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尺门》尘一心

90、包甜

　　赵渠住了半个月的院，这期间直到老板能活蹦乱跳时，赵渠还有点力不从心，走路虚的不行。

　　两个人是晚上搬了东西走在回家的路，不知何时路边的小摊一个接着一个开了灯，开起来五颜六色的灯光，香气扑鼻的味道弥漫着整条街。

　　赵渠一直到出院都对食物有一些抵触，他时不时恶心着，跟怀了孕似的老是想吐的小媳妇，捂住肚子，就差大起来的肚子了。

　　他默默地站在路边，望着对面小摊上的各色食物，一直到宋命开着车停在路边遮挡了赵渠的视线。

　　“想吃东西？”宋命冷不丁问一句。

　　赵渠马上回了头，他放下捂住肚子的手，“没，就是好奇卖的是什么。”

　　宋命：“去看看？”

　　赵渠点点头，说不定可以勾起他的食欲也说不定。

　　两个人刚下车，赵渠往前走了几步，有个人就跟了上来，贴得很近像是要干点什么。

　　赵渠一愣，他下意识退后一步跟这个根本不认识的人保持距离。

　　这个男人带着棒球帽，遮住了脸的黑口罩下蠕动起来，他从兜里鬼鬼祟祟拿出来一张卡片二话不说塞到赵渠的手里，说：“小弟有兴趣玩游戏吗？”

　　赵渠接着卡片就浑身不自在。他拿起卡片想还给这个陌生男人时，卡片就被宋命的两根白皙的手指夹起来。

　　宋命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那卡片，上面本以为是什么按摩字眼配着美女帅哥的照片的卡片，去没想到上面赤裸裸的写着几个字。

　　“千万大奖，参与游戏。小偷抓警察。”宋命缓缓念叨。

　　赵渠听后一愣，心底泛起来嘀咕。

　　这不是，王小泽的那个……游戏？

　　陌生男人本来目标是赵渠这个看起来单纯好骗的家伙，没想到还吊到了一个超级大帅哥。男人盯着宋命多看了两眼，推荐起来。

　　“没错，这可是比中彩票的概率还要高的真人玩家游戏。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给你……”

　　眼看陌生的男人要推销个没完没了，宋命将卡片插回男人的手里，回了一句：“没兴趣。”

　　男人吃了闭门羹有点不死心，他跟上来说：“哎呀帅哥别这样嘛，这个奖金丰厚，游戏难度低，胜利有高额奖金，可比中财票强。”

　　宋命往前大步流星，“我看是死亡的概率比较高吧。”

　　男人脸色一僵，他要是知道这两个家伙刚从那个鬼地方出来肯定就不会来推销了。他不甘心追上去，使出了他的推销热情说：“不不不帅哥你误会了，这个游戏很简单的，”眼看宋命丝毫没有理他的打算，大吼一声，

　　“帅哥，难道你不缺钱吗？！”

　　哪成想宋命忽然停下脚步。

　　男人以为宋命终于回心转意，正当他还没笑出来时。

　　宋命回头，露出个轻佻的笑容，道：

　　“缺钱，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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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渠回到了他的小破房子时已经很晚了。

　　要命的是宋命也在这。

　　赵渠坐在沙发上，他这房子里小，单人沙发坐两个人又挤又不舒服，赵渠就干脆坐在床边，他的床边有一扇窗户，窗户外灯红酒绿风景很是好看。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赵渠看着窗外的景色，尽管他看了不下一百遍也比跟老板对视强。

　　宋命开口：“赵渠？”

　　赵渠的每一个细胞都时刻不自在着，他虽说在看窗户外，后脑勺却早就长出两只眼睛一样时刻准备着回头。

　　赵渠回头，他的身后是五彩斑斓的灯红酒绿，他融入在其中，又仿佛超脱之外的另外一种颜色。他道：“啊？老板怎么了？”

　　宋命的眼神明显凝固了一下，他缓缓开口，完美的掩饰了思绪赶不上嘴里的话，他说“你的梦魇……”

　　“老板，我还想问你的梦魇呢。”赵渠说。

　　“不是，我想说的是，你当时是如何解决了王小泽的梦魇？”

　　赵渠一愣，他是怎么解决了王小泽的梦魇，他当时只记得说了很多他以前绝对不会说的话，他的身体和意识仿佛是被另外一个人给夺舍了一般，要说他当时到底是如何破了梦魇时，赵渠也有点稀里糊涂。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宋命，只好实话实说，说出来自己跟被夺舍似的给王小泽用了话疗说法，然后王小泽就消失了。

　　宋命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这样啊？”

　　赵渠撇了撇嘴，“昂。”

　　宋命靠在沙发上思索了一下，不问了。

　　赵渠反而不明白了，还以为老板会揪着他问呢。结果宋命好像听了一遍后无论多么不可思议，多么不可能都相信了？

　　被人夺舍了，话疗大法？

　　一个百分之九十死亡率的梦魇就这样解决了。

　　赵渠自己都没办法相信吧。

　　想着想着，赵渠还想跟宋命详细解释一遍，再一看，宋命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

　　“老板？”赵渠小声的喊了一声。

　　宋命没有回应，看样子睡得很沉。

　　赵渠笑了一下，望了望窗外的天空，那里星辰满天。

　　这一夜赵渠睡得很不安稳。自从他说了夺舍这个词语，他整晚都听见有人在他的耳边说话，那个人声音很像是和王小泽说话的声音，连语气都极度相似。可当赵渠想要认真去听清楚这个声音到底在说什么时，他只听清楚三个字。

　　“醒过来！”

　　“醒过来！”

　　“醒过来！”

　　那个男人说，不，那男人甚至是在大声吼。

　　这个声音实在是太吵闹，闹得赵渠心烦意乱，他是在大吼大叫中醒过来的，睁开双眼时已经大光天亮了。

　　“做噩梦了？”宋命的声音传来。

　　赵渠蹙紧的眉头松懈了些，他咳嗽两声，感觉自己在暗恋的人面前形象全无。他摇摇头，说了句没事。

　　宋命也不追问，他收拾完毕整个人如同海报上的模特似的站在门口，道：“李知恩说顾封醒了，不过他的情况不好，恐怕千尺门要换人了。”

　　赵渠道：“什么…那顾封岂不是要离开千尺门。”

　　“不好说。千尺门竞争梦魇老大这个位置异常激烈，他们的人三教九流的多。说不定真的要换人了。”

　　刚说完，宋命的手机响了。

　　宋命接了电话。

　　“喂？”

　　“哎呦老宋，听说你出院了，你怎么不来看看我啊，我可是刚刚醒。”

　　“等你死了就来看你。”

　　“……别说丧气话行吗，怕是我真的死了，你哭都来不及吧。”

　　“有话快说。”

　　“行行行，我说，我恐怕做不了千尺门的老大，狗日的这群王八蛋看小爷躺了几天病床真当小爷是病猫换了个人替代我。”

　　“哦？那我得恭喜你了。”

　　“行了老宋你这风凉话可太疼了，关键是这个人是包甜。”

　　“不认识。”

　　“对啊，我也不认识，这是哪儿来的包甜？”

　　“还有话说么？”

　　“别挂啊，我还真有话……”

　　咔嚓一下，宋命果然就挂了。

　　宋命开了外音，赵渠也听得一清二楚，看宋命挂断电话面露不解。

　　“老板，你这是？”

　　宋命道：“他一般说废话之前都喜欢这么开头。”

　　赵渠哈哈一笑，提议道：“那老板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

　　宋命道：“我有些事，你代替我去吧。”

　　赵渠很想问老板怎么了，又开不了口，又觉得只要老板想去干点什么，他也基本上问不来什么，只好点头。

　　赵渠在去医院的路上，他赶着去坐公交车，寻思着在哪里给顾封带个果篮去。

　　走到某个街道时，路过了一个老奶娘。老奶奶坐在地上，跟前摆着乌龟壳和硬币。

　　赵渠也就是随便看了一眼，这个老婆婆就叫住了赵渠。

　　“小伙子别走。”

　　赵渠退回来，他低头扫了一眼老婆婆的行头，疑惑问：“婆婆怎么了？”

　　老婆婆：“你有点奇怪。让我给你看看。”

　　赵渠下意识坐下来。

　　他本该走的，毕竟他还要赶着去看顾封呢，开始老婆婆的话让他不由自主的停下来了。

　　老婆婆看样子八十来岁，头花发花白，穿着朴素，眼神奕奕有神，她对着赵渠的脸上下左右看了看，啧啧两声，说道：“小伙子啊，我看六神不归位啊。”

　　赵渠还没反应过来，老婆婆眯着眼睛说：“我看你身边肯定有个克星克你呢。只要你们一直在一起，就会有一个出事。”

　　“啊……不会吧。”赵渠挠头道“我最近一直跟我老板在一起。我跟我老板很多年了。”

　　赵渠一边说着，没注意到老婆婆的神色变得奇怪。老婆婆说：“你神不归位是最近的事吧，”

　　赵渠不理解，问：“那个阿婆，什么叫……神不归位？”

　　老婆婆说：“神不归位指的是你梦中有魇症，最近全球梦魇不是很严重么？”

　　赵渠点点头。

　　老婆婆说：“小伙子，你要记住，当你神不归位之时，千万不要和克你之人在一起，他会害得你万劫不复的，永远重复于神不归位之地。”

　　赵渠依旧听不懂，道：“那我怎么知道，谁是克我的人？”

　　老婆婆笑道：“看你最近命中有红煞，克你的人正是你所恋之人。小伙子，早点脱身吧，别为了一段孽缘万劫不复啊！”

　　赵渠这下子不高兴了，这……他喜欢了老板好几年，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神婆说的话而放弃，他只当是封建迷信，起身笑着说“谢谢啊婆我知道了，那个我爷爷在医院出生了我先去看看。”

　　他急着走，连话说岔了都不知道，只剩下老婆婆独自望着那背影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