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Z国 ...
-
邰郡贤一路跟随步伐,来到了传说中她要准备去接客的地方。除了露骨的暗示装潢和艳丽的色彩外,邰郡贤几乎不能想象,怎么她就成里面的角色了?
以往她会和蒋雪一起观摩那些隐秘的成人影片,她倒是没什么太大兴趣,只是也不反感,蒋雪看得倒是起劲,咯咯咯地直嬉笑。
那个纹身男估计就是接应拐子手上货的人,他们俩把邰郡贤交给纹身男人。
邰郡贤想跑,却不敢跑。她不是没有看到那些皮鞭,上面的倒刺还沾了凝固的血迹。
让人想呕。
“新来的?多大?”
“真的要说吗?”邰郡贤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锁骨,她有些扭捏,不想说。
“叫你说就说,磨磨唧唧做什么?”
纹身男脾气不好,他有点烦躁。
“之前测的是七十五B。”邰郡贤有点不好意思地讲出声。
“我问你多大,是指你多少岁。”纹身男低下头瞥了两眼邰郡贤,他都不用去触碰她那部位,一眼就看得出来了。
“十九岁。”
邰郡贤的脸色闪现一丝尴尬,她并不想让对方觉得她很着急要把自己挂出来当成展销品售卖一样。
“多重,多高,叫什么?自己写下来。”
纹身男把一个登记册一样的东西给邰郡贤,她跟着他的指令填写身材信息。
“写完了。”
邰郡贤把登记册还给纹身男,她不是没看到上面有很多登记的信息,有一些信息还在后面打了一个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死了亦是病了?
她只是她们中的其中一个。
邰郡贤不想去想,因为越想她越怕。她去咒骂方小桃有什么用?她就算死了又如何?她还不是要在这里腐烂。
邰郡贤的爸爸本来就有精神病,学名叫躁狂症,他遗传到邰郡贤,哪怕是不严重,那也是存在的。
在这样强刺激性的情况下,邰郡贤那天出来没有吃药,她越来越难受,难受到想死一样。
她不发病的时候状态还可以,发起病来那就不好说。
邰郡贤的眼眶染上充血的猩红,脸色发白,嘴唇颤抖。她突然就推开纹身男,力气大得吓人,她边跑边叫道。
“谁都不能控制我!害我的人都死了。”
“TMD,抓住那个疯女人!别给她跑了!”纹身男叫身边的人赶忙去追邰郡贤,她却越跑越快,直到她撞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体温冷冰冰的,像一堵墙,邰郡贤被他撞到后就跌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失去锐气的肉食动物。
“徐先生……”纹身男是有点儿见识的,他认识徐之鹤,这个人很神秘,却不可轻视。
被称作是徐先生的男人年纪不大,约莫三十出头,对于一个相当有影响力的人来说,这个年纪已经是很早了。
徐之鹤身形颀长,气场强大。一身黑金唐装,脊背挺拔,手心下的蛇头拐杖上镶嵌了纯金装饰。
男人目光如炬,鹰钩鼻下的薄唇轻抿。
徐之鹤看到邰郡贤坐在地上,她长得有几分像西方女人,却又是一头乌黑卷发。神色迷茫,双唇微张。湿润泥泞沾上她肤色偏白的小腿,她没留意。
“怎么了?”徐之鹤起声问道。
当地在干什么产业他很清楚,他不是制定社会规则的人,他没有权利和义务去多管闲事。只是这个女人,倒是胆大妄为。
“没什么,就是这个女人疯疯癫癫的。不好意思啊徐先生,打搅您了,我马上把她带走。”
纹身男想把邰郡贤拉起来,强行拖走。
邰郡贤却什么也不管不顾地爬到徐之鹤脚下,“徐先生,求您帮我。”
“呵。帮你?”徐之鹤不是不能出手援助她。只是,他需要一个理由。
“我会永远忠诚于您。无论您想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只求您带我走。”
邰郡贤想得简单,与其接待无数下三滥的男人,倒不如接待一个更有地位、更加尊贵的男人。
倏忽间,徐之鹤的断腿隐隐作痛,他稍微流露出一丝隐忍的疼色。
连最早跟他的贴身保镖薛訾都没有发现,邰郡贤这个不过和他一面之缘的女人,居然能够敏锐地捕捉到。
“徐先生,我学过推拿、按摩、水疗。我很擅长帮别人缓解肌体疼痛,用温和的方式减轻痛苦。我看您一定饱受困扰,每逢天气变换、阴雨季节,肌肉、关节那块就开始难受。忍一时可以,一直拖着不是办法。”
邰郡贤张口就来,是,她很熟悉这些事情。那是因为她姑姑是美容院院长,耳濡目染,她经常都会给自己放松放松。那也不是她给别人弄,是别人帮她弄。
为了活命,邰郡贤不管这么多,即便她是没学过又怎么样?她每个星期都去做养生项目,就凭这点,总能学点皮毛。
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她必须去抓住。
徐之鹤的眼神有些闪动,他本只是路经此处,却没料到遇到了一个如此懂他心意的女人。
这倒也不容易的事情。这么些年,徐之鹤何曾不想安定下来自己的终身大事,只是……
罢了,往事不堪重提。过去就过去了。
“白老板,你们少她一个会亏多少钱?我给。”
徐之鹤开口要人,把纹身男吓得发抖。
“不用钱,她……本来就是刚来的。徐先生喜欢就好。”
邰郡贤有些愣愣地望着徐之鹤,仿佛在看什么怪异的事物一样。说真的,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县城里面有点钱的人,走出了自己的地头,她又是谁?
“阿訾开车。你,上车。”
徐之鹤颔首示意,邰郡贤仍未能回过神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仿佛眼前的人不是凡人,而是另一个世界的生物。
她想,她也没有视力问题,为什么会觉得徐之鹤的身上有一股神秘的吸引力,像是淡淡的光晕一样,引入前进。
“走啊!还不赶紧谢谢人家徐先生。”纹身男一推邰郡贤,她如梦方醒。
“谢,谢谢徐先生。”
邰郡贤结结巴巴地说道。
徐之鹤不置可否,摇下车窗,竟然让邰郡贤和他一样坐在车的后座位。
邰郡贤彻底弄不懂局势,她真的有那么好运吗?要是真的幸运,也不会被方小桃陷害吧。
从始至终,她像一个货物。不,她就是一个货物。
现在,她成为了徐之鹤的所有品。
是这样吗?
邰郡贤颇为纠结地控制自己和徐之鹤并排而坐的距离。对她来说,徐之鹤是她目前为止不能得罪的人物,即便是类似于金主一样的存在,她也得心甘情愿地认低微。
徐之鹤的话少,即便他要讲什么话,好像大多也不是邰郡贤可以插得上嘴的。
从出生开始,邰郡贤其实心里明白自己是花钱而不是挣钱的。邰芳曾经数次和邰郡贤说,你生来就是享福的。纵然你是孤儿,你也是最值得幸福的人。
正的因为邰芳这样去教导邰郡贤,她便越来越刚愎自用、妄自尊大。邰芳补偿邰郡贤的心理越多,她就越觉得自己是应该要这样的,不要管别人怎么想,只管自己舒服自己爽。
但是现在呢?邰芳的教育理念在这里笑容是要打叉叉的,不合适、不能用。
邰郡贤的压力很大,她知道怎么去领导别人,可是她从未学过怎么样去恭顺、服从上位者,她到底要怎么做?
车上,气氛淡漠。徐之鹤是个商人,多余的话不爱说也不喜欢说。他只需要有价值的东西留下,没有价值的,他不会要。
到了徐之鹤的私人别墅门口,他冷漠地让司机打开车门,保镖薛訾坐在副驾驶座,他立刻配合下车,伸出手去替徐之鹤挡头顶的车窗边框。
邰郡贤知道,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今时今日,她已经不是那个有资本去使唤别人的大小姐。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邰郡贤想方小桃不也是这样硬挤在他们的小圈子里的吗?干脆她也拉下面子,别管徐之鹤要不要,她做得越多,就显得越有诚意。
薛訾刚想给徐之鹤撑伞,邰郡贤就一把把他给挤开,薛訾瞪着眼睛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邰郡贤把他手上的伞给抢了过来。
“徐先生,小心路滑。”邰郡贤脸上浮现一抹故作亲切的笑意,她就是靠这样去和她姑姑邰芳相处的,在金主妈妈面前从不黑脸,是她的职业素养。
“谢谢。不过,要是你想为我撑伞的话,以后薛訾都不用撑了,你做得到才好继续下去。”
徐之鹤淡淡地掀起眼皮下达指令,他幽深的瞳眸中没有什么感情色彩。
“乐意之至,撑多久都行。能为徐先生做事,是我的荣幸。”
邰郡贤在小团体之中混了这么久,见人下菜碟谁不会?她从前不干这事不是她不会,是她不想干,讨好小团体那些人?不可能。
本质上,邰郡贤就瞧不上她身旁的那些人。可是徐之鹤哪里一样,他是与众不同的。即使,他是残疾。
徐之鹤越不爱搭理邰郡贤,她就越想他多注意自己一点。
人的本质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她之所以之前对王澔有兴趣并不是他长得帅又怎么样,只是因为她单纯不想看见方小桃去和他在一起。
这样的想法很幼稚,却是永远不会停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