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皇帝的黑月光（穿书）》晴江唱晚

31、无名旅人

　　闻白从死人堆里走出来，受不了身上的味道，打算先找个河边洗洗。她现在脸上有血迹，肚子饿得咕咕叫，身上的衣服鞋子散发着难闻的臭味，她特别害怕遇到人。
　　不管认不认识，就是不想遇到。这怎么说也是她恢复真身闻白第一次亮相，不说闪亮登场，也不能有什么不好的回忆不是。

　　幸好乱葬岗被人们认为风水不好不吉利，正常人都避而远之。即使是无家可归的穷人，也只会在干净有供奉得坟前找地休息，而不是来这儿。

　　闻白于是努力分辨着水流的声音，从树林里穿过，爬下山谷，来到一条小河边。她仔细观察，河边没看到人工垒起得石头，也没有牛马得足迹，看来是没人来的。她趁着天没大亮，找到一个小水潭，先把全身的衣服鞋子脱下来洗干净，再跳进水里好好洗了一个澡。幸好现在入夏了，水温不那么凉，她泡的很舒服。

　　洗完澡和头发，她的衣服没干。看看河边长着野生的芋头，叶子像荷叶挺大一片片，她摘了几片。然后找到柔韧得茅草，取青青的茅草竿做线把叶子稍微缝合一下。这样一身简易的衣服做好了。

　　等待衣服晾干的时候她没有休息，先去边上树上找些能吃的树叶和野果吃下去填饱肚子，然后专心地在晾衣服的石头边捉鱼。经过半天毫无收获之后，下午她的运气来了，捉到两条三四斤重的大鱼。

　　闻白心情很好，摸摸衣服差不多干了，她脱掉已经卷曲的叶子衣服，穿好那身捡来的布衣，手上提着鱼，转身上岸。她要沿着这条河往前走，走到有人的地方，用鱼换点东西吃。

　　走了快一个小时，终于看到河边有洗衣的石头，看到有人耕作的农田。
　　希望就在眼前，闻白一扫之前的疲惫，提着鱼走到农田中间，想顺着小路去村民家里。
　　一个在农田劳作的汉子看到她，喊住她问：“喂，你哪儿来的？往我们村去干什么的？”

　　闻白站住了，笑道：“大哥，我是迷路了过来的，肚子饿，找人换点吃的。”
　　汉子听到她的声音，愣了一下，又怀疑地问：“你拿什么来换？”
　　闻白把盖着鱼的叶子拿开，提起来给他看：“这个。”

　　汉子于是不锄地了，扛着锄头过来，笑道：“大妹子，挺有能耐啊，这大两条鱼，是你捉的吗？”
　　闻白点头：“对啊，我很会捉鱼的。”

　　汉子又上下看一遍她：“你……怎么会一个人来这里？”
　　闻白把衣服拢紧一点：“我跟父亲和哥哥们一起去京城，半路遇到劫匪，我一个人逃跑，就迷路了……滚到山底下，醒过来也找不到哥哥他们，我就沿着那条河走过来了……”

　　汉子估计了一下路程，还是不大相信。不过他很喜欢她手里的两条鱼。
　　他伸出手，想要接过去：“大妹子肚子饿了是吧？我家不富裕，但两碗干饭还是做的出来的。你把鱼给我帮你提着，去我家吃吧。”

　　闻白把鱼往天上一抛，又轻轻松松地接在手上，她在汉子有些震惊的眼神中笑笑，说道：“没事，我提着很轻松。既然大哥邀请，我就去你家吃吧。两条鱼，吃一顿饭，睡一晚上，可以吗？”
　　汉子点点头，又看看鱼，笑道：“可以可以，跟我来吧。”

　　闻白跟着汉子进村，看到的都是低矮的房屋，泥土砖墙。村中有几岁的小孩跑来跑去地边玩游戏边干活，也有鸡鸭鹅犬走来走去。
　　汉子带着她穿过村子。来到端头一个茅草屋顶的房子。汉子敲门，一个三十多岁的夫人过来看门，看见他有些不满：“这么早回来了，地里的活干完了吗？”
　　汉子往屋里走去，笑道：“路上遇到一个大妹子，想要点吃的，我把她带回来。”

　　妇人想骂他，转头看见闻白手里提的鱼。这时她后面出来两个三四岁的小孩，看到鱼就馋的不行，说着：“娘，我想吃鱼！”

　　闻白赶紧对妇人说：“姐姐好，我是迷路过来的，想用这两条鱼换一顿饭吃，然后睡一晚上。不知道行不行。”
　　汉子用眼神催促妇人。妇人在围裙上搓搓手，想要鱼又有些为难道：“吃饭好说。只是睡觉，你也看到了，我家一穷二白的，只有这几间茅草房。姑娘要是不介意……”

　　闻白忙上前，把鱼递到她手里：“不介意不介意，只要有地方睡一觉就行。姐姐放心，我明天就走，要去城里找我爹爹和哥哥，绝不会多打扰。”
　　汉子又帮她把跟父亲哥哥失散的那些话说了一遍。

　　妇人见她是个姑娘，心里的疑虑就去了三分，又听她说第二天就走，她更高兴了。拿过去在孩子们欢呼声中去了厨房。

　　这家的居住条件的确不行，汉子把她带到一个棚子里，一边堆着柴火，一边是鸡笼。他不好意思地说：“妹子，只有这里有地儿，你看……”

　　闻白摆手：“没关系，我就睡这儿吧。”汉子放心下来。

　　晚饭一小时后做好了，闻白看了一眼有些失望。是掺了野菜的稀饭和咸萝卜，至于她带来的鱼，妇人炖了两个鱼头，此时两个孩子就大口喝着鱼汤。

　　妇人看到闻白的眼神，不好意思地邀请她吃鱼。汉子和两个小孩万分不舍地看着闻白伸出来的筷子。闻白却中途停住，去夹萝卜，几人松了一口气。
　　闻白笑道：“我不喜欢吃鱼，这萝卜干挺好的。我两碗稀饭吃不饱，可以再来一碗吗？”
　　妇人大喜道：“可以，你尽管盛，吃饱！”

　　吃过饭，妇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给她拿来一床破棉絮：“姑娘，条件不好，实在委屈你了。”
　　闻白道谢，当着她的面两步上了柴垛顶上，把棉絮垫在身下坐下了，这才对妇人说：“姐姐客气了，我觉得这样挺好。”
　　妇人被她这一手弄得大气也不敢出，怀疑她不是一般人。回屋后把这一幕讲给自己汉子听，让他千万不要有歪心思，早上赶紧把这尊神送走。

　　汉子本来是有些歪心思的，见色起意……把闻白困住卖了……把她绑着留在家帮自己捉鱼……听自己媳妇一提点，才知道自己想法很危险。

　　汉子担心半宿，后半夜才睡着，早上起晚了一些。起来想到闻白，跑出来到柴棚看，破棉絮都不见了。她媳妇洗完衣服回来，看到她的样子切了一声：“人家一大早就走了，我五更天起夜遇到她出门，说进城去了——”
　　汉子讪讪，回屋去洗漱。

　　这边闻白怀里揣着两个妇人因为亏欠心理给的两个窝窝头，没舍得吃，一路循着村里的小路往外走。又经过几个村庄，才走上了大道。

　　大路上人多了很多，不少是赶着牛车的小摊贩。有赶车的看闻白穿得不算破烂，请她上车载她一程，问下来至少三文钱，闻白便拒绝了。

　　她走了一会儿，遇到十几个衣着褴褛的人。这些人看到人经过就跑过去乞讨，最后看到了身上什么都没有的闻白。
　　闻白跟一个半大小子面面相觑。那小伙子看着她是个姑娘，红着脸走开了。闻白却扯着他问：“你们也是进城的吗？我能不能一起？”
　　那小孩甩开她：“路是大家走的，你想进城就进城，问我做什么。”

　　闻白于是坠在后面。她想跟他们说话，那些人警觉性特别高，见她过来就闭紧嘴巴。闻白于是不说话，只是沉默的走路。
　　她观察着这些人，看他们几乎带了能带的所有家当，是逃难来的吧？

　　一到城门口，眼前就热闹起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城，像闻白所在的这堆流民就被拦在外面。打头的人想闯进去，还被那边的武士用棍子打了几下。

　　城门口也是很繁华的贸易之地。不少摊贩卖一些自己做的吃的。米糕、烤红薯、馒头、烤玉米之类的。
　　闻白跟着大家一边张望，一边往前找着可以休息的地方。走着走着，前面一个卖包的跟一个骑马的吵起来，那骑马的一扬马鞭，打翻了卖包子的蒸屉。馒头包子散落一地，他们这堆流民全都冲过去，一拥而上，把包子抢在怀里。

　　骑马的做完坏事就走了，包子摊老板看着包子被抢，一堆流民抢了就跑，在那捶胸顿足。看到五六岁的小孩还趴在地上捡，他生气地抽出扁担打过来。闻白见状，一手挡住，一手提起小孩，赶紧带着他跑开了。
　　摊主追在后面大骂，旁边的人劝他赶紧回来看住剩下的。

　　闻白追到其他人。原来跟她说了话的少年走过来，拉过她牵着的小孩，别扭地说了声谢谢。
　　他想了想，又想分她半个馒头。闻白拒绝了，掏出自己怀里没舍得吃的两个窝窝头，跟他们一块坐着吃起来。

　　大家跟闻白亲近不少，闻白也听到了他们的话。他们的确是流民，他们是听说了一个叫“弄潮”的组织可以管饭，过来投奔的。闻白听见这个“潮”字，心里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