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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不流血政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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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抬眉,她没有把枪收回,只是对我道,枪里还有一颗子弹。不过,一颗子弹也够了。
我把手移开枪身,任公主持枪指着我心脏的位置,对她笑道,殿下开心就好,我自任凭殿下驱遣。
侍女和侍卫们跪在旁边,颤抖着身子,不敢说话。
公主轻笑,将枪拿出来,对准一棵树的枝头就是一枪。
我心里一凉,赶紧转眸去看那处。
不过还好,我的雌鹰成功躲开,飞到了另一个枝头。
公主吹了一下枪口的烟,向我轻笑道,放心吧,子弹是故意打偏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莞尔微笑,向她行礼,幸黛瑞拉,殿下......
后来,我和公主成为了挚友。
她经常邀我入宫谈论政治、财经和军事,有时候,我们会因为一个问题争论到深更半夜。
我们会共读有关书籍,也会暗自较劲,争取在下次的辩论中赢过对方。
有时候,我会和她一起比射击,不过在射击方面,显然还是她更胜一筹;而在我们策马驰骋校场的时候,往往都是我先把她掀翻在地上的。
我们在校场高台上,看国家军队演练,并和将士们谈论排兵布阵、持枪杀敌之道。
但这些只不过是我们最平凡不过的日常,当我与公主面对国王、王子以及其余王室人之时,我们总是身着华裙的乖乖女。
我向国王解释,公主在校场的锻炼,是在为和亲的自卫做准备;公主阅读的书籍,是在为窃取敌国的情报做准备。
公主点点头,真诚道,父王,王兄。和亲之事,是公主之事;公主之事,是国家之事。作为公主,我与国家共存亡。
她乖顺地向他们沏茶,并温柔地将小甜点移到他们面前,这是我新学的手艺,请父王和王兄品尝。
国王点头说好,他掩起面来,十分感动,激动地像要哭了,我的好女儿,你终于想通了,父王也舍不得你啊!
我笑了。
女儿出嫁前逼她嫁人,出嫁后又舍不得要哭泣。
世界上的父亲,大多都是这样的吧。
公主与我对视一眼,也轻声笑了。
我知道,她也觉得虚伪。
出嫁当日,公主身穿嫁衣、头戴发冠,向国王和王后拜别。
国王和王后以泪洗面。
公主转身离开。
在殿后的我和在殿中的她对视了一眼。
我们早已心照不宣。
今日成败在此一举。
王子出殿之时,我把他迷晕,背着他上了马,快马加鞭地在出宫前赶上了公主的嫁车。
此时,我一个使劲,将他扔上了马车,侍女赶紧将他拉入车内化妆换服。
马车内的公主早已剪掉她秀丽的长发,换上了修身帅气的军装,她抬腿跨上了车窗边缘。
我们几乎同时向对方伸手。
公主笑了,她搭上我的手,跳上了身边与我并驾齐驱的马。
我们笑着驾马回到王宫。
不会有人发现的,因为从现在开始,整个王宫内的任何人,无论侍女、侍卫都被我们收买了,他们任凭我们驱遣。
在王子进入敌国为质之前,公主的侍女不会让他醒来;而我的雌鹰也会一路视察,将一切情报尽收眼底。
是的,我们承认,我们卑劣。
我们将本该和亲的公主替换成了王子。
不过,那又如何呢?
凭什么和亲的非得是公主?凭什么牺牲的非得是公主?凭什么偏偏是她?凭什么偏偏是她们?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倘若王子不争不抢,那么我们就为他安排命运。
一天,我和公主站在落地窗前,看窗外阳光明媚,树影婆娑。
她问我,王位是什么?
我回答,治国者的资格。
她问我,只有国王才能做治国者么?
我回答,不,女王也可以。
她笑着点头,要想成为女王,就必须先获得权利。
我笑着提议,或许,我们可以组织一场“不流血的政变”?
雌鹰悬停在我的肩膀上,公主将枪支放入侧边的口袋。
我们相视一笑。
国王因女儿出嫁,整日忧心忡忡、郁郁寡欢。
我们再落井下石,在国王的吃食中下药,确保他会生病,却又不会因此致命。
这样,许多公务也移交到了王子殿中,让王子代为处理。
这时,剪了短发易容的公主就能在我的安排和帮助下自然地接手公务,一览国家形势以及各地方问题。
不过现在,公主便改称为王子了。
刚接受事务的时候,她自然也是生疏的。
但我们毕竟读过众多启蒙书籍,修习治国理政之道,再加上勤奋召集贤能的大臣求教,政务从原先的磕磕绊绊到后来处理得井井有条。
除此之外,我们还将财政支出的大部分投入到军事中。
经过我们在民间的考察以及招募,我们甚至引入了一部分丝毫不输于男子的女骑士。
而由于部分女骑士在校场的侦察能力和排兵布阵能力优于男性,我们在公平的考核中,也提拔了很多优秀的女性将士。
一次,我来到奴隶场上,正要买一些体质较强的奴隶。
当我看中他们想要购买时,人牙子告诉我,这些强壮的奴隶都会被送进斗兽场,供王宫贵族的先生小姐们赏玩。
而他们打赏的金额远比我给出的要高。
于是,我来到了斗兽场。
斗兽场的搏斗激烈又血腥。
我示意雌鹰,它了然,并飞走了。
我看见,有个女子赤手空拳打死了一只野兽,并在众多较量中拔得头筹。
观众们纷纷打赏叫好,还要出钱给那女子上加难度,比如引进更凶狠的野兽,或者瞄准她手脚的子弹等。
这时,我培养的人以及从公主那里借的士兵们来了,我命他们将斗兽场围住。
等斗兽场被我的人完全控制后,我派人将看客们全部遣散,逼迫斗兽场负责人把奴隶们全部释放。
回去之后,我要和公主商量,立刻颁布法令,不许将奴隶与兽搏斗作为娱乐,奴隶也应该享有部分人权。
我将那拔得头筹的女子带到了王宫,让她好好休息整顿一下,并安排她去王宫的校场锻炼。
与她同期的其他强壮奴隶,也在接受统一的骑士思想教育下,成为了国家军人。
我偶尔会安排她们和普通士兵们一起,去镇压边境,去维护社会治安。
那女子不出我所料,在任何方面,无论是王宫演习与考核,还是镇压边境与维护治安,她都十分拼命、十分努力,表现得相当优秀。
看着公主为她授予大将军的勋章,我在台下为她鼓掌。
现在,她是一名光荣的帝国女将了。
她站在台上,笑得憨憨。
由于我为伯爵女儿,在“公主”出嫁之后,作为女性,就不能频繁入宫了,因此就由女将军守护在公主左右。
而我就在伯爵府中,我的雌鹰会成为互通王宫内外的有力助手,女将军也帮助我训练了一支精兵队伍,可以根据需要,为我在地方的考察与办事中保驾护航。
同时,我也会经常独自或携带伯爵府内亲信去地方考察,将地方考察的实际情况上报给公主,包括但不限于地方长官偷税漏税、谎报自治区域实况等。
一日,公主写信给我。
信中写道:
时机差不多了,她已带人控制了王庭,并发动了不流血政变。
近日,她将国王和王后都软禁控制了,他们衣食无忧。
现在,王宫的一切权利,都在慢慢地转接,逐渐由她代为行使。
但她依旧以王子的身份掌权,对外将自己是女儿身的身份藏得严严实实的。
此外,王宫政变的消息也可能会传到邻国和敌国,边境已有蠢蠢欲动之态,希望我能做好准备。
那时,我一个人在大庄园里隐匿做农奴,我拜访了多位有经验的农奴,和他们共同工作并考察,并在狭小逼仄的房间里给她回信。
这些农奴有男有女,而和我共同居住的都是些善良朴实的女农奴,我身上价廉物美而又结实衣服就是她们为我织造的。
我写了厚厚一本农奴制改革笔记,并会常常思考如何在提高农产量的同时,也能与农奴们和谐共处,维护社会统治。
那时,我通过实地考察以及翻阅大量书籍,得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废除农奴制,改为雇佣制。
而公主既然已经得到了王室行政的权利,那我们便需要在时机成熟之时,进行一次自上而下的改革。
那一年,我们十六岁。
我推开门,我的雌鹰已经将信带走,它翱翔于九天之上。
我看着它,脑海里满是未来底层百姓幸福的笑容。
从此以后,天地宽阔。
这时,田间地头有人吵了起来。
我走过去,就见一个鲜艳华裙的大小姐撑着小洋伞,在一群农奴面前斥责他们。
农奴们低着头被她训斥着,敢怒而不敢言。
我问身边的农奴,发生了什么事?
他回答,这是大庄园的大小姐,下个月就是她十八岁的生日了。
但她不满足于已有的金银珠宝和锦衣玉服,想要一份别致的礼物。但我们怎么能做到呢?她分明是在为难我们罢了!
我见大小姐正在斥责农奴们,你们真是老实愚昧,我就问问你们意见而已!可你们只会做事,一点想法都没有!
我看了一眼金黄的麦穗,以及在麦穗中的她们和他们。
这时,我有了一个想法。
我拨开了人群,走到大小姐面前,在她面前站定,小姐,我想我能给您带来一份您想要的、可以留下一辈子印象的珍贵礼物。
她上下扫视了我一遍,评价道,就你?嗯……长得倒是不错,土堆里居然还能冒出朵鲜花来。
我看着大小姐,僵硬地微笑。
她不会以为我在自荐枕席吧?
大小姐笑了,但你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农奴罢了,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说说看吧,我的成人礼,该是什么才好?
我笑着看她,不卑不亢道,小姐,那就劳烦您跟随着奴的安排了。
我请了大庄园最会画画的女农奴坐在田间地头里,支了一个架子,为大小姐和她的农奴们画一个集体的油画。
她是一个墙绘本事极高的人才,甚至比专业美术学院以及宫廷画师更加出彩。
我甚至想着如何多招募一些类似这种的民间人才,为国家治理做点贡献呢。
大小姐见一个脏兮兮的农奴为她画画,十分生气,她斥责我道,一个农奴懂什么油画?你怎么不给我请宫廷画师来?
我笑着哄她,小姐,高手在民间啊。而且,一份别致的成人礼不就该与众不同吗?
大小姐勉强同意了。
但当她穿上女农奴们织的朴素的衣服,又开始继续斥责我,她气乎乎道,你就给我穿这个?丑死了丑死了!
她十分嫌弃地捏着围裙的一角,又看了一眼自己莹白的手腕,使劲捶我身子,穿着这么差的衣服,我的手都要起疹子了!
我笑着握住她的手腕,带她离开房间。
她很不满地要挣脱我的手,但她力气小,挣脱不开,只能任由我拉着走。
我带她来到池塘边,放开了她的手,小姐您看。
池塘清澈,倒影着我们的身影。
她蹲下身来,看了一眼水中倒影的自己。
池塘中的姑娘头戴蕾丝头巾,穿着一袭朴素的衣裙,脸上未施粉黛,自然朴素,与大自然成为了一体,有一种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之美。
她感到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地抚上自己的脸。
她看着自己,发了会儿呆,而后瞥向倒影中站着的我,难得地表扬了我,你的品味倒是不错。
我笑了。
接下来,有的她苦呢。
她站在高高的土堆上,农奴们在田间地头里劳作,而那个会画油画的女农奴在一边唉声叹气,并未继续动笔。
她很不满地从土堆上走下来,踢了那个女农奴一脚,你画啊!你怎么不画?
我抱着新收割的麦穗,静静地看着这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