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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契合度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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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试不出意外地不通过。
好消息是,契合度超过60%,满足基础合格线,可以申请复核,也就是六个月后再测试,如果达不到80%,还能获得一年的缓冲期。
这样算下来,时间足够参加校内模拟赛,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能赶上明年的中央塔赛事。
走出模拟仓,我头晕得厉害,还未从失重感中恢复,踩到地面有些不真切地恍惚,下楼的时候踉跄了一步。
一只手伸过来,稳稳托住了我的手臂。
周霁樾站在旁边,指尖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他开口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能坐一会儿也行,何况脑海里还盘桓着不少疑问,于是点了点头。
在附近找了家餐厅,落座后喝了两口冰水,清冽的凉意入腹,眩晕感似乎缓解了些。
我放下杯子,指尖还沾着杯壁的水珠:“当时在天台上的时候,走到一半,忽然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最后我是去哪了?”
周霁樾正色道:“你要放圆盘的时候,系统重启,最后一关的Boss出现,震碎了地面,你被波及卷到了碎石里。”
“……好吧。”
周霁樾:“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该如何具体形容,只好说:“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感知丧失,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想起一些过去的记忆。”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
我说:“但都是些零星的片段,应该是我七岁前的记忆,最后有什么东西引导着我,把圆盘放了上去。”
话说回来,最后看到的那只白色的蝴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模拟器会依据等级序列调整精神体,可我在里面一直没有看到自己的精神体,此刻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毛毛虫真的能变成蝴蝶?
还有最后看见的那个少年,他说他叫阿罗。
阿罗不是联邦的英雄吗?可我和他明明没有任何关联,甚至是来首都区后才第一次见到他的雕像,为什么会和半梦半醒间的幻影重合?还是我没有休息好,以至于白日做梦?
有太多疑问无法解答。
我半天没想明白,感觉脑壳都痛了。
直到周霁樾把切好的牛排推到我面前——每一块都分割成了大小均匀的方块,边角近乎规整,同时换走了我面前没有动过的那份。
他拿起银制的叉子,却只挑走了最边上没有沾到任何酱汁的西兰花。
差点忘了,高阶哨兵五感过于敏锐,不能吃重油盐的食物。
可前几天他还帮我炸过蚕蛹,那油烟可不是一般的重。
我心里五味杂陈,捏了捏手里的餐刀:“谢谢。”
他垂着眼,神色淡淡:“没事。”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我没话找话道:“小白变成猫的时候还怪可爱的。”想起模拟器里的小猫咪,有点可惜,虽然扁脸乍看有点丑,可看久了还怪可爱的,“你小时候的精神体也是小老虎吗?”
周霁樾:“我十四岁分化,精神体就已经是成年形态。”
“好吧。”我有点失望,又问,“那有精神体长大的例子吗?比如说毛毛虫变蝴蝶。”
他放下叉子,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几分探究:“你希望自己的精神体长大吗?”
我没有多想:“序列高一点总不会是坏事。”
周霁樾并未对此做出评价,而是问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施学长似乎也说过,现在这样就很好。
我说:“可能我太想进步了吧。”
周霁樾:“成为S级后,会被中央塔列入重点关注名单,意味着失去很多自由。”
我愣了下:“是这样吗?”
阳光透过百叶窗,落下一排明暗交错的纹路,我抬头时,恰好撞上那双金色的眼眸,他大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像是某种蛰伏的猛兽。
周霁樾缓声道:“强大的力量如果没有办法利用,最好的选择就是趁早毁掉,联邦归根结底也只是一个能合理合法行使暴力的机构而已。”
想起易峥说的,在首都区SS级向导会被严格限制,我不由沉默下来。
我低头拿叉子拨弄了会儿牛排。
周霁樾推过来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玻璃瓶,瓶腹圆润,瓶口还雕了缠枝花纹,里面装着红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随着晃动沿瓶壁缓缓淌开,像是流动的晚霞。
我好奇地打量着那个瓶子:“这是什么?”
“抑制剂,易感期可以用。”
我举着瓶子晃了晃:“为什么是红色的?”之前用的抑制剂都是透明的,这个看起来质感要厚重很多。
周霁樾:“根据你基因序列适配出来的,效果比普通抑制剂好,也不会有副作用。”
心里瞬间有了答案,估计是池重光捣鼓出来的,他总喜欢做些奇奇怪怪的研究,之前还抽过我的血。
我捏了捏瓶身,触感细腻,小心地把玻璃瓶揣进包里。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暖融融的,路上行人也不多,用过午餐,沿着街边走了一段,路过一家宠物店,我不自觉放慢了脚步,趴在玻璃上,看了半天猫咪喝水、玩毛线球。
想到自己还没给小白送过玩具,或许下次可以编个毛线球。
正思考着,玻璃上隐约映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回头一看,是池重光。
他似乎有什么事要处理,步履较平常匆忙不少,见到我们,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抬手打了个招呼。
池重光目光在我和周霁樾中间打了个转:“你们这是?”
我说:“吃完午饭,出来散步。”
池重光挑了眉:“最近外面不太平,没什么事的话,早点回家吧。”
“首都区也会有危险吗?”
池重光:“一般来说治安很好,不过快大选了,会混乱一些。”顿了顿,“但和我们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了。”
我哦了声,怪不得今天没什么人,想起刚才他匆忙的样子:“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忙?”
他耸了耸肩,又换回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也不是什么大事。”话音刚落,目光定在我脸上,微微皱眉,“倒是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受伤了吗?”
周霁樾简单说了下模拟器里的事情:“他被强行调高序列,精神域扩容又压缩,退出后会有暂时的感知紊乱。”
我按了按太阳穴:“是这样吗?”我以为头晕只是没休息好。
池重光凑近了打量我,似乎想伸手碰一碰我额头,但中途生生忍住了:“情况不太好啊,他序列本来就不很稳定。”
我好像在那里听到过这种说法,仔细去想却没什么记忆:“序列不稳定,那要怎么办?”
池重光啧了声:“随便做点什么,转移下注意力吧。”
周霁樾转身走进旁边的宠物店,不过片刻,他推门出来,手里多了一个蓬松的奶白色毛线球,和刚才小猫玩的一模一样,就是个头大了一圈。
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团毛线球就被塞进了怀里,捏了捏,手感倒是挺软的。
池重光抿着嘴,一副努力憋笑的样子。
回去路上,池重光和我们同行,想起他从小生活在首都区,也是高阶向导,应该知道不少。
我问:“你在首都区工作,是不是了解很多?”
池重光闻言顿了下步子:“还好。”
之前问娄学礼,他扭捏半天不愿回答,还让我问高阶向导,眼前这位不是现成的咨询对象。
我压低声音,凑近了问:“你有玩物吗?”
池重光明显愣了下,但很快接上话来:“暂时没有呢。”
“暂时没有?也就是说曾经有过了。”不愧是高阶向导,果然比娄学礼靠谱,“什么叫玩物啊?我能不能也弄一个来玩。”
池重光盯着我看了几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可以理解为奴隶的一种。”
虽然我们刻意压低了音量,但高阶哨兵五感敏锐,周霁樾目光扫了过来,连带着周遭空气都冷了几分,池重光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了僵。
他轻咳一声,往后退了半步,改口道:“给元老会打工,本质上也是一种奴役,这种意义上,我们所有人都是元老会和联邦的玩物。”
“好吧,那是挺惨的。”大家都怪不容易的,还是不要玩物了。
我又问:“我不想当玩物,有什么办法吗?”
池重光打趣道:“去乡下种地,春种秋收,自给自足,这样就没有人能奴役你了,哈哈。”
池重光脸上笑容还没收,下一秒,额头撞上什么,发出砰的一声。
横在面前的却是一面交通指示牌。
原本该立在路边的指示牌,从周霁樾站的方向,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扭曲过来,像是被一股力量硬生生掰弯过来——金属牌面中央凹陷下去一块,嵌着一片锋利的铁片,边缘泛着冷光,似乎是某种武器的碎片。
要不是这牌子挡了一下,此刻铁片恐怕已经扎进池重光身体。
几乎同一瞬间,不远处传来一声炸响,火焰猛地从对面街角窜起,热浪裹挟着石屑扑面而来,连带着空气都变得炽热。
我来不及多想,一把捞过还没回神的池重光,以路边停泊的汽车作为掩体,躲过接踵而至的碎石。
我皱了眉:“首都区这么危险的吗?”大街上都能遇到爆炸犯,这治安也不比边境塔好到哪里去。
池重光被烟尘呛到,咳嗽了两声:“也要看地方,靠近铁锈区会混乱一些,核心城区和富人区有24小时警卫,治安会好很多。”
说话的间隙,袭击者被制服,一队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哨兵控制住了局面。他们训练有素地分出三个小队、分别用警戒带划定隔离区,疏散人群,并为爆炸波及的民众处理伤势。
为首那人却是一位向导,他没有穿作战服,而是一身蓝白军制式服装,领口别着枚银色星徽,款式简单,没有教廷繁复的纹样,更像联邦的制服。
他扫视过满地狼藉的现场,我抬头时恰好撞见他的眼睛,瞳孔是偏浅的紫色。
目光相触的瞬间,一股尖锐的不适感翻涌而上,像是被尖刀剖开身体,连带着精神域内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手腕被握住,却是周霁樾将我从地上拉起了来,他上前半步,恰恰挡住了那道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