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皇帝的黑月光（穿书）》晴江唱晚

15、真假千金

　　金嬷嬷靠在小巷子一个院门上，等了片刻确定那两个侍卫不会转回来后，她跑起来。
　　大门不能走，主要的两个侧门也不行，她想了想，走人比较少离家近一些的一个偏门。

　　丞相府实在是大，从小姐院子到那个偏门，一里路不止。金嬷嬷是沾了小姐的光，养尊处优惯了的，好多年没这么累过。现在心里着急，既担心后面有人追，又担心碰到人，还担心那些侍卫告诉了夫人导致有人提前去她家。因此即使胸口喘不上气，腿像是要断一样，还是强迫自己速度不能慢，赶快出去。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第一波遇到巡逻的护卫，护卫一队五人，头戴红缨帽，手持长矛，身穿软甲，足蹬革靴。看到她慌慌张张跑过来，一伸手就抓住了：“干什么的！”
　　金嬷嬷被抓，浑身一抖，接着想也不是以前没晚上出门过。努力平静下来后，她说道：“老身儿媳妇这几天要生了，我出去看看，等会儿就回来的。”
　　护卫有些不信：“既如此，为何深更半夜才想着出去？”
　　金嬷嬷道：“主子身边离不开老身，没法子找人换班，前半夜老身累的睡着了，刚刚听见报更的声音才想起来。求几位小哥通融一下。”
　　护卫看她一个老太太，觉得不会出什么乱子，没说话挥挥手放她走了。

　　拜托几个护卫，金嬷嬷赶紧跑几步，拐弯后才松一口气，没想到又碰到一个酒鬼跌跌撞撞过来。看见她就口花花：“哪里来的美人儿，让我亲一口。”
　　金嬷嬷嫌弃地踢他一脚，骂道：“我是你老娘！妈的醉鬼，半夜哪里喝酒回来的，明儿主子见了还不得赶你出去。”那醉汉被她一脚踢倒在地，顺势睡着了，这种随遇而安的样子也没谁了。

　　金嬷嬷记挂着自己的事，收回腿还是跑着往偏门去。偏门守门的是个老婆子，被叫醒后迷蒙着给她开了门，随后关上门自己又去睡了。
　　金嬷嬷出了府，大松一口气，又马不停蹄往家里去。走到家门口打算开门，手还搭在门环上，身后黑布隆冬冒出来一个人：“金嫂子，这么早回来了啊？”

　　听见熟悉的声音，金嬷嬷一边心里骂娘一边回头，看到邻居长舌妇吴嫂子。这吴嫂子为人勤快，就是爱四处打听别人挣多少钱，另外过于勤快，总是四更天不到就提着竹篮去护城河边洗衣服。

　　虽然心里不耐烦，金嬷嬷还是回头应了：“哎，回来拿个东西。吴嫂子又这么早出去洗衣服呢？”
　　吴嫂子道：“是啊洗衣服去。你这估计不是拿东西，是又得了什么好的送回来吧？”
　　金嬷嬷脸上一僵，摆手道：“还真不是，我这还记着回去当差呢。吴嫂子，回头见哈。”
　　吴嫂子还站在那：“那行，回头见，再回来请我喝茶啊！”
　　金嬷嬷在门内回应：“好的好的，一定。”

　　反锁大门，金嬷嬷顾不上吴嫂子，赶紧点上油灯，跑房里叫几个人起来。
　　老头子一身酒气，一看又是拿钱找狐朋狗友喝酒回来的。
　　儿子被窝里一个女人，不知道是哪个楼里的妓子。放平时她肯定要把这不成器的儿子骂一顿，今天什么也没说，只教他赶紧穿好衣服起来。
　　女儿屋里挂满了新买的衣服首饰，看来睡前还在试衣服。对这个女儿她是有亏欠的，把本该喂给她的奶喂了大小姐，平日还陪得不多，总是娇宠些。

　　三个人在金嬷嬷再三催促下穿好衣服，来到老夫妻房里，都很生气金嬷嬷不叫人睡好觉。金嬷嬷查看一下门窗，压低声音厉色说着：“都清醒点，大祸临头了！”
　　众人一惊，女儿道：“娘，你说什么呢？不是由大小姐给我们撑腰吗？”
　　儿子道：“难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小姐的事？我就说吧，银子拿个一二十两出来花花就行了，你非要拿两三百两买什么庄子。”
　　老头子倒是稳重一些：“不会是大小姐出什么事了吧？”

　　相较于三人摸不清状况的慢吞吞，金嬷嬷的动作匆忙中透着慌张。她放好烛台后，就走到平日不要别人动的箱子旁，用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了。从里面捧出两个小包袱，又拿出一个木匣子。

　　儿子伸手拆开一个小包袱，白花花的银子估计有五百两。女儿见状拆开另一个小包袱，整包都是金玉首饰，五彩斑斓让她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老头子看着金嬷嬷已经在开小匣子，酒完全醒了，声音颤抖地道：“老婆子，你这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啊，怎么连舍不得动的棺材本都逃出来了？”

　　儿女闻言，看向娘亲，才发现她额头满是大汉，身子上好几块灰迹，还在轻轻喘气。女儿有些吃惊，站起来问：“娘，我爹说的是真的吗？你是不是从府里跑出来的，我们是不是被你牵连了？是杀头的大罪吗？”

　　金嬷嬷打开木匣，取出一把银票和三个一百两的大银锭，一人跟前放一个，银票也分了。一边回应他们的疑惑：“是的，赶紧把钱拿着逃命去。娘从现在起管不了你们了。大小姐不是真的大小姐，真的大小姐被夫人找到了。我是大小姐奶娘，她第一个就要抓我，肯定不会放过我的。这些银子都是娘从大小姐那里那的。你们几个虽然没什么好出身，却没吃过什么苦，赶紧拿着银子出城吧。走的越远越好。现在就走，赶紧走！”

　　儿子把银锭放到碎银子包里，银票抓在手上。试试提起来，提不动。老头子抢过包袱，打开捧出一把放在自己面前：“龟儿子，你都拿去，我花什么？”

　　儿子任他爹拿一些，自己看向妹妹的包袱，一边抢一边道：“金首饰那么多，给哥哥一把。小时候哥哥对你最好了，不是吗？”
　　女儿退后两步，说：“你不要抢，我给你拿一点。”

　　金嬷嬷猛地一拍桌子，银子振落一些在地上，她低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打架！快点回去拿点东西就走，或者直接拿着银子跑！再等下来，府里来人，一个都跑不了！”
　　“彭——”窗外一声响。
　　金嬷嬷看向儿子：“有人听到了。”
　　儿子笑道：“娘放心，是柳儿，等会儿子给她一根金簪子打发他回去就好了。”

　　金嬷嬷快步走到大门口，一把拉开门，又拿起扫把催促：“快点，快点，走吧！”
　　三人各奔自己的房间和箱子。金嬷嬷拿着扫把走到大门口，坐在门墩石上，一脸木然地看着院子。柳儿衣衫不整地追着儿子进了房间。
　　不一会儿，老头子首先挎着一个包袱走了，也没招呼也没告别。

　　接着女儿挎着包袱出来，在她面前停了一下，她看了看，脱了自己土色的马褂给女儿穿着：“出去不要打扮得太好看，先去车马行租马车，一直往南方去就好了。财不露白，保护好自己。”女儿哭着抱她，“娘——”她猛地把她推出门。接着哭出来，她的女儿，平时一个人出门她都不放心，现在还让她带着银子跑，前途未卜啊。

　　儿子最后一个出来，还跟那个柳儿拉拉扯扯，看着不像逃命，倒向要去玩的。他两步一颠地走到金嬷嬷面前，笑嘻嘻道：“娘，那我走了。”
　　金嬷嬷催他快走，一边说：“不要耽搁，快跑吧。如果被抓了，不要反抗，好死不如赖活着。”听到这里儿子才着急起来：“娘，你别咒我啊！柳儿，我们快跑！”

　　人都走空了，金嬷嬷才起身关上门。回到院子里把各处房间收拾一下，然后躺到床上睡觉。
　　原来还想着五更之前回府去，现在不想了。就这样吧。
　　回去，他们在路上抓她，不回去，他们来这里抓她。最后都是被抓，也没什么大的区别。

　　只是府里的人来的比她想象的快。她被人从房里拉出来，跪在院子里的时候，天刚刚泛白。
　　捉她的是一队侍卫：“金嬷嬷，你家里人呢？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金嬷嬷不说话，也不动。有护卫进去搜一遍，翻箱倒柜，只找到几块碎银子，一把铜板。
　　护卫头子气得想笑：“偷跑出来报信儿了？你以为你们逃得掉？”他一挥手，便有另外的两个护卫过来捉住她往外走。

　　几人出门，管家派来的人在大门上贴上封条，只能查明前因后果再来处置。

　　金嬷嬷心如死灰，被两个护卫架着，还被逼着自己走路。她宁愿晕过去被人拖走。
　　哪知，这时洗完衣服的吴嫂子刚好回来，正面看到一群人驾着金嬷嬷过来，惊呼：“哎呀，这不是金嫂子吗？犯了什么事了？哎呀天啦，方才早上碰到你鬼鬼祟祟的，没想到真做了什么坏事。哎呀呀……”
　　路上路过的邻居闻言也停下来对着金嬷嬷指指点点，金嬷嬷只求赶紧昏过去。

　　她抬不起头，想到逃跑的家人们如今生死未卜，一直护着的大小姐还在柴房里，等待她的将是夫人更严厉的惩罚。
　　她想起来十五年前的事情，头一次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吗？

　　丞相夫人一早醒来就被告知金嬷嬷半夜逃出去了，她立即明白这才是关键人物，立马找管家派得力的人带着护卫去抓人。一刻钟后，外面人来报金嬷嬷抓到了，她的家人都逃跑了。
　　她站起身：“把那个老婆子带进来，再派人去报官，必须把逃掉的几个人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