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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袭击 ...

  •   “这边坐吧。”

      顺手把傻站着的祝祁安一把拉到墙边,沈怀昭率先盘着腿靠墙坐下,拍了拍两边地面,抬头招呼他们坐下聊。

      祝祁安有些犹豫,“我站着就好。”

      沈怀昭叹了口气,撑着下巴先指衣服,后指脸:“少爷,你低个头看看身上脏成什么样了,城头桥洞下面要饭的都比我俩体面。”

      祝祁安闻言低头,提起衣摆借着光仔细看了看,一眼过去整个人就僵在原地。

      挨着沈怀昭坐下,祝祁安笃定道:“你说得对,还不如要饭的呢。”

      沈怀昭一脸孺子可教地点了点头,下巴一转,看向另一边站着的权维康:“权公子,你呢?”

      权维康面无表情地拒绝:“我身上不脏,不坐地上。”

      不软不硬地碰了个钉子,沈怀昭没什么反应地笑了笑,把他晾在一边,自顾自地说话:“地上确实是脏,怎么办呢,已经成这样了,这衣服穿着确实是难受,不如还是早点回去换身衣服洗漱一下。”

      “有理。”

      祝祁安满脸赞成,撑着地作势站起,见二人话里意思是要走,权维康终于憋不住了:

      “等等!”

      祝祁安已经站了起来,沈怀昭置若罔闻:“出来奔波了一天,想想真是疲惫。”

      权维康深呼吸几次,撩起袍子目视前方坐下,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沈怀昭不管他态度如何,只要他肯坐下,事情就有了八成的把握。

      沈怀昭缓缓坐了回去:“权公子,不是我们非要逼迫你,只是事关重大。你现在抽身不管还来得及,出了折扇门就当今天没见过,孙公子的事情我们会另想办法。”

      权维康脸色依旧难看:“这位姑娘,我不是傻子,看得出来你们二位就是专门来堵我的,又怎么会放我走。”

      沈怀昭轻笑:“你不放心。”

      权维康直言:“对,我信不过你们。”

      祝祁安坐回了沈怀昭身边,始终一言不发地听着他们说话,直到听见权维康说信不过,面上才有了些波动。

      “权公子,”祝祁安淡声说道:“明明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就不要再试探了,我们确实是为你好友的命来的,你现在耽误的功夫,都是他的生机。”

      权维康脸色微变,不说话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怀昭抱着腿怔怔地望向前方,书架的阴影投射下来,刚好落在她面前,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透着疲倦:“他是卷进了什么大事里吧。”

      祝祁安接话,声音平和宁静:“倒也不算,他现在还没有出事。”

      沈怀昭点头,赞同他说的。

      权维康深深叹息:“既然如此,那就请二位据实相告吧,我与文祥一同长大,他如今要为伯母送命,我总得想想法子救一救他。”

      他说的真心实意,提到孙文祥时声音都软了下来,沈怀昭望着眼前阴影,隐去陛下身份,把事情经过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他。

      权维康起初还抱着些侥幸,当是沈怀昭他们夸大,越往后听越觉得不对,直到听见府外有专人把守,他们见不到孙文祥,才来寻他时,脸色已经煞白。

      “文祥怎么能如此大胆,这是与虎谋皮,要是那人不兑现承诺,他就白死了。”

      “不怪他,”沈怀昭语气轻柔,“他只是没办法了。”

      权维康忽然转头,双眼如鹰一般锐利地看向她:“你当着不怪文祥?他是冲着你去的。”

      沈怀昭眨了眨眼,答得毫不犹豫:“没有他也会有别人,他只是个可怜人,冤有头债有主,我恨他有什么用,他死了更麻烦,还是好好活着吧。”

      权维康沉默,似乎正在思考,沈怀昭随他,安静地等他给个答案。

      “好,我答应你们,会想办法将他约出来。”

      权维康是个果断人,确定了沈怀昭并无害人之心,他当即应下会安排他们见面,但时间没办法确定,他得先去孙文祥家打探一下情况。

      “尽快,”沈怀昭敲了敲盘久了发酸的腿,准备起身,“诗会的日子越接近,他们对孙文祥的看守越严密,更不会允许他出门,若说时机,也不过就这两日。”

      “我知道。”权维康颔首。

      “有了消息递给沈伯,他知道怎么传给我。”

      沈怀昭费劲地站了起来,腿还是有点软,祝祁安站在她身旁虚扶着,低头温柔地望向她,暖黄的灯光将二人照在一处,似乎自成一个小世界。

      权维康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沈怀昭无意间回头望了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开,忽然被人喊住。

      始终板着脸,活像全世界都欠了他钱的权维康拱手而立,对着他们深深鞠了个躬。

      “如果能保住文祥这条命,改日我让他当牛做马地报答二位。”

      沈怀昭低声笑了一下,随意地向他挥了挥手,拉着祝祁安走了。

      -

      沈伯提心吊胆地守在通道口,汗流浃背地劝退了第三波要上楼的人,抬手抹了下额间的冷汗,沈伯又一次看向空荡荡的楼梯口。

      老天爷,后院母鸡都生三窝蛋了,大姑娘还没下来。

      沈伯心累地叹气,认命转身,继续履行看楼梯的光荣使命。

      “沈伯,我们来了,权公子还在里面,辛苦您领他回去。”

      温和的女声自背后响起,沈伯惊喜回头,就看见沈怀昭与祝祁安一人手里拎个帽子,自楼梯上款款而下。

      沈怀昭大功告成,心情颇为不错地走到沈伯面前,准备与他再交代上几句,她还没来得及凑上去,沈伯就忍不住后向退了一步。

      沈怀昭愕然顿住脚步,沈伯强行控制住自己后退的本能,挂着笑颇为自然地接话:“大姑娘放心,一会儿就找个借口将他送回去,后面如果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往府中通报。”

      沈怀昭深深看了他几眼:“那就有劳沈伯了。”

      二人你来我往地对着笑了几下,见寒暄到位了,归心似箭的沈怀昭飞速与沈伯道别,领着祝祁安头也不回地从后门走了。

      反手将门锁好,备用钥匙放回原处后再用杂草泥土遮盖,沈怀昭从地上站起来,拍掉衣服上沾着的草絮。

      祝祁安去取驴了,老驴见他们出来又开始兴奋地叫唤起来,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四周,听久了无端觉得脑瓜子嗡嗡响。

      沈怀昭走过去,一把捂住驴嘴。

      世界清净了,祝祁安哑然失笑:“你和它计较什么?”

      沈怀昭面无表情:“为了不把人引过来,只好先委屈它了。”

      驴挣扎了几下,发现逃不出面前女人的手掌心,眼神变得可怜巴巴起来,逐渐浮上了一层水光,沈怀昭看它这样又有点心软,脸上继续绷着:“我松开,你不许叫知不知道。”

      驴眨了下眼睛,沈怀昭就当它是同意了,轻哼一声松开手,目光凌厉地盯着它,见它果然没有再叫才满意。

      祝祁安已经解开绕在柱子上的长绳,含笑望着他俩,沈怀昭敏锐地望过去,以为他也在笑话她,终于有点委屈:“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你们一个个的都笑话我。”

      祝祁安眨眼,嘴角笑意还没下去:“我身上比你脏多了,怎么会笑话你。”

      把驴牵到路上,祝祁安戴上斗笠翻身上驴,坐在驴背上向沈怀昭伸手:“走吧?先送你回家。”

      沈怀昭站在路边,抱着胳膊看祝祁。

      即使斗笠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仅仅露出一个下巴,坐骑是只又开始嗷嗷叫的驴,也有昔日老子出关,仙风道骨的意蕴在。

      被美貌治愈,沈怀昭转眼将方才那点不愉快忘得干净,搭着祝祁安手跨上驴背,此时刚好晚霞漫天,她坐在驴背上晃了晃腿:

      “好,回家。”

      沈府。

      莹珠拉着院里全部丫鬟婆子,就着院里的行事礼仪规范唠了足足两个时辰,聊的自己口干舌燥、喉咙冒烟,沈怀昭那边还没有消息。

      底下小丫头们头靠着头睡倒一片,莹珠咽了口唾沫,没辙了:“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大家各自散了吧。”

      睡着的丫鬟们听见“散”字瞬间惊醒,兵荒马乱地四散而逃,生怕走慢了被莹珠抓回来。

      莹珠叉着腰看她们,无奈地大声提醒:“刚怎么说的!注意礼仪!”

      窗外已经隐隐约约透出了红晕,天色渐渐晚了,也不知道什么人什么事情,谈上两个时辰还不完。

      莹珠有些担忧,揣着心事往正屋去。

      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

      刚一进门,莹珠就觉得有些不对,屋里静悄悄地,根本没有人在说话。

      没有说话声,莹珠刚想喊上一声,敏锐地转头望向主卧,里面隐隐约约有脚步声传出,但不知为何放的极轻极慢,像是在避着什么人。

      是沈怀昭在里面吗?

      莹珠提着心上前,躲在博古架旁边,透过影影绰绰的珠帘飞快往里望了一眼。

      就一眼,莹珠瞬间心如擂鼓地捂住嘴巴,瞪大眼睛粗喘着气,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不是姑娘!

      莹珠看的匆忙,但也能确定屋里只有一个人,尽管那人已经取下了斗笠,露出一头乌七八糟的鸟窝头,但莹珠也能认出他身上的褐色衣服。

      里面的是之前来回禀事情的暗探。

      屋里人是他,那沈怀昭去了哪里?!

      莹珠越想越不安,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什么画面,眼眶渐渐泛红,眼泪不自觉的开始来回打转,想到那歹人还在里面,又死死咬住下嘴唇,不敢真哭出来。

      是她的错,她当时就应该多留心一下,时常来看一看,怎么能离开姑娘那么远,连出事了都听不见。

      莹珠后悔,五脏六腑仿佛都搅合在一起,疼的她喘不过气,背部紧贴着博古架,她屏气凝神,咬着牙从架子最近的一格里取下一只花瓶。

      一个巴掌大,但用来暗算人肯定够了。

      轻轻掂量了几下手中花瓶,莹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趁那人还背着身子飞速掀开珠帘,不管不顾地扑到对方背上。

      那人踉跄了一下,震惊地回过头,眉如远山,眼波流转,那人顶着一张莹珠再熟悉不过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莹珠。

      莹珠也傻了,立刻想要停下动作。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来不及了。

      在莹珠惊恐瞪大的眼神中,花瓶“怦”的一声砸到了沈怀昭头上,然后脆弱地四分五裂,退休成为一地尸骸。

      沈怀昭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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