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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唯愿君心似我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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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安,幼安!”
清脆的女声裹挟着笑从远处传来,陈幼安听见声音怔了一瞬,袖子里藏着的刀,缓缓收了回去,脸上一扫阴翳状似不经意的暮然回首。
沈薇怀里抱着宽大的斗篷,站在国子监的门口,一只手放在嘴边喊着陈幼安的名字,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粉色平安镯,衬得她那张小家碧玉似的小脸尤为的小巧好看。
傅羽羽明显在这里等了他许久,一双手冻的通红,鼻尖也红的活似樱桃,见陈幼安回头,惊喜的笑了一下。
陈幼安见此,连忙跑过去,走到傅羽羽跟前,见她的手冻的通红,心疼的伸出手想握住她的手给她暖暖,可又蓦的,停了下来。
傅羽羽看着陈幼安将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不满的撇撇嘴,娇嗔道:“我在这等你了好久,你个书呆子都不知道心疼心疼我。”
话毕,傅羽羽抻开怀里的斗篷披在陈幼安的肩上,她低头细心的系着绳子,陈幼安垂眸看着她,袖口里藏起来的刀被他紧紧攥在掌心里,暗红的血顺着刀尖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绳子系好后,沈薇眼里含笑的抬眸看着陈幼安道:“今日是我的生辰,我爹爹在府里办了个宴席,你下学了,记得来。”
“好。”
“我给你的斗篷,你也记得披好,莫要我走后你给脱了。”
“好。”
“你就只会说好呀。”
“嗯……”陈幼安顿了顿蓦的笑道:“下学去找你。”
傅羽羽闻言,以袖捂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了会儿,她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看陈幼安道:“早些来,我给你备了点心。”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下了台阶,小跑到等候的马车旁,一手轻轻扶着马车门口丫鬟伸出来的手,一手又轻轻提起淡黄色的衣裙踩着小椅子,进了车,丫鬟紧随其后走进去,没过多久,马车便驶离了国子监。
陈幼安站在门口,望着远去的马车,抿了抿发白的唇,转身走进国子监。
走在熟悉的路上,袖子里的刀早已把他的右手掌心划烂,往下滴落的血痕在曲折的地上蜿蜒前行。
早已等候他许久的霍无病此刻正在书房的院子里舞剑,锋利的剑音一刻不停的刺激着陈幼安本就躁动不安的心,他刚一踏进院子,便被霍无病拿着剑指向喉间,尽在咫尺的刀尖下一刻便能将陈幼安的头颅砍下,陈幼安无助的闭了闭眼,然而刀尖并没有如他所料的切断他的喉咙,而是调转方向,刺向他的右手。
袖口里的刀被挑出来,狠狠地摔在地上,霍无病得意的收回剑,随手插回腰侧的剑鞘,而后双手抱胸扭头看向坐在长椅上看书的柳无灾。
“今个让我们等了这么久,不给点教训说不过去,哥,你说该怎么惩罚这个不听话的家伙呢?”
柳无灾无言,合上书,将书放置在一旁,起身走向陈幼安。
陈幼安看着他,空洞的眸子活像一片死潭。
柳无灾看了看他,从腰侧小包里拿出一根人参,一手掐住陈幼安的下颚,用力掰开他的嘴,将一整颗人参塞到他的嘴里。
陈幼安的嘴角被人参撑裂,丝丝血迹蹭在脸上。
柳无灾收回手,看也不看陈幼安冷冷道:“好好咬着,这是保你命的东西。”
说完,柳无灾转身回去,途径霍无病只随口道了句:“别把人搞死,处理很麻烦。”
柳无灾无心在这里常呆,嘱咐完便径直走到长椅旁拿自己的书。
一道鞭风狠狠地抽在陈幼安的背上,饶是他披着厚实的斗篷,那道由霍无病甩出来的鞭也仍旧透过斗篷打到他的背上,斗篷被打出一道血印,陈幼安脚步微微踉跄,不堪的摔在了地上。
他死咬着嘴里的人参,趴在地上,倔强的想要站起来,可一道又一道的鞭子抽的他无力站起。
柳无灾眉头微蹙,扭头看向被鞭子抽的浑身的是血的陈幼安,他嘴里死死咬着人参,痛苦的惨叫被堵在嘴里,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指尖死死扣着地上的大理石,十根指甲劈断了,骇人的血在地上留下一道道印子。
顿了顿,柳无灾扭过头走到书房门口,推门走了进去。
“声音小点。”
他道,而后书房门被重重的关上。
霍无病抬头看向房门紧闭的书房,无奈的道了句:“好。”
言罢,他走向陈幼安,抬脚踢了踢陈幼安的腰部不耐烦的道:“别怪老子对你动手,要怪,就怪你姐招惹了当今圣上。”
说完,他甩出鞭子又一次狠狠抽在陈幼安的背上。
屋内,屏风后,柳无灾看着眼前陷入僵局的棋局烦躁的蹙起了眉,顿了顿他又豁然开朗,下入一颗白子轻松化解了被包围的困局。
“棋艺越来越好了,无灾。”
裴郁笑了笑,一手盘着掌心里青翠的玉佩,一手捏起一颗黑子随意的又下了一步。
柳无灾看着再次陷入僵局的棋局,无奈的扶额叹息:“您又在逗我了,太子殿下。”
裴郁爽朗一笑,起身不再下棋,走到窗台前一手拉开遮风的帘子,饶有趣味的看向院子里被打的魂飞魄散的陈幼安。
柳无灾跟着起身,他不消看,便能猜到屋外的场景,他怕冷便走到火盆旁,盘腿坐在蒲团上,伸手烤火。
裴郁放下帘子,双手抱胸,悠然自得走到柳无灾身旁坐了下来。
“能告诉我,那三天你都对他做了什么吗?”
柳无灾抬眸看向裴郁,裴郁静静看着火盆里燃烧的火星,轻嗤一声:“你以为我会对他做什么?”
柳无灾摇摇头:“我不敢说我的猜想,所以想来求证个答案。”
裴郁闻言,抬眸对上柳无灾的眼睛,一手抵着下颌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一手仍旧盘着那枚玉佩,饶有趣味道:“说说看。”
“鱼水之欢?”
柳无灾试探道。
裴郁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猜对了。”
柳无灾震惊之余,无奈的顿了顿道:“太子殿下开心就好,只是若让圣上知道,或许不会开心。”
裴郁不屑的看向火盆,冷冷道:“你以为,我连续三天不上朝,父皇不会觉得奇怪吗?”说着,裴郁站起身,随手将手里的玉佩丢在火盆里,轻嗤道:“他老早就知道了,不过这一切都是他默许的。”
说罢,裴郁走到书房门口,推开门。
霍无病停下手里的鞭子,疑惑的看向打断他的裴郁。
裴郁看也未看他,径直走向陈幼安,原本被打的奄奄一息的陈幼安看见他过来,顿时被吓的趴在地上费力的想要跑。
他的手早就已经溃烂不堪,浑身的血在地上划出一道醒目的血痕。
“救我……”
他向施暴者求救,霍无病看着陈幼安被裴郁扯住头发拖进书房,向前走了一步,他连话都没来的急说,便被柳无灾拉住手拦住。
他扭头看向柳无灾,柳无灾摇摇头,看着再度闭合的房门,轻声道:“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