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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粉红色的泡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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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阙头顶飞过一堆叹号问号,他愣了一分钟有余,旋即,他起身追了出去。
聂逸此时正站在巷口,大排档的光照不了那么远,隔着黑暗,那人的身影显得有些模糊。
不知为何,白阙突然感觉一阵恐慌,他跑了过去,情不自禁地从身后抱住了聂逸。
白阙嗅到了聂逸身上的味道,感觉安心了许多,然而同时,他注意到了路人诧异的目光。
赫然间,他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大街上,正肆无忌惮地抱着聂逸。
白阙赶忙松开手,而聂逸则转过身来,这时,他对上了一双饱含深意的眸子。
“我输了,”聂逸沉声说,“你比我要坦荡。”
“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啊!”
白阙转头往大排档走,感觉聂逸跟在自己身后,他犹豫着慢下脚步,先盯着聂逸的侧脸看,然后试探着问:“漂亮姑娘……谁呀?”
聂逸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不过白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们回到大排档,白阙拿起可乐又灌了一口,不得不说,这玩意儿比酒可好喝多了,而且喝多了也觉得飘飘然,大概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大排档里烟雾缭绕,让聂逸的面容变得有些模糊,也让白阙多了几分勇气:“是曲老师吧。”
聂逸抬起眼皮,回答:“是。”
白阙嗯了一声,他拿起烤玉米粒吃了几颗,咀嚼的同时思考着。
“那天晚上我都看到了,当然你也知道我看到了,”白阙自己都觉得这些话说得拗口又有病,他轻咳一声,问,“曲老师喜欢你吧?”
聂逸眯起眼睛,表情有些危险:“你想说什么?”
白阙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旨在压压惊。
吞下粥,他正起颜色,说:“我想说,你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毕竟人家曲老师这么喜欢你。”
聂逸的神情多了些显而易见的怒意,他没有说话,只是起身从消毒柜里拿出一个小塑料碟子放白阙面前,又拿起醋瓶子倒了一些。
白阙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你干嘛?我不吃醋啊……”
“哦,原来你不吃醋啊。”聂逸面无表情地问。
白阙听出了对方的阴阳怪气,怒道:“你什么意思?我吃什么醋?曲清溪哭得那么惨,现在又来偷看,这只能证明你没把事情解决好。”
“你倒是很懂啊。”聂逸不阴不阳地说。
白阙被噎得一愣一愣的,为了尊严只好说:“那当然,我可有经验了。”
谁知聂逸竟笑了:“所以你的经验是希望我有所回应?”
白阙抿了抿嘴,言不由衷地说:“……毕竟哭得那么惨,怎么说也应该安慰一下。”
聂逸收起笑容,说:“廉价的安慰只能起反作用,我那天晚上已经跟她说得很明白了,我喜欢的人是你。”
“……”
白阙被这个人的坦然惊呆了。
自从表明心迹之后,聂逸突然变得非常坦诚,白阙非常不适应,很想问问这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
好巧不巧,烤肉串上了,而聂逸的话则又被徐哥听了个正着。
白阙现在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徐哥还是一如既往的面不改色,就像没听到似的,放下不锈钢碟子对他们说:“羊肉串,牛肉串还有烤鱼,要不要试试烤生蚝?那玩意儿,特别壮阳!”
白阙知道老板可能没别的意思,但他还是觉得特别扭。
“要不要?”徐哥又问了一遍。
“不要!”白阙回答。
“要。”聂逸回答。
徐哥笑出了声:“你们小两口好好商量商量。”
白阙的脸腾地一下红透。
“要十个吧。”聂逸面不改色地说。
白阙已经无力,他埋头喝粥半句话也不想说,等烤生蚝上桌,那水嫩的卖相让他食指大动,不过他还是假装没看到,他可不想打脸。
谁知聂逸竟然给他碟子里拿了一个,说:“徐哥的海鲜烤得很好,你试试。”
白阙心中一动,虽然是无心之举,但顾及了他的面子,非常贴心。
可他还是故意挑衅说:“哦?你想让我壮阳啊?我懂了我懂了,直说想让我做Top不就好了,真是的。”
只见聂逸自顾自地拿起一只生蚝,把他当成了空气。
白阙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尴尬自始至终的流淌,直到他们离开大排档,也弥漫在空气当中,好像春天的柳絮,骚动得白阙浑身发痒。
回到家中,白阙脱去外套,随手丢在了沙发上,聂逸跟在他身后,照例帮他挂好衣服,放在了门口的衣柜里。
这个场景让白阙的心柔软起来,他又情不自禁地抱住聂逸,脸像猫一样在对方的背上磨蹭。
聂逸没有拒绝他的主动,就好像真的允许他胡作非为一样。
也不晓得是不是生蚝那玩意真有药用价值,白阙心中邪火乱飞,仿佛不把对方吃掉就不善罢甘休。
他主动吻了聂逸,笨拙却也热烈。
而聂逸则允许了他的胡作非为,手搭在他的身上,白阙突然意识到,这个人似乎真的在引诱他。
或许聂逸也不是个一定要做Top的人,想到这里,白阙简直兴奋过了头,心跳快到浑身发抖。
“你喜欢我吗?”白阙在聂逸耳畔轻轻问着。
“喜欢。”
聂逸很坦诚,坦诚得让白阙愈发欣喜。
他把聂逸带到了床上,当一切都准备好,他虽然没喝多少,可他的脑子却像灌了几斤白酒一样混混沌沌的。
白阙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他反复自我告诫要冷静,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紧张。
而相对的,聂逸却是从容不迫,一如既往的。
白阙有些生气,他长吁一口气,试图安抚躁动得好像滚开的水一般的情绪。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的手突然被聂逸握住,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白阙惊恐地大叫,却被聂逸捂住了口,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倏然间,他从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看到了熟悉的深邃。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原来这家伙在玩请君入瓮。
“……你故意的吧?”白阙压抑着愤怒问。
“故意什么?”聂逸无辜地反问。
白阙被噎得说不出话,恨不得把聂逸的鼻子咬下来:“你不是同意我Top的嘛?!”
“我说过同意吗?”聂逸说,“你的脑补太多了,容易把自己绕进去。”
“你!!”白阙火冒三丈。
他打算跟聂逸拼了,然而事实上他的对抗除了让聂逸的动作更狠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白阙无比愤恨和不甘,吃什么生蚝?当时就应该严词拒绝,随便找个海鲜过敏的借口。
可是他转念一想,碗里还有海鲜粥,这借口也太可笑了。
总之他一段时间之内不想再去大排档了,脸都丢到太平洋了。
不过很快,他也没办法胡思乱想了,他脑子一片空白,就好像被抽了真空,眼中只剩下聂逸的那张俊脸。
他最后的一点记忆,是聂逸在他耳畔轻声说了一句带“爱”字的话语,是“我爱你”还是别的他已经不记得了。
但这温柔已经被他带入梦境,等到再次醒来,还保留着梦中的愉快,好像一只潜伏在空中的粉红色泡泡。
“醒了?”
聂逸好像总能第一时间发现他睁眼,仿佛眼睛一直放在他身上似的。
“嗯。”白阙愕然发觉嗓子哑得那叫一个严重,只好尴尬地错开视线。
“钱莱找你。”聂逸竟然没调侃他。
“什么事?”白阙问。
“塞普斯的李在即希望举办一场活动,请几位当红明星到场,包括新美妆线的代言人。”聂逸回答。
白阙疑惑地问:“这跟我们有关系吗?”
“当然有,”聂逸说,“活动的方案,需要几个竞标公司来出。”
“哦……”白阙刚醒,脑子还有些迷糊,他思考聂逸说的这些话,突然之间,他脑中猛地响起一声炸雷,“我靠!”
边说边倏地起身,可他的腰却像断了一样的疼,他呻[]吟了一声,又躺了回去。
聂逸非常贴心地拿来靠垫,可即便如此,白阙还是愤恨地翻了个白眼。
“塞普斯这是干嘛?想白嫖创意啊?”白阙撇嘴问。
“差不多,”聂逸回答,“不过如果放弃,那就等于退出竞标,所以明知被白嫖,大概率不会有人拒绝的。”
“嗯……好吧……”白阙托着下巴思考,“那就让他白嫖吧……”
聂逸竟然被他逗笑了。
白阙瞪了他一眼:“好笑吗?友情告诉你,我一点儿创意都没有。”
“我帮你。”
白阙被聂逸的理所当然吓到了,他眨眨眼,说:“我……我也不能总让你帮忙吧……”
聂逸问:“为什么?”
白阙哑然:“……当然因为这是我的工作,怎么也不应该什么都依赖你吧?”
谁知聂逸竟然捏了捏他的脸颊:“在盛望的时候我们就是一个团队,你去了洛科,我依然认可你这个设计总监。”
白阙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他从来没有想过聂逸会说这样的话,认可这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可到他的耳朵里却变得仿佛千斤重。
“聂逸……”白阙只觉得鼻子泛酸。
“不过,我有个条件。”聂逸忽然说。
“……什么?”
“我参与设计,但不去洛科,而且对外要说是你的设计,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