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尺门》尘一心

113、欺凌

　　赵渠的心猛然颤了颤，当他读到了下一行时。他看见笔记本上开始自动书写起来，

　　笔记本上的字迹越来越急躁，越来越乱，

　　2023年

　　班里有人欺负一个女孩子，她好像需要我的帮助。

　　太好了，边月不准备转学了。

　　2023年4月

　　韩赢转到我们班了，据说图书馆是他们家里的人出资修建的，快点修好吧，，毕竟旧的图书馆太老了，我好想去看书……

　　2023年5月

　　韩赢欺负了好多人，那个叫许诺的姑娘受伤了，我帮了她，不过我看见了韩赢的眼神，好可怕。好像我伯伯发火的表情。

　　6月

　　许诺喜欢和我跟月月一起玩，不过月月不喜欢她。

　　10月

　　我很害怕许诺会被欺负，告了老师，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2024年

　　最后一年了，坚持……

　　2024年

　　裤子上好多血……

　　妈妈，我好害怕，好多血。

　　妈妈，我最喜欢冬天了。我会死在冬天么，我有一个好朋友，她说她不喜欢冬天，如果我死在冬天，那她一定会更讨厌冬天吧。

　　我不想…让她讨厌冬天。

　　小七…不想让月月讨厌冬天。

　　……

　　啪嗒啪嗒啪嗒，笔记本上的书页开始自己翻动，赵渠翻动笔记本的手抖了一下，他这才注意到书桌旁边有一面小镜子，当他扭头看去时，镜子里的人并不是他，而是边月。

　　赵渠吓得魂飞魄散，他猛的站起身，手里的笔记本掉下地上，上面的字瞬间消失一空。

　　而镜子里的边月瞬间消失。

　　房间内的一切都在消失。

　　赵渠眼睁睁看着房间里的东西猛然都消失，那股贯彻身躯的温暖忽然消失，他的周围下起来雪，温柔的雪让他想起来小七。

　　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来。

　　“小七…最喜欢雪了。”

　　女孩说着叹口气。

　　赵渠看着满天大雪，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日记本写下的事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他只知道小七真的遭遇过欺凌，她经历了常人难以接受的事件离开了这个世界，能唯一能为她伸张正义的人就是他们能查清梦魇来回因果的他们。

　　“边月，你的执念就是小七么？”赵渠对着满天大雪问道。

　　一双漆黑皮靴出现在楼顶。

　　赵渠心有所感，他回头看见了那个满眼苍凉，带着口罩的人。

　　他把口罩扯开，掀开帽子，任由冰冷的雪花落满她的发丝，她的容貌似乎从来没有变得太多，可满头雪花的发丝似乎在许多年前就花白过了。

　　“边月……”赵渠道。

　　“果然是这里么？”边月自言自语道，她的眸底闪现光泽，伸手接住了这些雪花，动作温柔的像是接住了多年前好朋友最喜欢的东西。

　　赵渠道：“边，老大，你终于来了。”

　　当赵渠说完，他周身的温暖褪去只剩下冰冷，他猝不及防倒下却投入更为温暖的怀抱。

　　“你怎么这么傻…”那个温柔关切的声音响在赵渠的耳旁。

　　“冷也不知道？”宋命说着，将衣服包裹在赵渠的身上。

　　赵渠道：“边月，回来了。”他指着眼前的一团空气，道。

　　可是眼前哪里有边月。

　　可是边月明明就在这里啊，她刚才明明就说过一句话。赵渠仔细回想着，从那句话中读出来别的意思。

　　难道说边月不知道这里是小死去的地方么，为什么边月说得像是才找到这里。难道她一个人在梦魇里兜兜转转从来没有找到过小七在哪里。

　　小七该多伤心…

　　赵渠喃喃自语，宋命就扶着赵渠起来走下楼。

　　“老板，我真的看见了边月。”赵渠肯定道。

　　宋命道：“好，我相信你。虽然我没有看见。”

　　赵渠忽然鬼使神差道：“边月一个人在梦魇很久了吧，她一次也没有成功的找到小七也没有发现小七，她不赢韩赢，她一次又一次看着朋友不明不白死在梦魇，她别无他法找到希望和问题所在，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小七死去的地方。”

　　宋命：“天台？”

　　赵渠点头。

　　语气不由得有点悲凉。

　　“从图书馆坠楼，谁也不知道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赵渠道。

　　宋命：“只有一个人知道。”

　　“小齐。”赵渠道，“他说他看见过什么，拍下来一些东西。看来只有小齐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他知道真相。”

　　宋命苦笑一声，他的手心疼了起来，那里湿漉漉的，他扶着赵渠没有去看，道：“看来我们必须赢了韩赢，才有条件知道小七死的真相了。”

　　赵渠没说话，他心知肚明会有什么结局。

　　两个人回到宿舍时，巧合的是包甜已经在上铺了。

　　包甜还回过头，睡意朦胧道：“你们…出去了？”

　　“这句话不应该我们问你么？”赵渠道。

　　包甜一脸懵逼，虽然别人看不见，他的声音委屈道：“哥哥，你在说什么，我一直说在床上啊。”

　　赵渠这下子愣住了，他一时之间分不清是包甜的演技好，还是他们真的出现了幻觉。

　　毕竟在天台上的那个幻觉太真实了。赵渠要怎么和宋命说，其实那个暴走韩赢的家伙是边月？

　　边月，又为什么要装扮成那样欺负韩赢，是想以暴制暴，报复回去吗？

　　宋命丝毫没有和包甜争执的意思，他躺回床沉沉睡去。

　　赵渠却心神不宁，他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脑海中满是边月和小七的影子。

　　小七为什么会选择坠下楼。她明明说过，她不希望边月讨厌冬天…

　　赵渠的脑子中刹那闪现过一丝画面，他看见小七从楼角的边沿回过头，却看见什么猛然惊慌失措——

　　一阵白光之后，赵渠回过神，就这样沉思着直到天亮。

　　上课的空隙，韩赢依然在欺负小齐，下了后更是不放过小齐，知道小齐要转学后韩赢几乎是肆无忌惮，而其他的同学知道小齐要转学后纷纷惴惴不安，毕竟小齐走了，下一个就是他们了。所以这些人都尽力的冷眼旁观，仿佛看见小齐多受一份罪，他们就能少受一份罪。

　　而这三天内，那个口罩人依然出现过几次，他救了小齐几次，他就和韩赢抗衡过几次，或许他已经和韩赢抗衡过无数次了。只是这一次，这个带着口罩，嘴里学着狗狗叫的家伙终于回来复仇了。

　　韩赢有点害怕这个家伙，可害怕却激起来他暴虐的心血，他虽然被打的流鼻血，可对面的家伙也不会好受，他对着口罩人下了战书。

　　“我们会在擂台上见的，对吧，嗯？”

　　三天过得太快了。

　　当擂台被搭好的时候，韩赢像一个王一样站在那里，他气势汹汹带着拳套，浑身充满着想要暴虐弱小的可怕气息。

　　很多人都围着擂台，只是他们手里还举着狗狗海报，可惜谁也不敢露出来，身旁被韩赢的小跟班们发现然后当场撕毁。在局势没有扭转之前，所有的人都做好了墙头草的准备。

　　可即使这样，还有人希望那个口罩人能出来救救他们。虽然不值得。

　　小齐鼻青脸肿的让鸭舌帽女孩推上擂台，他颤颤巍巍的抖着身子，像是摇曳在寒风中的烛火不堪一击。

　　然而这不堪一击的身躯却足足受了韩赢结结实实无数次欺凌。

　　台下的人中赵渠还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些老师，他们躲在其中，似乎是知道这些学生会被揍得很惨，可是今天不是值日天，谁又会管他们的死活。况且，想管的老师斗不过这位财大气粗的家伙，丢了饭碗又可以掀起多大的水花。

　　普普通通的人想要揭露真相，除了头往地上撞，身子往地上摔意外，粉身碎骨才能一丝机会得到为数不多的正义。

　　谁又能承担得起。

　　赵渠站在擂台下，他在心底几乎想了无数遍，当他走到那帮子小跟班前面时候，这群家伙硬生生拦住了他。

　　李知恩看见台上被打的满脸是血的小齐，担心道：“小赵，你干什么？你想去送死吗？”

　　赵渠望着台上，他对李知恩道：“我不能看着他被打死……我不能看着他被…欺负，再说了他已经…他已经申请了转学！！！”他冲着台上大喊，声嘶力竭：“他已经申请了转学了！！！！”

　　韩赢冲着赵渠冷冷一笑，他的目光中毫无同情，红色的拳套狠狠地给了小齐一拳头，嬉笑道：“听见了么胆小鬼，你只会选择逃避，你要转学了，怎么办，我会想你的！”他抓住小齐湿漉漉的头发提了起来，把那张充满绝望的脸展示给台下所有的人看，“我知道最近有些人想挑战我，不过，看见了吗这就是惹我的下场！！”

　　赵渠看着小齐那张触目惊心的脸，他瞪大双眼，一边推开那些拦着他的家伙，可惜这些家伙围的跟城墙似的坚硬，也就是这一刻，赵渠的身旁出现一双有力的手，那只手和他一起推搡着这群小跟班。

　　宋命道：“让开！！让我们进去！”

　　李知恩也伸手想要让这群家伙滚开，她怒道：“你们这群小崽子给本姑奶奶滚开！”

　　可惜三个人难以推开这些家伙，反而让韩赢拽着小齐看着他们这幅无能为力的样子。

　　“看见了么，这是我为你举办的欢送运动会，喜欢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妄的声音震耳欲聋。

　　小齐满脸是血，他本就不抱有任何期望，现在一看心底瞬间悲凉。他闭上眼，泪水流过眼角，他真的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赵渠在提下拼命喊到：“他已经申请了转学，韩赢你放过他吧！”

　　李知恩骂道：“你会遭报应的你这个混蛋！！！”

　　韩赢似乎根部在乎，他一把甩开了小齐，像是随手丢了一个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