何处感兴趣?”
洛兰卿撇过头去,不语,只摇扇数次,嘴角微挑,眼中似有几分道不明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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