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山河(探案)》堆云

95、第 95 章

　　千寻不明所以，到底是将大理寺的仵作请了过来。

　　云珩陪同仵作一起将方秀诗同谢敏的尸体检验了一场，并未发现任何中毒的迹象。

　　仵作检查完后，禀告道：“回禀大人，此两具尸体应当是有心疾，夜里不知为何突发疾病，这才去了，并无其他外伤同中毒的迹象。当是意外死亡。”

　　云珩没有回答，不置可否。

　　既然选中当秀女，自然是经过层层把关，不可能将有心疾之人选进宫里来。所以此二人必然不可能是因此而死去的。

　　越是如此扑朔迷离，倒显得此案蹊跷。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萧淑妃同她的贴身宫女时雨突然变化的脸色来。

　　难道当年有人同方秀诗笔迹相似之人，死于萧淑妃之人？

　　他思索着，从验尸房走出来，慢吞吞的往外走。

　　刚出门，差点撞上匆匆进门的千寻。

　　他回过神来，见千寻捂着鼻子，后面跟着两个人抬着担架，那上面透出一股难闻的尸臭味儿。

　　他疑惑问道：“这是谁？怎么抬到这里来了？”

　　“这就是当时死了的那个秀女。”千寻拉着云珩往一旁躲了躲，招呼他们将尸体抬进去，连忙解释，“就是进宫前一日死在驿站的那个。”

　　云珩皱眉：“你说她死了？”

　　这话倒是给千寻问懵了：“啊？主子，她不是好几日前就死了吗？您别吓属下……”

　　云珩咬了咬牙，接受了这个事实，问道：“你是在哪里发现的尸首？”

　　“就在驿站。”

　　千寻连忙将自己的发现和盘托出。

　　“方才进门属下就差人去驿站打听那些人的去处，结果驿站人去楼空，只剩下一具尸首，他们便抬了回来。至于那些人去哪里了，原来守驿站的人又去了何处，这些属下已经安排人去查了。”

　　想了想，他说道，“但是乔姑娘日前所接触之人，属下打听不到。乔府不管上下，口风极严，属下寻了好几个乔府的下人，一听说是打听主子的事，各个掉头就跑，银子都不好使。”

　　云珩倒是不意外：“乔府作为第一皇商，有的是银子，自然不会叫下人因着一点儿蝇头小利出卖主子，不然可就闹笑话了。”

　　千寻摸了摸脑袋，茫然道：“主子，那现在该如何是好？乔府如同一只铁桶一般，咱们的人一时半会儿也混不进去呀。”

　　云珩勾唇一笑：“不用咱们混进去，咱们去找找旁人！”

　　“找谁？”千寻惊喜问道。

　　“不急。”云珩又折返回去，“先去看看那具尸体如何。”

　　千寻想到方才看到的尸体的模样，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此时，仵作已经将敛尸布掀开来，露出里面腐败厉害的尸体，顿时一阵作呕。

　　瞧见云珩进来，这才收敛一些，忍着恶心去验尸。

　　“死者，女，年龄十六岁上下，未有婚育。尸体腐烂的厉害，显然已经死去至少三天。双腿有被啃食的痕迹，因腐烂严重，瞧不出是死亡前还是死亡后被啃食。”

　　等了片刻，云珩问道：“还有吗？”

　　仵作默了默，摇摇头：“回大人的话，没了。”

　　云珩问：“她是因何而死？”

　　仵作额头滚落豆大的汗珠，吞了口唾沫，摇头道：“此人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小人愚昧，尚未查明死因，还请大人再给小人一些时日。”

　　云珩心有不耐，念起阮荷的好来。

　　若是她在，定然不像这仵作一般嫌弃尸体腐烂的厉害就不动手检查，也不会随便看两眼就断定结论。

　　大理寺若是之前都是如此验尸断案，可知冤假错案有多少！

　　但眼下他将将答应了宋晚不去寻阮荷，也不好食言，只能先将就用着这人。

　　云珩掉头出了验尸房，叫千寻去准备热水沐浴。

　　同尸体待了许久，沾染了一身的尸臭味，他受不了，也不好再去旁人家做客。

　　泡在浴桶中，云珩细细的思量着。

　　之前阮荷验尸完毕后，并未说明那秀女尸体上有被啃食的迹象，并且千寻当时说起过假死一事，若是真有这等迹象，她应当会提出来。

　　所以说，此人身上被啃食的迹象，是在这几天中。

　　当然，若是阮荷同乔宝珠一并被人买通，没有将这些疑点告知于他，也犹未可知。

　　沐浴完毕，云珩还想去乔府打听一下消息，外面的天色突然阴沉下来。

　　他想了想，道：“先回府去吧。”

　　千寻应着，一路上尽可能的将马车赶的快些，终于赶在雨水落下来前进了府。

　　雨滴噼里啪啦的落下来，云珩想着宋晚一遇到雨水天气便难受的紧，心中惦念着，脚步愈发的急切。

　　尚未走过垂花门，就听到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同样归府的兄长云珏。

　　他面容冷峻，面上是毫不掩饰的紧张，更不负寻常时候的气定神闲，倒是脚步凌乱，暴露他此时的慌乱。

　　云珩何时见过如此模样的兄长，连忙停住脚步问道：“发生了何时？兄长怎么此时回府？”

　　“你嫂嫂身子不适，我且回来瞧瞧。”云珏脚步未停，大步往前走去。

　　云珩心里一个咯噔，突然想起来还未同云珏说下毒一事，连忙跟上。

　　云珏只回头扫了他一眼，脚步并未停歇。

　　到了云珏的院子里，云珩十分得体的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等候，听着里面的说话声，揣测沈觅双发生了何事。

　　“夫君？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沈觅双听到脚步声，抬头望去，见到云珏回来，十分惊讶，走过来要迎他。

　　云珏连忙宽了外袍扔给小丫鬟，担心一路回来的潮湿水汽过到她身上，添了病症。

　　云珏将她抱个满怀，懒腰抱起往内室走，一边走一边问：“听说你今日都没用膳，只吃了一碟点心？”

　　沈觅双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丫鬟们，无奈说道：“定是她们大惊小怪去同你说嘴了，妇人有孕，前三月害喜用不下膳食很是正常，你莫要担心。”

　　“那也不是个法子。”云珏抱着她坐在罗汉床上也没有放手，只将她放在腿上抱着，垂眸看她，“我明日上完早朝去见一见外祖母，给她请平安脉的御医很是厉害，我同她要两副药膳，试试你吃得下吃不下。”

　　听到此时，云珩便知晓沈觅双不是中毒了，便兀自去了云珏的书房等着。

　　云珏听到云珩走了，这才说道：“听闻那点心是弟妹的丫鬟做的？”

　　“正是。”

　　说起来沈觅双还有些不好意思，“那丫头手艺好，做的点心开胃，我用一两块都不会反胃。只是听闻弟妹这两日身子不适，不好意思总去讨要。”

　　“这个无妨，我来说。”云珏修长的手指蹭了蹭她软嫩的腮肉，心里软成一片，“你只管好好养身子，弟妹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会因此恼了你。”

　　沈觅双连忙摇头：“不可，原本是我们妯娌的事，叫你一个大伯哥去说，倒显得像是弟妹小气，一碟点心都不愿意给我了。你这才是想叫弟妹真真恼了我。”

　　云珏没说话，听着沈觅双兀自说着：“我今日用得吃食不少，眼下也下了大雨，不好过去麻烦她们。待明日……明日我再叫颂文去讨要。”

　　见她这副纠结的模样，一瞧便是说了这话来敷衍自己。

　　今日是大雨拦了路，明日不知又要想出什么事来当作借口不去了。

　　知晓自家娘子脸皮薄，云珏也没戳穿她，点头应着，夸她想的周到，直将她夸的面皮泛起桃色。

　　“大爷，少夫人，二少夫人过来了，说是给少夫人送了些吃食过来。”

　　沈觅双眼睛一亮，连忙从云珏的腿上跳下来，说道：“快快请进来。”

　　宋晚进来，没想到云珏也在，垂眸得体的见了礼。

　　沈觅双去拉她的手，满是不好意思：“劳烦你惦记，倒还亲自送吃食过来。”

　　宋晚笑道：“若是旁人，我倒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送吃食的。嫂嫂即喜欢雪蕊的手艺，但山楂和点心倒是不敢多用，不若尝尝旁的。”

　　送怀有身孕的妇人吃食乃是大忌，若是旁人有个身子不适，或者胎像不稳见了红，少不得要被猜忌。

　　宋晚敢在这个时候送这些东西过来，显然是没将沈觅双当外人，也更显坦荡。

　　沈觅双记她这个好，又在心中感叹自己这门婚事实在是嫁的好，没有一处不舒心的。

　　连忙叫颂文打开食盒，同宋晚说道：“便是你今日不来，我明日也是要再去麻烦你。只是想着你雨雪日便身子不适，没去添乱。叫我瞧瞧你做了什么好吃的给我？”

　　“是野菜馄饨，口味清冽，有一点涩口，但很是清爽，嫂嫂尝尝可喜欢。”宋晚解释道。

　　沈觅双闻到味道没觉得恶心，试探的咬了一小口，没觉得哪里不对，惊喜的眼睛都亮了。

　　“果真清爽，那一点点涩口倒是压下了反胃，真真是妙用！”

　　宋晚轻笑：“你喜欢便好，明日再叫雪蕊给你做旁的。”

　　云珏见沈觅双没有不妥，便起身道：“你们先聊，我去书房，行之还在那里等我。”

　　宋晚眼睫轻颤，知晓云珩是来同他说中毒一事，便起身恭送。

　　云珏去到书房，见到云珩便道：“将弟妹身边的雪蕊送来清晖园。”

　　云珩惊的手中的书都掉了，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云珏：“你想趁着嫂嫂有孕收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