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尺门》尘一心

56、争端

　　此时，就连刚刚站在赵渠这一边的老腰都有点分不出了，他用怀疑的目光看一眼赵渠，很明显是受到了大家的感染。

　　“怎么样说不清楚了么？”黄羽无视了拦在前面，一脸不坚定，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老腰，一步步走向赵渠。黄羽道：“今天你就给我的兄弟陪葬吧！”

　　赵渠知道老腰大抵是不会再拦住黄羽了，毕竟他已经毫无可以相信的地方，他望了望阿凡，小梦，涛子，大家的眼神充满不信任和无视。

　　这种毫无人情的窒息感让赵渠心陷万丈空谷，他退后几步，却还是让黄羽给揪住衣领，他没意识到鼻子已经流出来鼻血，正闭眼等死时，一阵有力而又熟悉的的声音袭来。

　　“放开！”

　　这个声音就像是跌落谷底前长在悬崖上的救命树，救了赵渠一命。

　　赵渠猛然睁开眼。

　　那是老板的声音。

　　赵渠一睁眼，眼前的黄羽已然望着门外，门外拥堵的门口开了一条路，顾封的声音十分滑稽而又卑微。

　　“来来来，让让让，大家都让让！”

　　宋命走了进来，从他进门的那刻起，他的目光尤为尖锐。

　　黄羽下意识松开了手，十分不爽的撇开了赵渠。

　　顾封说：“怎么回事啊围了一大圈人，这是开会呢，还是干坏事啊？”

　　大家都没有笑出来，神色间剑拔弩张，只差一个火药桶就能点燃。

　　阿凡小声道：“老大，飞翼的人说白毛死了，他们怀疑害死白毛的是赵渠。”

　　顾封听后噗的笑了出来，“不是，他？”他指着一边有点懵，鼻子下流出一条血杠毫不自知的赵渠，“你觉得就他有那个本事杀得了白毛？”

　　黄羽似乎谁也不相信，“不是他，还能有谁？！”

　　赵渠刚想说什么，宋命示意他别说话，递来了一根手帕。

　　“擦擦。”宋命的目光停在赵渠的鼻子边，沉声道。

　　赵渠抿抿唇，也感动鼻子下有点疼，他拿过帕子擦了擦，一抹鲜红色赫然出现。

　　赵渠心下隐隐感到后怕，真没想到，梦魇里不光怪物可怕，就连人也这么可怕。

　　宋命看见那一抹血痕出现在灰色的手帕上，眼底下闪过一丝愠怒。

　　“黄羽，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冲动。”宋命道。

　　他那充满攻击性的眼神与黄羽对视上，语气极其不善，“你打人之前想好了会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么？”

　　黄羽对于宋命的认识来自很多年前，不过这些年宋命消失，让他误以为此人已经退出梦魇的圈子了，从前那份有所忌惮也在时间下消磨不少，可今天看见宋命站在这里为一个小苍蝇样的家伙出头，还真是有点高看宋命了。

　　黄羽毫不客气走近几步，两个人面对面，冰冷的目光四相交汇，充满挑衅。

　　“宋命，你的人害死了我的人，我就算当场让他偿命，又能怎样！”

　　宋命冷峻无比的皮囊纹丝未动，他眼神轻佻，毫不客气道：“那你可以试试看，我会不会让你在梦魇里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眼看着两个人谁也不让着谁，顾封赶紧过来拉开两个人。　“得得得行了行了，再近点就亲上了，你们两个先别急着谁弄死谁，反正最后出不去都会死，不如想一想白毛是怎么死的吧！”

　　宋命露出讥讽的冷笑，率先走向白毛的尸体。

　　赵渠也跟过去，虽说他刚才看了一眼尸体，可却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

　　白毛到底是怎么死的。

　　两个人蹲下身，仔细检查时，佛爷开口了。

　　“不用看了，我跟羽哥已经检查了一遍，白毛是让人给从后脑勺砸死的，”

　　“砸死？”赵渠下意识嘟囔一句，他跟宋命对视一眼。

　　宋命翻了翻白毛的衣裳，低头道：“你怎么看？”

　　赵渠站起身来，他跑去翻了翻箱子，很快又回来。听说：“砸死，哥，那你在现场看见砸人的东西吗？”

　　佛爷似乎还有点不相信赵渠，眼神中带着审视。他答到：“没有看见，我们一打开门就看见白毛趴在地上。”

　　宋命此时正在查看白毛的袖口，他注意到白毛的手腕上有一根黑色的皮绳。

　　他皱皱眉头，下意识抬眼扫视一眼阿凡跟小梦，随即站起身，若有所思靠在门口。

　　“怎么样，你说人不是你杀的，你能找出什么证据？”黄羽道。

　　赵渠一时哑口无言，特别是宋命来了之后。

　　“第一，他跟黄毛没有仇，赵渠根本不认识他。第二，昨天晚上我和赵渠一直在一起，我可以为他作证。第三，”宋命的眼神中满是信任，他看着赵渠道，

　　“我了解他，他不会害死人。”

　　“你说什么我们就得信么，你们是一伙的，你们是同一个组织，”黄羽不依不饶，“再说要不是因为他提出让白毛住在这里，白毛怎么会死？！”

　　这话说的连顾封都看不下去了，他反驳道：“我靠，你也太不讲理了吧！人家好心好意，现在死了人，你知道怪人家了？”

　　宋命靠在一旁，点头，他似乎想到什么，喃喃自语：“对啊，是他提议的，让有嫌疑的人单独住在一个房间……”

　　断断续续的喃语让赵渠很难听清楚，他以为就连宋命在分析时也把所有的嫌疑指向了他。

　　赵渠往后退几步，说：“真不是我，我绝对不会杀人。”

　　老赖盯着赵渠，色眯眯道：“万一他就是警察呢？”

　　这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他看着所有人，在光亮的房间内问闻着尸体的气息，也仿佛看见了死在地上的自己。

　　“真的不是我。”赵渠紧张的快要恍惚了。他听见黄羽骂骂咧咧的说：“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事必须有个解决，要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姓赵的臭小子！”

　　赵渠感到绝望时，一只手拍怕他的肩膀。

　　“赵渠，别怕。”

　　宋命站在赵渠身侧，搭在赵渠肩膀上的手放下，顺手插进裤头，这状态似乎是将一切都想明白了。

　　“老板……？”

　　宋命却直接问黄羽，道：“你想怎么解决？”

　　黄羽毫不犹豫道：“让他住在这个屋子里。要是他过了今天晚上没事，那就说明人是他杀的，要是他死了，”黄羽仿佛已经看见了赵渠陈尸在地，冷笑道，那就证明，他不是警察。”

　　这个办法想得真是妙极了。大家听后脸上满是鄙夷，毕竟若是赵渠真的一个人待在这个屋内，晚上死了，他虽说清白了，但也是个冤大头，若是没死，又说明害死人的就是他。

　　小梦忽然站出来道：“可是，可是若是凶手就在我们当中该怎么办，那他不是就听见了你们的办法了么，要是赵渠不是凶手，而真的凶手顺水推舟也不来，那岂不是让赵渠背了黑锅！”

　　这么一说，赵渠觉着自己就跟那苦菜牙似的，又霉又苦。

　　黄羽似乎巴不得，他轻飘飘道：“那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宋命却丝毫没有面露难色，他道：“好，你说赵渠是警察，你说赵渠杀了白毛，既然这样那就按你的说法，今天晚上赵渠就住在这个房间，明天早上我们再来看看，到底谁是凶手。”

　　宋命说完后，所有的人都面色凝重。

　　赵渠愣在一旁。

　　黄羽的奸计得逞，心情十分的好，他点头，对着宋命跟赵渠无情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命却不理会黄羽，拉着赵渠走到一边，脸上的神色紧张了几分，他说：“时间紧迫，我得和你说一些事情。我看了白毛的尸体，他的手腕上有根小皮筋。”

　　赵渠一听也想到了什么，道：“老板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记起来第一天，白毛跟老赖吵闹的时候，我听见他骂着老赖，说他在看什么看，可是大家问他到底怎么了，他也不说。就说看不惯那个老赖。”

　　宋命一笑，“他不是看不惯老赖。”

　　“对了你说皮筋，皮筋是……女孩用的！你是说白毛的皮筋跟这里的某个女孩有关系？”赵渠说着，脑子一灵光。

　　两个人几乎同时道：

　　“阿凡！”

　　赵渠偷偷看了一眼阿凡，发现那女孩的辫子上少了一个皮筋，又挪回头低声道：“阿凡今天的表现很奇怪，我还看见他偷偷的哭过，我以为是她太害怕才会哭，没想到是……为了白毛哭。”

　　宋命道：“她肯定知道什么，我会去问她。不过，得让你待在房间里了。”

　　赵渠道：“没事，我相信老板。”说完他也没那么紧张了，大概是和老板说清楚以后，明明要被关在随时会死翘翘的屋内，可他却一点也不害怕。

　　随即赵渠又想到了什么，拉着宋命道：“对了老板，我看见柜子里的蜡烛没有了。”

　　“蜡烛？”宋命反问。

　　“嗯，蜡烛，之前每个房间都会配有很多蜡烛，而且这间屋子也没有蜡烛的痕迹，你说白毛晚上难道不点灯么？赵渠疑惑道。

　　“行了，你们说完没有？！”黄羽在一边不耐烦的催促道。

　　宋命的眸底闪烁着不悦，他拍拍赵渠，“知道了，注意安全，去吧。”

　　赵渠点头，只觉得为了这一句注意安全，是值得跟着宋命上刀山下火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