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一见钟情的第七天 ...
-
平凡的午后。学校天台。
三津纯手撑着下巴，困倦地听早川凛讲述她的爱情故事——说实话，挺无聊的。原先一起玩galgame或者其他文字游戏的时候，两人都对爱情线没什么感觉。凛的恋爱故事甚至还没有那些游戏里的波澜动荡、百转千折的剧情有趣呢，都是一些普通的高中生情侣的日常。
line上聊天，周末约会……无怪乎就是这些了。偶尔夏油也会来学校接凛放学，她也见着了好几次，不过始终和那位保持着相当的距离——虽然凛有邀请过她一起吃饭，但她实在不想和那种一看就很骗女人的家伙扯上关系。
这两个人已经交往了多久了来着？当初是夏天在一起的，现在已经穿了大半个月的秋季校服了，应该有三四个月了吧。竟然还没分手呢。
这样看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她闭上眼，躺在早川凛的腿上开始午睡。
“纯很困吗？”早川凛弯下腰戳了戳她的脸颊问。
“是凛讲的话太催眠了。”三津纯翻了个身说，“让我睡会吧。”
……
“纯，”是凛在叫自己，午休时间已经到了吗，还没睡够啊，“有咒灵。”
三津纯啪地一下坐了起来：“在学校里吗？”
“嗯。”早川凛说，“结界没过滤掉。大概是个一级吧，我要去处理一下。你先回去吧。”
“啊，”三津纯站起身，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才上课，“那你看着点时间，别迟到了。”
女孩子弯了弯已经变了色的赤瞳——那是不管看了多少次都让三津纯为之动容的美丽。
“知道啦。”早川凛说。
三津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记得小心一点噢，别受伤了。”
然后两人背道而驰。
早川凛走到天台边缘，四周环望了一下。教学楼的走廊上都没有人，楼下也没有人。下一秒如墨般的长发在空中飞扬，裙摆在风的吹拂下飘动，少女再一次惊叹于信仰之跃的快乐，然后在即将落地前打开了结界。
——这是她最近研究结界术时发现的神奇小妙招。只要在落地前几秒打开结界，就会受到缓冲效果达成无伤落地，原理不明。这种奇怪的用法简直就像是minecraft里面的落地水一样，感觉根本不应该存在于现实世界啊。
不过很好用就是了，而且高空蹦迪真的超爽诶！
那个咒灵在……她眯了眯眼，朝视野里红色的区域跑去。红色部分的面积很大，是个大家伙。学校里最近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吗，早川凛想。不过现在没什么时间想这个咒灵的产生原因了。
因为她进入了领域里。
领域，所谓“咒术的顶点”，就算是特级咒灵也不是每个都会的。不过这个领域看起来还没有完全成型，再加上咒灵刚诞生就被她发现了——速战速决应该能在第一节课结束之前搞定吧。
纯那句“别迟到了”简直就是flag嘛，真是的。
这个领域的内部依旧是教学楼的样子，只是红色的咒力分布在每一个地方，仿佛加上了一层生化危机类电影的滤镜。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鲜艳的赤红，早川凛几乎感觉自己被血糊了一眼。
根本没法找到咒灵的本体啊，她有些烦恼地咬了咬唇，在学校里也没带刀……第一节课结束之前真的能搞定吗？
总之先在领域里随便逛逛吧。
……
“哇。”五条悟查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感叹道，“上一个任务刚做完就来下一个了也太过分了吧？”
“不过竟然是特级欸？”他抬起头看向夏油杰，“杰今天可以收获新的特级小精灵了，开心吗？”然后意外地发现挚友有些不对的脸色。
“这个地点……”夏油杰说，“是凛的学校。”
五条悟眨了眨眼：“那快点过去吧？”
有好戏看了呢，他没说出口，经过三个月前甜品店那次，他已经彻底确定了早川凛不是普通人。不过他也没弄清楚，就没和挚友再提起这件事。以早川凛的性格，学校里有咒灵，应该不会放任不管让它伤人的吧？
说不定杰今天要错失特级小精灵了，他不无幸灾乐祸地想，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看乐子了。
……
这个也不是本体。少女一拳打在袭来的咒灵上。明明是正经巫女，现在却要化身一拳超人拯救世界，真是糟糕透了。这么半天才解决到第三层，教学楼一共有整整七层——说起来教学楼建这么多层干嘛啊？要是那个咒灵在顶楼就太折磨了，早川凛已经不耐烦到极点了。
早知道这么棘手她就先回家拿刀了，这下子搞得满身都是咒灵的血，虽然一会儿就会消失，但还是感觉很难受啊。结界术对特级是没用的，她的水平还没达到能在强度上压制这个领域的程度。真理之眼也不可能把这个领域直接打破。
真理之眼本身是不具有攻击能力的。它就像一个转接器一样，将灵力输入其中，会得到带着“湮灭”特性的咒力。“湮灭”，顾名思义，一切都能直接毁灭掉，但也需要咒力输出。她不会领域——作为没有术式的人她应该也开不了领域——所以现在只能把见到的杂兵一个一个湮灭掉，甚至还要先靠物理拳击来输出咒力。
烦死了烦死了！早川凛打开手机，时间依旧停在她进入领域的那一瞬间。甚至连现在过了多久都不知道……要是在咒术师来之前还没解决的话就麻烦了啊。
她已经叫过诺亚了，但这位一直秒回的神明小姐却极其少见地没有回应她的召唤，真是怪了。虽然她也不可能死在这里，但现在这种状况很真的让人火大啊——早川凛又一拳锤上咒灵。又不是本体。好想说脏话，从小接受严格家族教育的巫女已经要发疯了。
第四层。
第五层。
第六层。
这个是本体了吧？咒力量比之前那些杂兵高了太多，不过杀起来也不是什么麻烦事。直接杀掉未免也太便宜它了。干脆把它分尸了吧？总算是快结束了，少女勾起笑容来。咒力核心在躯干的胸口位置，那就最后再毁掉躯干好了。
她控制了咒力的输出，达到只能湮灭特定部位的程度。
先是下肢。
再是上半部分的前肢。
接着是头颅。
只剩下躯干了啊。
领域在四肢被湮灭的时候就消失了。咒灵已经半死不活了，被她随便扔在了地上。早川凛抬脚踩上它的咒力核心，思索起后续处理的问题来。她的残秽已经到处都是了，不过反正不使用真理之眼的时候她也没有咒力，咒术师应该发现不了什么问题。但都是特级了，“窗”肯定观测到了。如果祓除了它，那说不定还会对学校开展调查——啊，真是有够烦人的。
她又踢了一脚地上的咒灵。那就让来的咒术师祓除掉好了，她漫不经心地想。没去管手上的污渍，她打开手机——第二节课都快下课了。纯发了好几个问号，大概是在担心她的安全，最后一条写帮她请了假，说她身体不适先回家了。
纯真是可靠啊。那就直接回家洗澡好了。早川凛还处在刚才躁狂的情绪里没回过神来。都到六楼了，干脆从天台下楼算了，还可以再玩一次蹦极。她一边回消息一边往上走，连真理之眼都忘了关。
然后停住了脚步。
她两天前才见过面的男朋友正倚在天台的入口处看着她。
灵魂的颜色果然很好看，早川凛想。是和眼睛一样的深紫色，纯粹又透亮。只是里头好像混杂着一些灰色的残迹，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侵染了似的，有些碍眼。
然后她回过神来，想开口说些什么，但一时又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杰你今天来接我放学怎么不提前说一下？我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了很惊慌好害怕？对不起杰其实我也有咒力一直没告诉你？
哪种都觉得好奇怪。
杰又会说点什么呢？凛接近我是故意的有目的的吗？凛为什么有咒力却一直瞒着我？凛为什么有祓除特级的能力却不去做咒术师？
随便吧。不过不可以分手。她垂下眼帘想，刚才战斗时分泌的肾上腺素大概已经完全冲昏了她的头脑。要是杰因为这个提分手的话，就把他带走藏起来吧？早川家的巫女权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把杰关起来只有自己可以看，应该还是做得到的吧？
“凛受伤了吗？”
好吧，自己根本就没有胡思乱想的必要。早川凛摇了摇头，把刚才的念头甩到一边去。
“没受伤。”她又补充说，“那个咒灵还在六楼，我没祓除掉。”
她看着夏油杰朝自己走过来，心里五味陈杂，各种各样的思绪占据了整个脑袋，以至于一时间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然后她被紧紧地拥进了男朋友怀里。
“凛没事真的太好了。”
杰也太会了！早川凛忿忿地想，总感觉自己完全输掉了，还以为要跳到什么权谋片场了，结果还是青春校园喜剧吗！她把脸埋进夏油杰身上，贪婪地汲取着男友怀中的空气，伸手搂住了对方的脖颈，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和踏实，莫名地想起几个月前和诺亚的对话来。
“你现在也得到了你渴望的爱，不是吗？”
当时的自己是怎么说的？“我得到了我渴望的爱。”好像是这样的吧。不过说得没错，她得到了她所渴望的爱，并且在这个瞬间前所未有的确定这一点。
不会有人比夏油杰更好了。他是命运的恩典，是世界的馈赠。
是她的男朋友。
……
不仅没有原本以为的好戏，五条悟麻木地想，这两位连体婴甚至已经火速黏糊到一起去了。能不能稍微看着点场合啊？有必要抱得这么紧吗？哇这个氛围——呕，不会是要当着他的面接吻吧？杰该不会已经忘了他也在吧？
果然还是提醒一下吧：“我还在这里欸。”
好的吧。就像是按下了脱离开关一样，早川凛和夏油杰不约而同地立刻松开了对方。这不是可以分开来的吗？那刚才为什么要黏在一起啊？五条悟幽怨地看着夏油杰。
后者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那我先去把那个咒灵祓除掉。剩下的等会再说吧。凛你先别走？”
早川凛当然没什么意见。完全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她觉得现在夏油杰说什么她都会答应的——当着五条悟的面上演成人向剧情除外，那个还是太超过了。
其实并不是很想让男朋友看到被自己分尸的咒灵来着……刚刚上头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感觉刚刚自己简直就是发病了一样啊。早川凛有些懊恼，但男朋友走得飞快，人已经不见了，现在再下去拦着也没什么必要。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杰这么喜欢她，也无所谓吧，她自暴自弃又有点高兴地想。
然后她抬眼看向刚才讲话的五条悟。他的灵魂也挺好看的，也是和眼睛一样的天空色，不过她并不是很感兴趣——已经见到世间绝无仅有的宝物之后，其他的都觉得不过如此了。
对方的墨镜已经摘了下来，有咒力的流动。果然也是特别的眼睛啊。
“你的眼睛？”五条悟主动开口问道。大概是拥有奇妙眼睛的人共同地偏向吗，他也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早川凛变成了赤色的眼睛，上面覆盖着的浓重的如墨一般漆黑的咒力实在是太强烈了。
“它叫真理之眼。”女生说，“可以看见灵魂的颜色。还可以把灵力转换成带有湮灭属性的咒力。你要是还有什么问题一起问掉吧。”说实话，杰不在的时候，她一秒钟也不想忍受这个讨人厌的白毛男。
“欸——”对方故意拉长了尾音，搞什么啊在装jk吗，“那提问！上次甜品店遇到的那个你的朋友是什么人啊？”
神社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可以说吗？早川凛有些拿不定主意。
当然可以。诺亚的声音响在脑海里。
……？你一直在？
对呀。
那刚刚我叫你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啊。
唔。刚刚临时有事啦。好吧，其实是觉得你和小男友撞上会很有趣。
真是恶劣的家伙。不过也能大概猜到对方是恶趣味又发作了，早川凛想。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爱恶作剧，幼稚程度比起对面的白毛来都半斤八两。
……
“诺亚是神明。”早川凛说，“司掌‘命运’的神明。”
怎么一下子就跳到神明的程度去了啊？原来这世界上还真的存在命运吗？这种像是同人小说一样的展开是怎么回事啊？五条悟在心底吐槽道，不过这样的话：“那你是她的……神官？”哇，如果是轻小说的话该怎么取名呢？《最强的我的挚友的女朋友是命运神的神官》？——总之他肯定是主角啦。
“嗯。”早川凛应声道，“说起来和你还有点像呢。你不是封建家族的叛逆大少爷吗？我是封建神社的不叛逆巫女。”
哇哦，五条悟挑了挑眉：“所以你的那个‘朋友’其实就是你信仰的神明？”
“怎么可能啊。信仰这种和人类打成一片的幼稚神明会完蛋的吧。”早川凛忽略了脑海里诺亚的抗议声，“虽然是神社，但其实我们并不供奉神明。命运的神明司掌命运，却不完全是命运。我们只是信仰命运。”
“信仰命运？”哈，“听起来还真是不可思议啊。”
确实很不可思议。早川凛没再接他的话。她本身就不是信仰纯粹的那一派，讲解神社的风俗习惯也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没有亲身见证过命运流转的盛大华丽的话，即使她讲再多也还是不可能真正理解的。而且，
——杰回来了。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他站在早川凛身后，把下巴搁在她头上问。
“杰的女朋友超神奇呐。”五条悟道，说起来神使和普通人类会有生殖隔离吗？
早川凛不厌其烦地把刚刚五条悟的问题又回答了一遍。背后拢着自己的人没什么反应，她向身后试探着伸出手，然后被夏油杰捉住了。喜欢拉手手的杰也挺可爱的——才不是她喜欢拉手手呢。
女孩子用上周男朋友给修剪整齐的圆润指甲挠了他两下。
“凛不会哪一天就离开我的吧。”杰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危险，感觉回答错了就要黑化了呢。早川凛捏了捏他的手，又示好一样地晃了晃。
“怎么会啊。”她给出了标准答案，“杰也不可以离开我噢。要是想分手的话我会把你带回去关起来的。”
“那不是很好嘛。”夏油杰边说边弯下腰，用自己的脸亲昵地贴了贴早川凛的，“所以凛不想被别人知道有咒力吗？”
“原本是的，不过现在觉得也无所谓吧。”早川凛拽了拽夏油杰的手臂，示意他把自己放开。然后她转过身去，戳了戳他的脸问：“杰希望我成为咒术师吗？”
能祓除特级却没受一点伤，凛至少也有一级咒术师的实力了。要是凛做咒术师的话应该能分担很多工作吧？但凛一直隐瞒自己有咒力，大概是不想参与进来的。
也很正常。无休止的任务，祓除不尽的咒灵，还有可能受伤甚至死亡——他也希望这些离她越远越好。他来承受就足够了。
夏油杰注视着女友赤红色的眼瞳，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凛不想成为咒术师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早川凛眨了眨眼，下一秒就关掉了真理之眼的效果，又变回了没有任何咒力的普通人：“我知道了。”她男朋友真是太棒了！这不是超体贴嘛！
“那任务报告杰来写啊。”五条悟打了个哈欠说，“现在回高专吗？”
“悟自己先回去好了。”夏油杰说，“我送凛回家。”
“哈？”五条悟不敢置信道，他们之前是乘着虹龙来的，没有辅助监督的车难道让他打车回高专吗，“我怎么自己回去啊？”
“那就是你的事了。”早川凛对着他比了个鬼脸，转头又带上笑看夏油杰。
什么双面人啊，变脸变得也太快了，五条悟无语地想：“我去买喜久福，杰好了来找我吧。”自己回高专是不可能的，下辈子也不可能。杰总归不可能留在女朋友家里过夜吧——哇，其实也说不一定，杰本来也不是正经人吧！而且他们两个之前那个黏糊糊的样子，噫，大猫猫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拜拜。”早川凛向五条悟挥了挥手，后者切了一声觉得再留下来也是自讨没趣，自己离开了。
现在是二人时光了。
“杰要玩高空蹦极吗！”早川凛把自己挂在夏油杰脖子上，凑到他耳边吹了口气，满意地看到了男朋友耳根泛起了薄红，“说起来我们现在这样看起来好像爸爸和女儿哦。”
夏油杰自动忽略了她的后半句话：“高空蹦极？”
“嗯。”早川凛说，“我今天还没玩够。先去天台啦。”
……
所以这是哪门子的高空蹦极啊？夏油杰站在天台上往下看，骑虹龙在距地面几千米的高空也飞过很多次了，他倒是不觉得恐惧，但是从这里跳下去根本不是蹦极而是自杀吧？
“杰把手给我就好了。”早川凛坦然地伸出手，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提议有什么问题，“很安全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我保证。”
行的吧，反正就算有问题他也能召唤咒灵来兜底，安全上没有后顾之忧，那就按凛说的做好了。
“要跳了噢。”
凛冽的风割裂似的吹过脸颊，出于本能的恐惧肾上腺素分泌激增，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夏油杰右手紧握着早川凛，另一只手已经做好了召唤咒灵的准备。他侧过头去看女友的脸，她的表情里是纯粹到极点的快乐，风声遮盖了她的话语，他盯着她的嘴唇读出来，“很好玩吧？”
嗯。只要和凛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很好玩，夏油杰想。
即将落地的前一秒，他把女友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软质的咒灵被召唤出来当作安全气垫——然后立刻被早川凛打开的结界祓除了。
“所以我说了很安全的杰为什么不相信啊？”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一见钟情的第七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