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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共患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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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澜有点儿想笑,觉得这事情实在很奇妙,在某个夏天午后被困电梯,事情还没解决,两人各坐一角,仰头看天,一个比一个坦然。
不过如果一定要找个解释,毕竟身边有人和你共患难,毕竟和你共患难的另一个人是江临屿。
江临屿甚至又从口袋里摸出两根棒棒糖,捏着糖柄,示意沈思澜挑一个。
沈思澜挑眉,笑问:“你好像很喜欢吃糖。”
“小时候喜欢,”江临屿说,“那时候每次去我姥姥家,她都带我去小卖部买很多棒棒糖。”
“现在她有时候不记事儿,还当我是小孩儿,每次我过去,都在家里备一大袋让我拿走。”
江临屿仰头,一只手枕在颈后,他抵了抵舌头,把口腔里的糖滚到一边,发出和牙齿磕碰的清脆响声。
“你姥姥很爱你。”
沈思澜说,接着撕开熟悉的包装纸,属于糖果的甜香味溢开来。
天气闷热,外面一层糖浆已经微微融化,沈思澜轻咬了一口软化的糖衣,留下轻微的齿痕。
正此时,外面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沈思澜微微屈起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随之而来。
骆义的声音顺着门缝往里闯:“你们俩在吗?”
“就等你了英雄,”江临屿站起来拍拍屁股,“电梯惊魂,现在出不去了。”
“诶我靠,”骆义回复,“你们等一下,胡蝶姐正打电话呢。”
胡蝶敲敲电梯门,和里面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很快物业那边的人员赶来,在外面咣咣当当一阵子,门终于是打开了。
胡蝶一眼看见沈思澜手上的伤口,倒吸一口冷气:“怎么还受伤了啊?”
“扎了一下,没大事。”沈思澜笑笑,示意自己无恙。
“啧,江临屿你不行啊,也不知道护着点儿我家小沈同学。”骆义摇摇头,对江临屿做出强烈“谴责”。
“滚一边儿去。”江临屿推推骆义搭在他肩上的手,说,“我跟沈思澜去一趟医院,你们完事就先走,别等了。”
打车去附近的医院,清创,包扎,打针,医院里人多又嘈杂,一套流程下来,江临屿跟着跑了一身汗。
出来时正值太阳沉落,西面的云层正绚烂,烧成一团火,引得行人纷纷驻足拍照。
沈思澜停下,想起今天还有件要紧事,说:“我得去趟宠物医院接猫。”
这两天三条不知道偷吃了什么东西,开始上吐下泻,今天上午刚被沈思澜带去输液。碰巧最近陆平秋公司在忙什么事情,沈琳跟着也脱不开身,只有沈思澜得空去接。
“你手行吗?”江临屿道。
“我又不是小孩儿,”沈思澜失笑,片刻后抿抿嘴,询问道,“你去吗?它应该还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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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限制了一下午自由的三条此时很不爽,它花十分钟将猫碗里的鸡胸肉冻干一扫而光,然后便扭过身体,以屁股示人。
于是乎在听见沈思澜叫它时,迅速支棱起耳朵,委屈便一拥而上,侧身贴着笼子蹭来蹭去,发出“老吴老吴”的惨痛嚎叫声。
工作人员帮忙打开锁扣,三条便迈开短腿一跃而上,把沈思澜压的往后一仰。
沈思澜一手托着三条双脚,一手捏着猫的右爪,用三条的巧克力色爪垫拍了拍江临屿的手肘:“给你抱。”
三条重获自由后就回归了温顺的表面,也不害怕生人,对江临屿行过舔手礼,便安安稳稳任在他怀里窝着。
余光看见不远处坐着俩十八九岁的小女生,正举起手机对这边拍,江临屿看了一眼,两人立刻拿把扇子挡住,私语声却仍然隐约传来。
“完了他看见我们了。”
“你看见他正脸没,我就说我眼光不会出错,是不是很顶!”
“果然好看的要配好看的。”
“好磕爱磕多磕……”
虽然声音小,但不妨碍江临屿理解她们的意思,他下意识看向沈思澜,后者正蹲在地上开航空箱,看上去并没有听见。
不过沈思澜的确很好看,江临屿想,原来还有邻班的女生托他给沈思澜送小纸条,结果被他不小心跟着垃圾一起扔了,这事儿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江临屿的目光顺着沈思澜蓬松的头顶往下,滑过他垂下的眼睫,鼻尖的小痣,然后停在他微红的耳朵上。
沈思澜耳朵红了。
江临屿莫名觉得心下一悸。
不等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冒头,沈思澜已经把航空箱放好,伸手接过三条。
三条一看见自己又要被关,开始奋起反抗,双手双脚并用着挣扎,急得嗷嗷直叫。
最后还是江临屿兜着猫屁股往里一推,这才把吱哇乱叫的小东西给送进去。
三条在出租车后座嚎了一路,司机不时瞥瞥后视镜,感叹这猫实力雄厚,然后又把听书广播的声音调大了几个分贝。
一时间,车内开始响起二重奏。
“嗷呜——”
“XX推开椅子坐下,”
“嗷呜呜呜——”
“冷笑一声,”
“嗷——”
“哼,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种……”
……
……
十几分钟后,两人推开车门落荒而逃,终于逃离了声音扭曲的异世界。
三条还在抗议,可能是没劲儿了,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只发出呜呜咽咽的小声咒骂。沈思澜干脆拴上牵引绳,让奶牛猫顺着小路自己跑。
两人一猫沿着绿化带一路溜达,三条寻找到合适的草源,终于驻足,将那一小块啃的参差不齐。
啃完草就想往灌木丛里钻,三条刚迈开步子,就觉得脖子一紧,不满地朝着江临屿喵了两声。
江临屿手中紧紧攥着牵引绳,脚步顿住不再向前。
“怎么了?”沈思澜问,说罢顺着江临屿向前的视线看过去,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位穿月白长裙,身量纤细的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