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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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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爱色相,又爱权力围绕,浑身金光熠熠,女人奉承甜蜜的话枕着,最是倜傥。若是按照梦中从嘉的提点,便用我这张嘴就能劝服。
于是次日我敲门要求见那位儒雅的男人。他将我带到院中问我,“我听听你编了一晚上,今儿有什么话要来说?”
我说,“我愿意听从你的话,甚至在成年之后嫁给你,但是我还年纪小,你不能伤害我,也不能让我成为交换权力的筹码。”
他说,“哦?那你能替我做什么?”
我说,“我现在无论说什么,你都会怀疑,但是你要相信,时间会证明我今日说过的话。”
他轻轻一笑,“看来我们要彼此坦诚了。”
“正是。”我说,“你先告诉我你们的名字。”
他说,“这无妨,我叫卢玉舟。”
我说,“你若成全我,我必然成全你。”
玉舟不屑一笑,咬了口手中的桃子说,“我派人去调查你的底细了,你说的十句话有九句话为假。除了叫对了几个名字,剩下的都是在糊弄我的笑话。”
不过一夜过隙,就算千里马也证实不了真假,这是哄骗人的把戏。他太过于着急,我说,“怎么可能?难道你有千里马不成?”
他说,“我有一双千里眼,都不用我亲自前往南唐,只需要站在高处眺望,就能知道南唐战士和军师们的部署,已经南唐皇帝愚蠢的野心。”
我说,“千里眼?难道你是个妖怪?”
玉舟冷笑一声说,“我才不是什么妖怪,我是九华山地藏王菩萨坐下的弟子,本来在禅院打扫房间的,如今在人间辅佐周朝,来实现吞并周围列国的伟业。”
我说,“那你混成这样的强盗土匪模样,看来也没投靠个英主。”
突然一阵莫名的飓风卷过,寒冷酸涩。玉舟抽出剑,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他对着风喊道,“到底是哪里来的妖孽,来找我的不太平!”
风将屋顶上的瓦片悉数卷起,抛到空中摔碎到地上,院中的树被连根拔起,卷进风暴之中。
风眼中亮出一道光,从中跑出一只仙鹿,像是曾经载着我前往皇宫中喊醒从嘉的那只,它气定悠闲地迈步跑到我跟前,冒出一双幽蓝的眼睛说,“快爬上我的背。”
我被风撕扯地晃晃悠悠,才爬上去说,“怎么才来救我!”
可是玉舟举起剑就劈过来一道紫光,仙鹿赶紧往旁边一闪,“这是我的事,你休得从中作梗,她本就不属于周朝,你留她何用!”
玉舟说,“乱世之中女人最有用,或者魅惑君王,或者挑起男人间的事端,再不济,还能当做奴才伺候心情。她这样难得的人才,我自然要抢到自己手中!”
说着便跟着扬起一阵风,将那树枝编织成一张网,像我和仙鹿扑来,还好仙鹿脚步快速,几次逃过他的追逐,喊道,“男人若是要靠女人才能成功立业,那也不配做男人!”
仙鹿驮着我,踏着风向东南方位奔去,玉舟在后面穷追不舍,使出各种招式,“我晓得了,我在扶鹿园见过你,我没有选中你送给观音当坐骑,这会儿来为难我!”
仙鹿说道,“笑话!地藏王菩萨座下那么上千名弟子,谁记得你是谁?又哪记得是否来过扶鹿园?我救她是为了她,不是为了和你作对,别用我来抬高你自己!”
可是玉舟追得越来越近,好像他再扑张网过来,我和仙鹿就要被他捕获,成为阶下囚和饭桌上的鹿肉。只见仙鹿一拐,像附近一处的山上飞去,山高布满阴云,仙鹿就躲进云中,又背着我落在山上的屋舍间。
玉舟从阴云中追出来的时候,屋舍周围跳出无数只的狐狸,狐狸发出各色斑斓的光,一只只咧开凶恶的嘴和锋利的牙齿,向玉舟示威警戒。玉舟用剑划出一道水波,啪的打在狐狸们身上,纷纷往后退了一步,就蜷起前腿,一副要扑上去的神态。
“你恐怕不记得我们了。”
玉舟狂妄地笑道,“我怎么会记得你们这些死妖怪!想必是没能痛快死在我的剑下,躲到这里来危害人间了,看来今儿我必然要将你们杀干净,省得日后再生事端!”
狐狸们在空中变幻成各种美人的模样,有的是侧身卧在芭蕉叶下的躺椅上打扇子,有的是托着下巴靠在阑干上赏月,有的是一身清凉穿着缤纷宝石在熠熠作舞,还有的握著一本书在暗自神伤,却都是花容月貌,鸟别惊心。
玉舟恍然大悟,“原来都是这些不成气候的女人,你们用扭捏造作的姿态败在我面前,这会儿还想联合起来制服我,岂不是笑话?”
说着就用快剑劈碎了眼前空中的幻影,然后狐狸们纷纷跳上去,想要用爪子将他层层撕裂。玉舟躲过每个角度的危机,用剑光来给她们还击,将剑气凝结成一面坚硬的盾牌,或是一座宝塔,向狐狸们身上压来。
狐狸们在空中讨伐,“你将女人当做你的工具,用来勾结权利,投靠权贵,这当然是一览无余的捷径,可是若你真能如愿,回到地藏王菩萨身边的时候,看你怎么述职在人间的功德!”
玉舟说道,“笑话!你们笑我不够体面,还不是因为识破了你们伪善的嘴脸和邪恶的阴谋,你们早就知道我是地藏王菩萨弟子的身份,屈身来讨好我,在我的卧榻上使出各种诡计,不就是想着偷取我肚子里的灵丹妙药,好将我贬为凡人,你们弃世登仙去了吗?你们气恼的无非是,我在你们成功之前,将你们一一击退!”
狐狸们变成为各种凶猛的神兽,踩着大步将玉舟的剑光盾牌踩碎,骂道,“若你输了,无非是堕为凡人,而你非要将我们送去地狱受刑,你才肯善罢甘休!这就是你们男人的毒!”
玉舟转身化作一尊大佛,伸手变成巨山压顶,吓得狐狸们变回原形四处乱窜,嘴里还不甘心地说道,“你在地藏王菩萨座下,不算个成器的徒弟,不然也不会和我们这些妖怪纠缠不清,因此也不必盛气凌人!”
“无论怎样,我都是神仙,摔得再狠也踩在你们之上,而你们却永世不得翻身!”玉舟看向要逃跑的仙鹿说,“如今你和妖怪们沆瀣一气,他日我去师傅那告你一状,只怕你扶鹿园的其他仙鹿都要被你连累,再不能去贴近神仙的屁股了!”
仙鹿载着我飞奔要离去,却被玉舟继续追上。狐狸们笼罩出一团电闪雷鸣的乌云,向玉舟围来,云中亮起了盏盏灯笼,将玉舟团团围住,灯笼中不是红烛,而是流淌出粘稠的鲜血,层层淌下,汇聚成一片血潮,如沼泽般将玉舟困在潮中,玉舟用尽力气,像要劈开血潮的沉沦,可是却渐渐淹没。
狐狸们这会儿纷纷得意地跳到他面前,咧嘴笑说,“这是无意中发现你的软肋,因为你无法直视女人的痛苦,这就是一件矛盾事,你荼毒身边的女人,却不能接受她们的隐事。”
玉舟被血潮困住,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道白光化作一条铁链,将玉舟的手抓住,然后用力一抽,竟拉进去天边的云朵中,忽闪不见。
仙鹿继续往山下奔走,我看着山顶的乌云渐渐散去,同这仙鹿念叨,“你为何前来救我?”
它说,“我不愿你为人所用。你要是成了别人的匕首,这事可不好办了。”
我问,“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本来要去攸章郡,估计得在路上碰到从嘉了。”
“为什么?”
“我得知你被送去周朝,心思不宁,早就备马出发,立誓要救你回来的。”
此话一说,我整个人身子就变得轻盈,原本还有些对思莹的愧疚之心,这会儿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仙鹿载着我,路过南唐晚秋的落叶和山峦,终于在一处山道中,遇到了从嘉的车队,他正坐在排头的高马上,看到我被仙鹿抛到空中,砸在一片落叶之中,赶紧下马来查看,“姑娘,你怎么从山上滚下来了?”
我从落叶中爬出来,伸出手命令,“快拉我起来!”
从嘉意外地看到我,惊喜地说,“怎么会是你?我正说要去找你的。”
我看这稀稀拉拉的队伍,才十几个人,不屑地说,“就你这阵仗,还想救我,只怕你到了周朝,只能被囚禁起来骟了,委身做个太监,到时候陪在我身边,看着我被周朝的莽夫欺负,成为一个最高贵的奴才。”
从嘉还沉浸在无以言表的喜悦之中,“你到底怎么回来的?”
他估计还不知道金陵的变故,于是撒谎说,“是文献太子听闻我送去周朝,领兵三万铁骑,杀出一条血路将我救回来的。”
从嘉脸上落下一片寂寥,“原来是他,他竟然这般痴心,让人意外,若说起他对女人的用心,再没第二个人可以这样了。”
我说,“是了,你也不必遗憾,还有一段好姻缘在路上,等着送到你身边提点你呢。看来这天下的狐狸精还是太多了,真的也有,假的也有。从寺庙里冒出来的有,从周朝的祠堂里虏获而来的也有。天下再没比你更幸运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