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掀桌了》霓语凝烟

68、动物

　　“那是没有请出如来佛祖。”汤遥知插嘴，“花果山石头里蹦出个美猴王，七十二变上天入地都没有敌手，后来被如来佛祖收的服服帖帖。得现在五指山下压几百年，才愿意送一个肉体凡胎的和尚去西天取经。

　　“听上去有点残忍。”施老板仰头望向高挑健壮的男模特，“这种管理方法现在可不实用，就连监狱，也到处都撞上了监控摄像头，狱警都不敢殴打体罚。”

　　“娱乐公司不好管吧，个个都是人才，外表好看，又有十八般武艺。”时宁似笑非笑，“艺人红了是非自然多，还得担心被其他公司挖走，施总平日肯定殚精竭虑。”

　　小网红挖着手里的冰淇淋，用余光观察施老板的反应。不请自来的周景和前两天的看房经历让他明白了金钱的重要性，也很想了解这些富人的观念。和周天域恋爱好几个月，从精神到□□都进行过深入交流，唯独三观这种沉重话题，时宁和周天域都不约而同的选择刻意回避。

　　施老板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烤瓷牙。“因人而异，就算都是艺人，聪明和愚蠢的也有不同的管理办法。愚蠢的主要靠威服，严格的经济合同，配备对公司忠心耿耿的经纪人和助理盯着，管严一点。至于聪明的嘛，就像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如来佛祖靠五指山镇压，在美猴王心中，永远只能是至尊上位者。而菩提祖师，教给猴儿七十二变本领，悟空哪怕被逐出师门，心中都感激不尽。其实人也是一样，但凡成功的明星，都不可能好几十年只为一家公司工作。我只能说，希望他们功成名就之后，哪怕跳槽离开，也能成为我在业界的人脉和朋友”

　　阳光被乌云遮住，猴山里聚集一堂的猴子，吱吱叫着涌向角落里的小门，一大盆水果被饲养员从门内推出。时宁心中冒出一个古怪想法，猴子或许也跟人类社会一样，有猴的地方就有江湖。

　　过了猴山就是爬行馆。施老板征求时宁的意见，问要不要进去逛。小网红正和施老板聊的开心，不由得点了点头。爬行馆旁有动物园内设的特色小吃摊，薯条汉堡饮料应有尽有。施老板就提议休息会儿吃点东西再进爬行馆。
　　时宁早餐吃的很晚，就随便要了份芝士薯条。汤遥知兴高采烈地去排队，回来的时候还给施老板带了牛肉汉堡，自己手上却只捧着一杯黑咖啡。

　　“你不吃吗？”时宁惊讶地把薯条递过去，“热乎乎的刚出炉，可脆啦。”

　　施老板咬了一口汉堡，“你就别诱惑人家啦。小汤接了个紧急的工作，需要最快速度恢复最好的状态。”

　　汤遥知垂着眼眸，盯着手中冰凉的咖啡，不敢瞧老同学的眼睛。放鸽子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都不好受，汤遥知心底甚至有点破罐破摔的意味，哪怕被时宁发脾气大骂一通也认了。

　　娱乐圈的机会稍纵即逝，尤其是和国际知名摄影师合作，是多少T台模特的终极梦想。

　　“后天，我可能得重新飞回英国，有一场拍摄任务。”汤遥知道，“最多三天我就回来，真的很抱歉。”

　　时宁吃完面前的薯条，“没事啊，你去呗，多好的机会啊。”

　　“那你怎么办？”汤遥知刚发问，施老板就接话，说可以找个高端的私人向导，带时宁去邻国玩，一切费用都包括在内。

　　“我想休息下，这几天太累了。”时宁黑曜石似的眼眸波澜不惊，“出来这么久，每日都在奔走，我真的很想放空休息几天。”

　　汤遥知如同犯了错的孩子般没再说话，脑海里出现中学时躲在空无一人的画室里，抓着铅笔画素描的男孩儿。

　　“走吧。”施老板站起身，指了指前面的爬行馆，“冷血动物还等着咱们。”

　　五色斑斓的蛙，花纹各异的蛇。时宁拿着手机拍个不停，许多动物都是本地稀有，他记录在手机中，回到华国再细细观赏，没准能引得缪斯光临。

　　爬行馆内的后半部被改造成温室，暖热的温箱中，趴着各式各样的龟。时宁抚摸着光滑的玻璃隔板，原来龟类看起来远离凡尘，与世无争，骨子里也需要沐浴在日光般的温暖下。

　　时宁拍下照片发给周天域，“我们养一只吧。这种陆龟不是保护动物，养起来只需要个小小的玻璃缸，一点都不麻烦。”

　　发完信息，时宁心中又伤感起来。自己连个家都没有，如果以后周景或者其他人再次闯入，他难道要连缸带龟一起去流浪吗？

　　施老板见时宁放慢脚步，以为他因为旅途过度劳累导致体力不支，忙说等会儿就回去休息。

　　“前面就剩猫科和鸟类了，还是看完吧。”时宁指着出口处的隐隐光亮道。

　　施老板本想早点回去，放时宁回房休息会儿，晚上再把人带到高档私密的餐厅共进晚餐。通过这一路上的接触，时宁的性格在老狐狸面前展露无疑。坚韧，安静，有包容心，稳定的情绪和良好的口才，这种特质在艺人中非常难得。施老板几乎可以断定，时宁如果有足够的机会出现在观众面前，轻而易举就能吸粉无数。

　　时宁不是娱乐圈出身，没有经过业内风气的雕琢和玷染，如同藏身深山的空谷幽兰，与万人空巷之间只隔着崭露头角四个字。

　　白日里的猫科动物们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老虎没精打采地蜷缩睡着，只剩两只小耳朵不时转动方向。豹子趴在树上，爪子紧紧抱住枝干，带斑点的毛茸茸尾巴垂吊在半空中，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抚摸一把。

　　施老板想到自家养的宠物猫，满眼笑意。猫科动物无论体型大小，都拥有着相似的内核。远处传来阵阵鸟鸣，汤遥知兴高采烈的走在最前面。买票的时候就被告知，鸟类区是唯一一个提供互动的地方。游人可以买食物投喂鸟儿，近距离接触一波。

　　施老板和时宁边聊边看，走出猫科区的时候，汤遥知已经买了鸟食等在那里。活虫、玉米、谷粒、菜叶......高挑帅气的模特喜滋滋地跟老同学展示着战利品，提议他一起过去喂。

　　“你别去，我去吧。”施老板急忙劝阻，鸟雀们拥有尖锐的喙，万一不小心划伤影响拍摄就不好了。汤遥知正为难，时宁走过来，抽走了手中的玉米和谷粒。

　　“我不敢拿虫子。只能帮你到这里。”

　　施老板戴着一次性手套，鼓起勇气拿走装蠕虫的手袋，跟着时宁走入互动区。还不忘回头用眼神警告汤遥知，千万不要跟进来。模特先生只能抄着双手站在阻隔网外，眼巴巴地看着时宁和施老板被扑扇的翅膀们包围。

　　几只胆大的鸽子落在小网红纤细的手臂上，啄食着金黄的玉米粒。施老板才抓拍了几张，身边的丹顶鹤就不满地伸着脖颈大叫，抗议投喂者的怠慢。直到一连吃掉七八条肥胖雪白的肉虫，鸟儿才高昂着艳丽朱红的头颅，趾高气扬地离去了。

　　“你真有耐心。这么多谷粒瓜子，一颗一颗送到鹦鹉嘴边。”施老板伸手摸了摸翠绿色的金刚鹦鹉，低头问时宁喜欢什么鸟。

　　“孔雀。”

　　这个答案实在出乎意料，施老板愣了愣，跟着笑起来，“可惜是热带鸟类这里没有。果然是搞美术都是颜控。”

　　“几年前我在西南写生，侥幸见过孔雀高飞的模样。双翅展平收起双腿，几秒之内就腾空而起，发出尖锐的鸣叫。”

　　“大尾巴怎么办？那么重！”

　　“垂在半空中，每一根羽毛都随风而动。”时宁笑着转过头，“很少有人想到，那么漂亮沉重的鸟儿，还会展翅高飞。”

　　施先生颔首，“不过听起来飞的很累，毕竟不是候鸟，凭着一双翅膀就能穿山越海。”

　　“后来我查过资料，因为体型过重，孔雀的确很少飞行。只在遇到天敌，或者去路被阻断，万不得已才展翅而飞。”时宁已经把手中所有的粮食喂完，脱下手套，翻出手机中存的旧照片给施老板看。

　　施老板深吸一口气，眼前的漂亮男生比想象中复杂许多。就方才关于孔雀那番言论，剪在综艺里，能够起到瞬间引爆网络的效果。

　　美丽、智慧、灵动、略带清冷忧郁的眼神，时宁在施老板心中的价位又翻了一翻，老狐狸当机立断，等待会儿离开动物园，就得抓紧下手。

　　好货不等人，好人亦然！施老板心知肚明，等时宁回国，被其他娱乐公司看到，立刻会遭到竞争对手的哄抢。

　　成败在此一举。施老板悄悄走出鸟类区，躲进不为人知的楼梯拐角，在城内最高档的法式餐厅订了位。美食，烛光，珠光宝气的装潢。先把氛围感拉满，才能有机会打动如孔雀般漂亮灵动的男孩。施老板顾不上时差，直接给身在国内的公司法务打电话，通知对方准备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