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眉目 ...
-
薛瑞脸黑得似锅底,“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她拉回去!”
薛瑞一声令下,月儿几人才动身搀扶秦姨娘,“哎呀。”
满脸挂着泪一点也不似平常那般招摇。
月儿搀着秦姨娘起身,“夫人,快起来吧。”她说得小心,生怕自己哪句话又惹得薛瑞不快。
秦姨娘快哭断肠了,如今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任由月儿拉着自己回去。
一行人刚出了竹馨苑没几步就碰见了赶过来的薛妙怡,“这事怎么了?”
薛妙怡一见秦姨娘这副模样忍不住训斥道:“我不过出去一会儿你们就看不住夫人了?”
“夫人执意要过去,我们也拦不住啊。”月儿试图解释但薛妙怡根本听不下去,“行了行了,还不快把夫人带回去!”
“是。”
荣春园离竹馨苑远,天已彻底黑了,一行人挑着灯赶回荣春园一路上还遇见不少家丁。下人明面上不敢说什么,私底下却传翻了天。
第二天一早几乎整个薛府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叶锦书正清点自己制成的药就见春桃冲进来还小心翼翼地合上门窗。
“昨儿个晚上薛老爷在王夫人院里吃晚饭呢,吃得好好的秦姨娘跑过去了为薛成少爷鸣不平,闹了好一通呢,给薛老爷都惹气了。”
“听说后来薛二小姐也赶来了,一行人灰溜溜地回了荣春园。”
春桃津津有味地传递着新得来的消息,“薛府上下全都知道秦姨娘昨夜在竹馨苑碰壁了。薛老爷还下令今日不许秦姨娘出荣春园呢,谁说情都没用。”
春桃啧啧几声,“这下子可真是不得了了。”
叶锦书顺口问道:“怎么说?”
春桃:“小姐你不清楚薛府的深层关系。这秦姨娘平时是嚣张跋扈了点,但人家有跋扈的本钱啊。秦家在云州城也是有名有姓的富贵人家,再加上薛老爷宠爱就嚣张了点。薛老爷这次这么不留情,听说荣春园现在要闹翻天了。”
春桃说得不错,荣春园此刻确实是要闹翻天了。
“娘,你就安生躺会儿吧。”薛妙怡看着哭了一夜的秦姨娘实在无奈,自己还要陪着她也一夜未合眼。
秦姨娘哭天抹泪的,“成儿这么多年来都是在府里好生养着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您就放宽心吧,成儿好歹是爹的亲儿子,爹怎么忍心真罚他,这次也就只是装个样子。我让云儿炖了汤,您一会儿喝点儿就歇息吧。说不定一觉醒来成儿就回来了呢。”
秦姨娘拉着薛妙怡的手,真切地问:“真的吗?”
“真的。”薛妙怡拍着秦姨娘的手安抚道。
这下秦姨娘才稍稍安了心,好不容易安分一会儿见薛妙怡起身准备离开又抓住她的手,“妙怡,老爷呢?老爷怎么还不来看我?”
薛妙怡哑了半晌但还是安慰秦姨娘道:“爹公务繁忙,等忙完了自然会来的。昂。”
“真的吗?”
“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
薛妙怡坐在床边替秦姨娘掖好被褥。
秦姨娘睡不安稳,薛妙怡就在床边学着娘小时候的样子唱歌,直至秦姨娘安睡才离开。
“我回屋休息,这期间你们务必看好夫人不许她再出去,听见没有?”
“是,小姐。”
直至薛妙怡回到自己屋子,荣春园才彻底安静下来。
清晨,本该是一日里最忙碌的时刻,荣春园却被寂静笼罩,就是一声鸟鸣都听不见。
良久几个小丫鬟才壮着胆子闲聊,“你说秦夫人这一闹会不会惹老爷厌恶啊?我可不要跟云梅居的丫鬟一样。”
“那可不好说。但是秦夫人娘家势大,不会过苦日子的。”
另一个小丫鬟依旧垂头丧气的,“哎呦,咱们都是丫鬟命,这辈子都只能是丫鬟!”
“谁在外头乱嚼舌根?”秦姨娘身边的大丫鬟月儿听见两人的动静,“都给我安分点,夫人还在呢一天天的嚼什么嚼”,再被我听见一次就把你们舌头割了!
两个小丫鬟只觉得舌头一紧立马噤声不敢再说话。
府衙
“事情怎么样了?”薛瑞一早接到消息就赶来了,一刻也不敢耽搁。
孟衍沉声道:“待大人下令后我就先同扬风一道去探个路。”
“哈哈哈,快去快去!”喜悦之情已经快溢出来了,长久以来的祸患已经有了解决的苗头,薛瑞现在别提多高兴了。
“是。”
孟衍和扬风前脚刚走,刘管事就道:“周老爷那边又派人送了东西过来,您看这......”
薛瑞随意翻了翻公文,道:“既送来了那便留着吧。”
“是。”
府衙外
“公子,您上次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了些眉目。”
孟衍神情严肃,“说。”
“近十年来沿海地区与倭国来往贸易愈来愈频繁,沿海地区常有倭患。只是祸患不成型,尚能压制。京城豪贵又皆看不起倭国之人,与其来往不多。倒是杨其莫暗中与其多有往来。”
“杨其莫。”孟衍低声道,“除此之外还能查出其他的吗?”
扬风:“还在继续查。”
“有消息立马通知我。”
“是。”
两人策马向东山去,离东山越来越近了,青色的山峰隐没在云层之中,树绿起来了,东山之上还多有四季常绿之树,树与山与水,在一片青白之中。
孟衍此前早与城中猎户、樵夫等人联系过,这些人多在东山打猎、砍柴,孟衍承诺若其能提供与流匪有关信息必有重谢。
这些人常年在东山,对东山肯定比孟衍这两个外人熟悉。
今晨孟衍尚未出门就听有人在外急切地敲门。
原是之前一个猎户今晨进山打猎,那猎物跑得极快猎户追上去不小心从山坡下滚落,幸好被一棵树拦住了。
悬崖之上猎户心都快吊起来了,忙庆幸自己命大。
刚欲起来就远远瞧见在悬崖之下、山腰之间有一空洞,空洞外是一处平地,不时有几人从孔洞内出来。
“之前谁不要命了往悬崖底下看啊!正经人谁住山洞里头啊!肯定是流匪!”猎户急忙跑回来告知这一消息,还拍着胸脯保证道,“绝对是流匪!”
孟衍交给猎户一袋银钱,“是不是我们自会探查,不过还是多谢你带来这一消息。”
于是乎,两人马不停蹄地去了府衙并派人递消息给薛瑞。
“公子,这次能抓到人吗?”扬风问道。
“九成吧。”
那猎户说得不错,正经人谁住那种地方啊。剩下一成就是他们运气不好喽。
春天到了,东山内常有动物跑过。山里的动物眼睛灵,耳朵好,跑得也快,一听见马蹄声就窜走了。
照着猎户的描述,两人来到早晨猎户滚落之处,站在悬崖边向下望去果真见到悬崖之下还有一块平地。
几个人站在山洞外面放哨,出入山洞之人皆腰带道具,不时还有炊烟升起。
两人看情况又离得近些,两人多在高树之上,由树荫遮挡身子再继续探查情况。
八根绳子绑在旁边的四棵树上,一棵树上绑两根绳子,几个人从山洞中出来顺着绳子向上爬,这就登了压顶。
接着是二十多个人也照前面的做法上来。
一批人聚集之后又向山林深处走去。
扬风转头看一眼孟衍,孟衍微微扬起下巴点了点那些人示意跟上去。
虽然不知山洞有多大,但诸如马匹等物肯定不能藏进去。
人尚且能顺着绳子爬上来但马不行,死物更不行。
他们在山中肯定还有别的窝点。
两人保持特定的距离,巧妙地跟在流匪身后。
那二十多个人均手把持着刀刃,警惕地看向四周。
越往里面去,树更密了,那些人七拐八绕的,不谨慎些很容易跟丢。
最后下面站着的二十多个人向四方散去,确认周围无人之后,留下几个人守在四周,其余人刨开某一处的枯枝败叶。
这边树密,枯叶长久不见阳光也便堆积下来。
孟衍与扬风藏在树上,将流匪的动作尽收眼底。
那些人刨开枯枝露出一个更大的、宽八尺高十二尺的洞来。
“嘶嘶。”
数声高亢的马鸣声传来,一匹、两匹、三匹......二十匹马被人从山洞中牵出来。
“嘶嘶”
“哕哕”
马鸣声在寂静的山林中传荡。
一批人就站在孟衍与扬风的正下方,说话声很清晰。
“这马都笨了,天天拴在那暗不见光的地方!”
“哎呀,老大都说了干完这票以后就不用再躲躲藏藏的过日子了!”
“对了,今晚的安排你都记住了吗?”
“你干嘛吃的,这都没记住!我们的任务是接应,到时候你就跟着我就成了。”
“得嘞。”
二十多个人策马离去,马蹄声塔塔,树叶与灰尘被扬起在空中飞舞。
待他们走远之后扬风与孟衍才从树上下来。
“不追吗公子?”
孟衍摇摇头,“不必追了。”
现下就是追过去他们两人也不可能跟着下山洞去。
只是刚刚那几人的对话引起了孟衍的注意。
今晚这一票?
今晚他们究竟要干哪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