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罗马！》Reach

45、工具人和恋爱脑

　　提比略知道，他若是想插手埃及的海运，就只能悄悄的来。

　　所幸买船的手续和出面人都由尤利娅安排，她说屋大维不会查出这是谁的人（除非屋大维铁了心要查个底朝天），这样他间接的参与海运就不会被屋大维知道。

　　提比略幽幽的看着尤利娅：“谢谢你帮我？”
　　“嗯？”尤利娅对他古怪的语气表示不解。
　　“其实你和玛尔凯路斯兄长说一说的话，他帮你就更简单了。”提比略缓缓开口，“完全没必要…找我。”
　　“啊…这个啊。”尤利娅撇撇嘴，“我不想求他。他被父亲盯得死死的。”

　　提起玛尔凯路斯，尤利娅想到了什么。
　　她猛地看向提比略，迟疑着开口：“玛尔凯路斯今天没在。他去哪了，你知道吗？”
　　提比略：“不知道。”
　　尤利娅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提比略眼角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
　　他转身想走，被尤利娅抓住了胳膊。

　　“哎呀，你又把人弄哪里去了！”尤利娅无奈。
　　“你说什么？我可没有。”提比略扭头。
　　“别骗人，我看出来了。”尤利娅说。
　　提比略哼了一声：“只是带人去查了他在的地方，然后说没发现。”
　　又不是他把玛尔凯路斯抓到妓院的。

　　“你还是别再这样做了。屋大维发作的时候可不分到底是谁犯错。我不想被殃及。”尤利娅没好气的说。
　　“我不。”提比略眯了眯眼。
　　尤利娅气结。
　　“我，”他指指自己，“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尤利娅：“……”

　　他已经厌倦了每隔一段时间玛尔凯路斯就会莫名其妙闹出什么事，于是便吸引着周围一圈大人都围着他打转。
　　他还得帮着找，帮忙照顾。
　　他生病了，屋大维便要提前下班急匆匆的赶去探望。他不见了踪影，阿格里帕就得派人满世界打听他的消息。
　　虽然这些人每次都把玛尔凯路斯教训一顿，但这并改不了什么。

　　提比略觉得他们这是在玩什么游戏，而他被迫在里面当工具人。
　　工具人也是有脾气的。

　　对于这些事，尤利娅一概不知。

　　尤利娅：“……要是被屋大维知道你这么做，他对你心里会有芥蒂。”
　　玛尔凯路斯对屋大维来说，就是典型的“我可以想怎么骂怎么骂，但外人一个字都不许说”的“自家孩子”。
　　“外人家的孩子”提比略：“说得好像不知道就没芥蒂似的。”

　　母亲的事让提比略在继父面前矮了一头。
　　他否定了她，却否定不了屋大维。
　　屋大维的力量太强大，他没法只依靠自己，被推着走他安排好的路。
　　因而努力的想要得到更多他的认可，也就对他无理由的偏心另一个人感到怨恨。

　　“好了，我先回去了。”尤利娅转身离开，“你别再这样…没必要。”
　　特伦西娅应该快到了，她得赶紧回去。
　　而且玛尔凯路斯的人见她长时间进后院不出门一定会怀疑。
　　提比略抓住她的手腕：“等等。”
　　尤利娅回头。

　　“你说今天他这样，是不是…有意…”提比略看向尤利娅的侧脸。
　　“可能吧。”尤利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想快点应付，于是模棱两可的回复了一句。
　　“那我能跟他说吗？”提比略低声道。
　　“说什么？”尤利娅疑惑。
　　提比略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握了握。又飞快的松开了。
　　“就是…一些私事。”提比略把手背在身后。
　　“嗯，应该可以吧。”尤利娅道。

　　提比略离开了，他看起来心情不错。
　　尤利娅回到房间，数着自己剩余的钱。
　　提比略是很讲信用的人，她发现自己没看错。提比略再怎么亲近屋大维，心里还是有隔阂，所以她要做什么要他瞒着屋大维的话，提比略会答应。

　　除此之外，就是特伦西娅了。

　　自从埃西比发现特伦西娅和屋大维的奸情后，尤利娅就想利用这点做些什么。
　　而且她还和特伦西娅关系不错，或许能靠这个再加深一步。

　　“小主人，特伦西娅夫人来了。”埃西比悄悄的跟她说，“她来的事男主人知道。”
　　特伦西娅并没有瞒着人的意思，她来就得走门，门口都有奴隶守着。谁来拜访尤利娅，屋大维都一清二楚。

　　尤利娅点点头。
　　她邀请特伦西娅进屋。

　　这半年，她跟特伦西娅联系的并不多。
　　首先屋大维不让她教尤利娅骑马了。
　　尤利娅提出要织嫁衣，也有奴隶代劳。
　　后来尤利娅又找了个理由，说想学舞蹈。据说有助于女性生育，生男孩。
　　屋大维这才答应。

　　见到特伦西娅，尤利娅才了解情况。
　　“……小心点，你这么聪明，以后可是要得罪人的。”特伦西娅无奈的掐住尤利娅的鼻梁。

　　“生在这里，聪明点总比笨好吧。”尤利娅说，“不然就跟某人一样，被丈夫算计到死。还以为都是自己的错。”
　　她说的是利维娅。

　　阿尔庇娜是特伦西娅找到并安排进克劳狄乌斯家的。
　　她不知道特伦西娅究竟从哪找的，她只知道能做到这一点的特伦西娅很厉害。

　　“我也不是全能的。这些都是梅塞纳斯的功劳。我只负责一部分。”特伦西娅说，“他负责给她提供金钱，这样阿尔庇娜的生意就能大获成功。没有看见真金白银，提比利乌斯是不会上套的。”

　　“梅塞纳斯……”尤利娅警惕。
　　这是屋大维的人。
　　梅塞纳斯没有一官半职，却成为了罗马帝国的三号人物。屋大维对他十分信赖，许多细节上的事都依靠他来办。
　　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想从他眼皮子底下漏过去太难了。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方面的专家。
　　但要是把特伦西娅拉过来呢？

　　“不管怎么说，你希望和父亲更进一步吗？”尤利娅冲她眨眼。
　　特伦西娅愣了一下，失笑道：“怎么了？你要替我说好话吗？这可不太好呢。”
　　“说好话应该不行。我已经尝试过几次，都被他骂回去了。”尤利娅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他反应好激烈。”
　　特伦西娅咳嗽了几声：“怎么会…”

　　屋大维那天并不像讨厌她的样子。
　　虽然梅塞纳斯回家后告诉她不要非礼屋大维，除非他邀请了她。
　　但特伦西娅不以为然。

　　“屋大维其实对利维娅还没死心。”尤利娅评价，“他只是冷处理这件事。估计等过一段时间他就想开了。”
　　特伦西娅听到这些，眉头皱起。
　　“不，不会的。”她说，“他那样做…哪个男人会任由自己的女人去上别的男人的床？”

　　“利维娅是他亲自挑的，为了她他还接受了她的两个孩子。我估计就是为了自尊，他也不会跟她分开，只会冷落她。”尤利娅笃定的道。

　　听尤利娅这样分析，特伦西娅信了几分。
　　若从感情出发评价，特伦西娅并不相信屋大维对利维娅有多深的感情。
　　只能是自尊心作祟了。

　　想到这里，特伦西娅觉得不舒服。她等了这么久的机会…

　　“利维娅最近怎么样？”特伦西娅问。

　　尤利娅：“利维娅不怎么操心周围的事，整日只顾着唉声叹气。偶尔逗逗小杜路苏斯。”
　　特伦西娅：“你父亲会亲自过问利维娅的事吗？”
　　尤利娅：“他很忙，几乎不操心家务。家里的事都是屋大维娅在管，她会让利维娅一起管，但利维娅这段时间…不怎么有精神。”

　　特伦西娅眼波流转：“这样吧。我有办法。你配合我就行。”
　　特伦西娅知道提比略也和利维娅有了嫌隙，他不一定有时间管他母亲。这还是屋大维一手促成的。
　　这样她悄悄的从利维娅的女奴手中下手，换上自己人，也不会有人注意。

　　尤利娅：“我有什么好处？嗯？”
　　特伦西娅：“当然。你说你想做什么？”
　　尤利娅：“我想悄悄的买船。跑商的船。我不想被屋大维知道。”
　　特伦西娅诧异的张嘴望着她。
　　屋大维不能知道就是说要她瞒着梅塞纳斯。

　　尤利娅：“总之瞒着他做一些对他无害的事情。只是不想跟他闹矛盾。毕竟他不像是会听我解释的样子。”

　　这倒是很实际的理由。
　　特伦西娅表示理解。
　　“女人有点家底挺好的。”特伦西娅说，“行，我帮你。”
　　尤利娅松了口气：“谢谢。”
　　特伦西娅：“但是你还得尽快有个男人当作幌子。没有男人，你就得依靠儿子。不然一旦被发现了，这些辛苦就白费了。”
　　尤利娅对她这番话烦得很：“我知道。”

　　于是，特伦西娅把她的打算告诉了尤利娅。

　　“什么？你还留着那个奴隶和那个孩子？”尤利娅吃惊的开口。
　　“毕竟是两条无辜的性命嘛。”特伦西娅说，“他们又没有做错什么。”
　　尤利娅：“……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善良…”
　　特伦西娅：“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杀人不眨眼的是那群男人，我才不是呢。”
　　尤利娅迟疑着开口：“要是父亲要你把他们处理掉。你最好早做打算。”
　　她也不主张把一个无辜的孩子和一个倒霉的奴隶就这么杀死。
　　但违逆屋大维的话，她可能就是挨顿骂，被禁足之类，但特伦西娅的命运就不好说了。

　　“你留着他们要做什么？”尤利娅低声道，“难不成你要时不时拿出来去气死利维娅？”
　　特伦西娅：“……嗯。”
　　尤利娅：“不是吧，你来真的？”
　　怎么办，她好担心利维娅被气出病。
　　要是屋大维知道她这么折腾利维娅，怕是要出离愤怒。

　　特伦西娅：“我不会直接出面的。总之，让她拒绝跟屋大维同房。”
　　尤利娅：“……他最近这段时间一次都没有去利维娅那里过夜。”
　　特伦西娅：“什么？”
　　尤利娅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解释：“他也没有和哪位夫人传出过什么谣言，可能会和女奴一起…也可能，他就这样，自己单独过。”
　　特伦西娅忍不住咬手指。
　　如果女奴可以的话，凭什么她就不行？
　　尤利娅：“我想他早晚会去找利维娅冰释前嫌。”
　　特伦西娅：“阻止她。让她自己拒绝。”
　　尤利娅：“……好吧，然后呢？”
　　特伦西娅没说话。
　　然后当然是她自己上了，不然呢？

　　尤利娅对特伦西娅的执着叹为观止。
　　她并不太乐观，但又想依靠她来做事，所以不好评价。

　　聊完这事后，尤利娅便在特伦西娅的安排下，配合选了她的奴隶进家门。又以尽孝心为理由，分别给家里长辈都送过去一人。
　　给屋大维的是他最喜欢的希腊文书，给屋大维娅的是个能干的中年妇女，给利维娅的是个听话懂事的小女奴。

　　屋大维对于能帮他分担工作的人向来很欢迎，在调查了一番这个奴隶的出身后便接纳了。至于其她两人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不过半年来屋大维也没去利维娅那里过夜，所以很多准备还派不上用场。
　　屋大维知道特伦西娅来找她后，倒是看过两次。据特伦西娅说，二人单独相处后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两人照例沟通了一下今后的打算。特伦西娅的感情问题暂且不提，尤利娅告诉特伦西娅，船被奴隶开走消失不见的事和接下来的安排。

　　“还得麻烦你来找人，出面。”尤利娅说，“这次跟提比略做交易就行。我的钱会从他那里出。”

　　“嗯，没问题。”特伦西娅点头。
　　尤利娅：“梅塞纳斯没有怀疑什么吧？”
　　特伦西娅：“他不会多想的。”
　　尤利娅：“要是有一天……哎…不行，得早做打算。”
　　特伦西娅看尤利娅深思的表情，觉得这丫头野心挺大的。就是怕她有一天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劝慰道：“你别操心。梅塞纳斯那边我来处理。保证给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尤利娅：“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