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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奇奇怪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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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唐第二天见到许安一,虽说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还和平常一样,但是那双眼睛时时刻刻都在他身上转悠。
说自己没有好奇心?那是骗人的。
谁人没有好奇心?
尤其是,自己身边儿就站着一个所谓的克隆人。
哎,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一直在脑子里注入这一信息,以达到洗脑的目的。
准备鱼料的时候,切鱼不小心把自己手切了。
一起去喂企鹅,注意力不集中,又被企鹅咬出好些伤痕。
许安一在办公区给他贴消毒胶布,边贴边笑话他:“从来没见里这么心不在焉诶,咋了?发生什么事了?”
林唐偏头去看墙上的挂钟,继续心不在焉。
之后去驯养海狮,林唐和海狮转圈儿的时候,不留神掉池子里,被捞上来后,去浴室洗澡,他就盯着许安一全身上下一顿猛看。
有啥区别?
没啥区别,就是个人嘛。
许安一见他目光不友善,盯着他:“干嘛这么盯着我,你今天不对劲啊你。”
林唐把视线挪开,假装没听见他说的话。
中午吃饭了,林唐居然没有让许安一付钱。
“诶?”许安一惊讶半天,“诶诶,你不吃我的免费午餐了?转性了啊你,还是说天澈昨天跟你彻夜交谈,改变了你无赖这一属性?”
林唐吃饭,一会儿拿眼珠子溜他,一会儿又去看四周的人群。
许安一吃完饭,挠了挠耳朵,心想:奇怪呐,怎么今天一直盯着自己看,却一句话也不说?
下午海狮演出,林唐都没能跟上俩人彩排的节奏,演出好几处失误,然后被萧组长找去骂了一通。
整理海狮演出道具的时候,许安一跑过去拿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怎么了啊今天,怎么一直不说话?病了?和天澈吵架了?”
林唐瞧他一张大脸凑自己那么近,那眼珠子,更是上下左右不停地瞧了。
尤其去看那蓝色瞳孔,他说这是因为他妈妈是英国人,意思根本就不是了?意思他的出生全都是他哥哥编的了?
意思是,他一直生活在一个谎言里了?
对了,他们嘴里说的天成,是他的基因吗?
天成,天澈是亲兄弟?
安一是天成的基因复制,那安一是天澈的哥哥?
那路棘怎么又是天澈的哥哥了?
然后安一又和路棘…
哎…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许安一见林唐那眼珠子还在自己身上奇怪的转悠,假装生气了。
“喂,你不是说我们都有了那么多情谊,怎么问你你都不说话的?有困难你就说嘛,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林唐不知道脑子里想到了什么好奇的点,凑过去要亲他。
许安一吓一跳往后退:“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试试看是不是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你的嘴。”
“哈?”许安一反应过来他一整天终于跟自己说话了,紧着问,“到底怎么了啊你。”
林唐收拾完,出了道具屋:“天澈走了,你今天没炸鸡吃了。”
“嗯?”许安一跟着往前走,“他回家了?”
“嗯。”
“他哥哥来找他了吗?”
林唐脚一顿,转头瞧着他:“你知道他哥哥是谁吗?”
“不知道,他没说。”
林唐想了会儿,又问:“你是不是跟路棘搞事了?”
许安一点点头:“是的啊。”
林唐继续往前走,拿地刷开始洗刷海狮区地上的污渍。
再次提醒自己: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诶?”许安一被他问得晕头转向,实在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了,刷着地,嘟囔,“真的是,原来有心事的时候是这种脾气啊。”
下班了,许安一去找自己的自行车。
这一周多,被周天澈拉去吃炸鸡,唱歌喝酒,自行车都放在园区没动过,是不是都蒙了灰呀。
想起没炸鸡吃了,还有点儿遗憾,拿手机出来,发个消息给周天澈。
「哥哥来接你回家了吗?说明哥哥还是紧张你担心你是不是?以后还是好好听哥哥的话,不要离家出走了。」
周天澈坐办公室里,收到消息,冷冷看了眼,手机一关,丢旁边,开始签桌上需要他签的文件。
曾叔坐他对面:“去看了吗?是不是他?”
周天澈快速签着字,不耐烦,总觉得这些文件都很麻烦,即使不需要自己检查,回了句:“不是他。”
“怎么会不是他,相同的基因。”
“是不是他有什么重要?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怕他抢回这些东西?”
周天澈随着曾叔的目光环顾这办公室,笑自己:“抢过来还不就这样,”盯着他双眼,“你喜欢,这是你最想看到的结果是不是?”
“天澈,我可都是按照你的意图在帮你。”
“帮我?”周天澈不笑自己了,开始笑他,“你认错崽了,我就是周辉堂的亲儿子,你不是看了亲子鉴定报告了吗?”
“认错不认错不重要。”
“是,你不过就是想报仇罢了,狠透了周辉堂,所以利用我。”周天澈继续埋头签字,“可惜啊,你说什么从小和我妈妈两小无猜,其实我妈妈心里根本没有你,为了躲你跑戌城去,和那么多男人上床,就是不跟你上床。”
周天澈见他眉目间的慈祥渐渐有了怒气,得意得很。
“怎么了?慈祥的面目装不下去了?”
“……”
“爸爸~”笑歪了头,“好听吗?喜欢我这么叫你啊,老是趁我妈妈失意酒醉上她,以为自己的种比周辉堂牛逼还是怎么?到现在还自欺欺人呢。”
曾叔阴冷笑了笑,怒目没了,也是一副嘲笑的姿态。
“不怕你棘哥哥不要你了?接回许安一,你在这家里很快就会被边缘化。说不定还会把你抢来的东西又还给他。”
周天澈眼神忧伤那么一秒,又嘻嘻一声笑。
“不劳爸爸您操心了,属于我不属于我的,您说了算?”
曾叔拿他签完的文件起身要走,周天澈还在笑他。
“对了,知道我妈妈跟人上一次床收多少钱吗?几百块哦,你的真心,连几百块都值不到,为什么?因为你就是人性最阴暗的代表。”
曾叔走到门口,转头,声音沉冷:“你不是?”
周天澈靠椅背,头歪得更凶:“我是的呀~你以为周辉堂最后的不抢救协议谁签的?许安一就算接回家又如何?如果棘哥哥真的不在意我了,我会让他们好过?让他们在我眼前情情~爱爱~你侬我侬吗?”
“是,你长大了,不需要我的帮忙也能成事。”
“不不~”周天澈起身走他面前,装出一脸的柔弱,“孩子再大,还是爸爸的小心肝嘛。”
把头轻轻偏在他肩头,腻着声调,乖巧可怜。
“爸爸,我那些话只是一时的气话,你知道的吧,这个家里就你真正为我想,我心里记着呢,可不要生我的气呀~”
曾叔知他脾性,却依旧在他头发上抚了抚,面目复杂。
周天澈眨巴他的眼睛,从他肩头移开,楚楚可怜:“还生气吗?爸爸?”
“…不气,不可能生你的气。”
“我就知道。”
等曾叔一走,周天澈坐回自己的椅子,脸上多了层阴影。
他的办公室因为他怕光就要比别人暗上许多,现在的脸就像隐再黑暗里,和黑暗合为一体。
再瞧了眼许安一发来的消息,回了个消息过去。
「是,哥哥毕竟是哥哥,总放不下弟弟。」
许安一回到家,见许清江着急忙慌收拾了一个背包。
“哥?这是…”
“我要去邗市两天,这两天你能好好照顾自己吗?”
“能啊,我都那么大了,”许安一见他从未有过的慌乱,担心问,“出什么事了,那么着急吗?”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个合作方说广告内容出了问题,要尽快解决。”
许清江撒谎了,因为早上接到他姐姐的消息,说他爸爸前天中风住院,还望赶紧回国。
买了机票,公司安排好事宜后就急忙往家跑。
许安一隐约猜到可能不是合作方的事,不好多问,就像他说他在邗市认识路棘,他要多问具体内容,回答都是轻微带过。
许安一送他哥到了楼下,打了车,目送他离开的时候心里就在想:到底什么事,是因为我帮不上忙不说,还是不想让我担心不说?
想起林唐今天也是有事不说,觉得自己好像是个无能的人。
怎么在他们眼里,自己就那么没本事没能力,那么帮不上忙吗?
即使当个倾听者都没资格吗。
怏怏地回自己卧室,坐椅子上去看窗框上挂着的玻璃鱼。
试着用嘴去吹动它,吹不动,更是丧气,趴桌上闷闷不乐。
……
许清江下了飞机,已经是晚上10点,夏灏知他要来,早早在出站口接他,径直开往医院。
“不用太担心,”夏灏安慰他,“危险期已经过了,没有伤到大脑语言系统,能说话,医生说康复训练做得好,恢复百分之九十是没有问题的。”
许清江坐副驾,面上全是疑问。
“你不知道吧,”夏灏为他解惑,“你爸爸中风,还是我送去的医院。”
“?”疑惑变惊讶。
车停马路口,等红绿灯。
“我都和你爸妈和你姐你姐夫,还有你那可爱的小侄子,交往了三个多月了。”
“交…交往…三个多月?!”
“从知道你是韩知江开始我就在计划了,后来找着机会登门拜访,先说我是你国外认识的朋友,因为我回国继承家业,你托我好好照顾他们。不是有这一句话吗,攻略一个人,得先从他的家人下手。”
许清江瞪愣半天。
“怎么了?”夏灏冲他挑了眉,“这么不可思议吗?”
许清江发现自己大惊小怪了。
他什么人啊,做出的事情再不可思议都叫正常的范畴。
只是不知道是今天天气和暖还是什么,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
“你妈妈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你姐姐说再这样下去,你怕都不是自家人了。”
许清江低垂了眼。
夏灏看得出来他的内疚,将语气调得轻松,说他的丰功伟绩。
“每次回邗市,你家里人可都巴不得我去吃饭,迫切地想知道你这两年在国外的种种生活,有没有受苦,有没有谈恋爱,认识的是什么样的女孩儿…”
绿灯亮起,车继续往前开。
许清江瞧他半天,微微一笑:“难为你哈,编那么多故事骗他们。”
“诶诶~哪叫骗,叫哄。”
“也是,我那才叫骗。”
夏灏侧目瞧他一眼,继续开车,轻描淡写地问:“说真的,你要是把真相告诉你家人,难道他们不会谅解你吗?”
“应该会,只是怕他们…”
“干涉?”
“是…按照他们的性格,甚至会把安一当孩子养。”
许清江望向远处的天桥,行人很多,匆匆忙忙,车快速从桥下穿过。
“就是因为太熟悉,怕出现什么差错。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安一周边的环境越简单越好。新的人生,当然就是新的人和事堆积起来的记忆。”
“可你总这么不见他们,也不是个办法,老骗着安一,也不是个办法。”
“我也想过告诉安一事情的原委,可又有违我当时答应天成的内容。一旦知道前因后果,新的人生就还是拖拽了以前的过往,尤其是那些不好的记忆。”
“那,就一直当一个好哥哥?这边儿家人…”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车到了医院,许清江跟着夏灏夺步去了病房。
一进去,韩妈妈喜极了,眼泪夺眶而出:“知江…”
“妈…”许清江没忍住许久不见的想念,抱紧了他妈妈,发现两年不见,苍老好多,“对不起啊,才回来。”
“还好还好,”韩妈妈轻拍他的背,“你爸爸没事,你朋友送得及时。”
许清江走到病床旁边,去看他的爸爸,问他妈妈:“是因为压力大了中风的?爸爸饮食没问题,作息也没问题。”
“医生说是多方面原因了,”夏灏在一旁解释,“是轻度,不要担心。”
许清江握了握他爸爸的手,端详那张熟悉的脸,好久没见,看着看着地,眼泪就在眼眶里闪。
韩妈妈在另一边,凑到爸爸的耳朵旁小声说:“他爸,你儿子回来看你来了。”
韩爸爸手指动了动。
许清江紧张问:“一直没醒过?”
“醒过,”韩妈妈怕他担心,“昨晚上迷迷糊糊醒了一次,说了句话,这才出的ICU。”
这时候病房门口出现一女子,话还也没说,上前就揪起许清江的耳朵往外拖拽。
“姐,”许清江顺势起身,“姐,姐,这是做什么,多大了还揪我耳朵。”
“知雅,”韩妈妈也跟着劝,“有话好好说,怎么一上来就揪人耳朵。”
韩知雅可不管,揪着就出了病房。
夏灏走了两步,靠病房门框瞧着许清江被揪到了走廊上。
“你什么梦想那么重要啊?出国两年多也不回家看看,难道得每次你家里人出点啥事儿才屈尊赏脸回家一趟?”
“你先放手,这人来人往,多难看啊。”
“你还怕难看?”韩知雅手揪得更紧,“就是得让你长长记性,不然你怕是要把家里人抛脑后不管了,你人生只有梦想,其它都不要了?”
“要要,我不常常跟你们视频嘛,怎么可能不惦记你们,是真的走不开嘛。”
韩知雅收了手,开始一条条地数落他的错处。
许清江只能低眉顺眼,谦逊认错,答应好好照顾他爸爸,直到可以出院做康复训练,才放过他。
等韩知雅进了病房,许清江去看窗户外对面的医院大楼灯光,拿手揉捏自己耳朵。
这也…太痛了,手劲有增无减啊。
夏灏见走廊没人,走过去把他耳朵尖咬嘴里,还逗弄了几下。
许清江一个激灵,转头又被亲了个正着。
“喂,”往后去退,“这是在医院,你不要太放肆了。”
“没人嘛,而且我实在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你被教训的样子,实在太乖了。“夏灏视线示意他往下看,“瞧见没,怪不怪你?”
“……”
“去厕所吧。”
许清江鄙夷他一眼往病房走:“有毛病。”
“啊,”夏灏继续在他耳边调戏,“我忘了你怕脏,那去车里?”
“狗疯子!你看着点场合,”许清江发现自己声音大了,忙收声,小声骂他,“当心我揍你啊。”
“哦,揍我啊,上次揍我左脸,这次记得揍我右脸,不然我右脸老痒,不得劲得很。”
许清江站门口握拳头往他右脸就要打,被他妈妈瞧见,质问声立马传了来。
“诶?怎么打人呢,他可是你爸爸救命恩人,前天中午我跟你姐姐都不在家,阿姨又出去买菜去了,要不是夏灏刚好去看你爸爸,你爸爸现在可就不会是轻度,谁教你这么恩将仇报的?!”
“……”
“嘿,”夏灏小声在他耳朵旁得意,“有咱妈保驾护航,打不了了,真是惨,再晚点儿,夜深人静,让你打个够。”
许清江往前走,低语:“去死。”随即换了笑容朝着他妈妈,“是朋友之间打闹,怎么说道恩将仇报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