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大侠要从娃娃抓起【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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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要从娃娃抓起【5】
从南宫初九记事起，每逢九月初九，爹爹都会丢下手中的事情，将她带在身边。
最开始，她以为是这里重阳节的风俗，但是也没见登个高插个茱萸什么，反倒没什么正事干，也就那么坐着，一待就是一天。
她也曾好奇问过，这天有什么特别，是不是她的生日。
结果爹爹说，只是为了怀念一个人。
偶尔爹爹也会焚香抚琴，泠泠淙淙的曲调响起，却是《绿衣》——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她问爹爹，是一个穿着绿衣服的小姑娘？
爹爹点头。
于是她窃笑，原来是爹爹的初恋。
只不过她从来不说，因为那时爹爹的表情，落寞而忧伤。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最近发生了几件大事。
其一，花满楼说，陆小凤离开了花家，继续去江湖闯荡，没有人掩护的花庭筠终于案发，被花家二哥拎着耳朵，罚禁足一个月。
其二，听外面的人说，貌似这个时代最大的地主也就是那个整天坐在一把高高椅子上高处不胜寒的皇帝老人家病入膏肓于是撒手人寰驾鹤西归了，几个儿子并着若干个叔叔为那一把椅子打得不可开交，最后胜出的皇子，将自家的兄弟连带着列位皇叔们清理一新，于是万民朝拜，天命所归，新皇择日登基。
其三，南宫爹爹的病加重了。
好吧，其实最后一件才是大事。
花庭筠被禁足？哪里算得上大事，顶多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皇帝换人当？关她鸟事，反正怎么轮也轮不到自己，无论谁当皇帝，百姓的日子还不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无非是换个年号而已。
对南宫家来说，南宫爹爹的病情加重，才是了不得的大事。
于是娘亲出马，手一挥，带了南宫初九去近处的寺庙吃斋念佛为自家相公祈福，以示诚心。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神佛力量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似乎这里的人都很相信，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数，命数天定，难以更改，所以只能向所谓的天神祈求。
于是队伍里就多了位同去为自家远游在外的儿子求平安的花夫人。
江湖人都知道，江南首富花如令有一妻一妾，原配夫人生下幺子后就去世了，花如令心中哀恸，至今未有再娶，身旁只余当初跟妻子一同进门的妾氏，久而久之，花夫人这个称呼便也给了她。
如今的花夫人，乃是六童的娘亲，可惜花家老六的身子一直不好，从小便在外面调养至今未归家。
此次，花夫人正是要同南宫娘亲一起去附近的佛寺中。
只不过——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伸手撩起遮目的车帘，伴着马蹄的“得得”声，秋日的天空澄澈而高远，山路道旁仍是绿意葱茏，野菊山花零星点缀其间，明澈的阳光撒下一地的光华。
“燕儿很开心？”
南宫初九收回窗外的视线，回眸看向身旁的华服少年，笑道：“这样出来放风的机会可不多，如今这山中秋景正好，霜叶渐浓，此番出行，可也不辜负了这一派好山好景不是？”
“放风？”花满楼抿嘴，“倒也是个新奇的词。”
“这有什么新奇，最新奇的是花伯父居然舍得让你跟出来。”
“此次是我主动要求的。”
“咦？”
花满楼侧首，正对着窗外的秋景，阳光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浅浅柔和的光晕，脸上一派和煦的笑意，“不为什么，只是突然很想出来看看，自七岁后，我就鲜有出过家门，倒不如趁此机会，出来走动走动。”
接着，顿了顿，略带几分意味的开口，“这山中秋景正好，霜叶渐浓，总不能辜负了这一派好山好景。”
南宫初九愣了一下，也笑起来，“七童说的是~”
想想这秋空辽远，风景入画，又兼“美人”在侧。再想想，花庭筠此时此刻的际遇……
啧啧……
心情变得更好了呢~
马车沿着青石板官道上山，约莫到了晌午，便停了下来。
“呼~终于到了~”南宫初九率先跳下车，回头唤道，“七童！”
早有家丁急急地迎了上去，花满楼微微探身，摆了摆手，也跟着跳了下来。
“沿着大路直走，百步左右便有一座寺庙。”
花满楼微笑，“嗯。”
深山藏古寺，苍松翠柏掩映下，朱墙灰瓦若隐若现，显得肃穆沉寂。
跟着南宫娘亲并花夫人一路走过，还未行至近前，便有小沙弥几步迎上，将一干人等迎入寺中。
南宫初九跟了几步，突然望见山寺门额，上书“云间寺”停下脚步，神情古怪。
“燕儿？”听身后迟迟没有脚步声，花满楼回头，面带疑惑。
南宫初九不答，只是有些玩味地看着花满楼，笑得莫测。
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被人这样盯着还是让花满楼多少有些不自在，于是他微微侧脸，想要躲过那道炽人的视线。
殊不知，这动作在某个有心人的眼中就变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于是嘴角越发上扬，笑容也越发的灿烂起来。
如果她没有记错，如果的确是这个云间寺的话，那么里面应该有一位名叫霞儿的姑娘，因为母亲常年患有麻风所以陪母亲在此清修，与花满楼有一段青梅竹马的情谊，也算得上是他的一位红颜知己。
这样一来，花满楼来云间寺的原因就很好解释了。
出来走走？
原来是佳人有约~
想到这里，南宫初九笑眯眯地拍拍花满楼的肩，一副“我什么都懂”的口吻，“放心啦，你尽管安心的去，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
随后又半真半假地略带失落道：“唉，一晃眼七童也长大了呢，也有了自己的心事了啊~”
“……”
虽然花满楼依旧不太明白她说的话，但是这种莫名其妙嫁女儿的感慨却让他忍不住低头默默。
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云间寺平日里香火鼎盛，络绎不绝的信男善女求神拜佛，问姻缘，求前程。
佛骨檀香，青烟袅袅，古刹梵音，阵阵过耳，心下已静了一片。
花满楼仰头，闭眼静静聆听。
晨曦泛彩，鸟声稠杂。
山中的早晨新鲜且充满活力，晨风轻拂树梢的沙沙声，雄浑的晨钟荡起阵阵余音，惊起飞鸟无数。
他微笑，满足而愉悦，虽然看不见，但是却可以听见，听见这一幕美景。
他一直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失去了看到，他还可以听到，闻到，触摸到，反而发现了许多以前从未注意到的事物，这样的发现让他新奇，并且乐在其中。他从来都是善于享受生活的人，而且他不介意把这样的乐趣与自己的朋友们分享。
钟鸣古刹，做完早课的僧人已经陆陆续续地从大殿中走出。
古人有云：一日之计在于晨啊……
于是花满楼轻车熟路的穿过大殿，行过□□，走至一排厢房前。
起手敲了敲其中的一扇门，含笑扬声唤道：“燕儿，该起来了。”
侧耳静听了一会，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手下略微施力，门却意外的开了，原来只是虚掩着的。
房间自然是空无一人。
眉头只微皱了片刻，便舒展开来。
下一刻，人已经走远。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大侠要从娃娃抓起【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