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你一半耳机》旧亭

23、项链

　　晚饭结束李家欢陪着向娟走了一截路，回去时候看见邓小超正站在两栋楼房中间的天桥上。
　　她走近问：“你怎么在儿？天都黑了”。
　　有灯光从楼上上面打过来，邓小超看着女孩，上前又拉近了他们的距离，说：“有东西要给你，不知道你多久回来，就在这里等了。”
　　“不是说好不给礼物吗？”
　　“这个不贵”，邓小超解释说：“而且这次不一样”。他举起藏在暗处的手，递给李家欢一个宝蓝色的礼物袋。
　　“只是一条简单的项链，和你那件蓝色的表演服很搭。”
　　李家欢接过袋子，装作为难地说：“你这样会让我纠结明年给你送什么了”。
　　“随便，你给什么我收什么。”
　　“那你不就亏啦？”
　　邓小超只是对她扯了个几不可察的嘴角，李家欢看着他，匆匆说：“我有些困了，先回去洗漱了，晚安。”
　　“晚安。”
　　李家欢八百里加速跑回房间，她拎着袋子倒在床上，衷心感叹道：“不怪我喜欢他。”
　　……
　　学校安排大巴那天，李家欢收拾行李的时候看见被自己放在床头的项链，
　　那是一条指甲盖大小的紫色小花，链身很细，不走近看是无法观察到，李家欢不知道邓小超是从哪里看出来和表演服很搭的。
　　她看着项链盒子，还是把它放进了行李箱里。
　　郑秀已经在外面催了好一会，李家欢最后检查了一遍行李，确定没有落下什么重要的东西后才出了门。
　　“钱够不够啊？要不再拿点？”李国荣提着行李箱对郑秀说。
　　郑秀跟在一旁，觉得李国荣的担忧是对的，于是伸出手就要掏钱。
　　李家欢在一旁阻拦：“够啦够啦，我就去比个赛而已，又不在那里住下，你们已经给过我两次了！”
　　李国荣笑着说：“比完赛可以去买点漂亮衣裳嘛，用不完就自己存着呗。”
　　郑秀掏出几张特意和人换的百元纸币塞进李家欢的衣兜里，嘱咐道：“别紧张啊，就当去市区玩了一遭，反正你以后考高中也是要去的，就当提前感受感受。”
　　他们已经到了中学门口，李国荣按照安排把女儿的行李给放在了指定的位置。
　　李家欢一边上车一边和父母说再见，三人很是胶着不舍。
　　“感情不错嘛”，带队老师打趣道。
　　李家欢低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去找空位坐着吧。”
　　人已经到齐了一大半，李家欢从第一排慢慢往后走。
　　“李家欢”，是邓小超在喊她：“这里”。
　　他坐在中间靠窗的过道处，把能开窗的位置留给了她。
　　“我怕你晕车。”
　　李家欢坐下来，转身道谢：“谢谢”。
　　郑秀和李国荣还站在外面没有走，李家欢推开窗户急促地喊了声，向他们打招呼。
　　没过多久带队老事拿着名单上来点名，等确定人都到齐后才让大巴师傅启程。李家欢贴着窗不停向父母挥手，等人彻底从视线消失她才转身坐好。
　　“你爸妈不来送你吗？”过了一段时间，李家欢忍不住问。
　　邓小超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说：“我不让他们来的。”
　　“我们要坐多久啊？”
　　“大概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对没离开过家的李家欢来说，这算是一次很长的车程了。
　　她盯着前面的时钟，看红色的数字慢慢变化，琢磨怎么打发这无聊的旅途。
　　突然一只手捏了一根白色的耳机线扫过她面前。
　　“听歌吗？”邓小超建议。
　　李家欢盯着骨节分明的手，接过耳机，说：“听。”
　　还是那些熟悉的歌，这些年李家欢不知道和邓小超一起听了多少遍。
　　路途颠簸，她靠着椅背，扎着马尾的头绳时不时地戳她的后脑勺，李家欢抬手想把头绳解下来。
　　她刚一动作，耳朵里的耳机就不小心掉了下来，李家欢要去捡，却没想到旁边的邓小超也有所行动。
　　两人的手同时碰到耳机头。
　　李家欢愣怔了一下，开口：“我不小心弄掉的”。
　　“我知道”，邓小超说完把耳机又重新递了过去。
　　李家欢说：“等下，我先把头绳取下来，它膈得我头疼”。
　　她匆匆取下偷生，然后接过邓小超手里的耳机重新带好。
　　她听歌的口味和邓小超一样，都比较偏爱一些舒缓细腻的歌曲。
　　李家欢撇头看向窗外，她想：邓小超实在是一个细致的人，她确实有点晕车。
　　风从打开的缝隙挤进来，李家欢对着窗口，一些猜测不停的在脑海里发酵。
　　“他会不会也喜欢我，不然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对我好，能不能就一直对我好？他其实也知道那些同学私下怎么说我和他的吧？”
　　这些问题的答案李家欢都不得而知，她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莫名想哭。
　　她想：“一定是因为风的缘故”。
　　耳机里传来歌手忧郁的嗓音，她能感受到线的另一端的人的细微动作，李家欢又想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三个小时的车程她想了一截又一截，前面路不好她短暂地睡了几次，就被车辆来来回回颠醒了几次，等道路彻底平坦后，她才真正睡熟过去。
　　直到快到目的地，她才被邓小超推醒。
　　阳光透过遮光帘的缝隙穿进来，她前面被颠狠了，脑子不太清醒，
　　邓小超递过来一瓶矿泉水，说：“喝点水吧，要好很多”。
　　她接过水，低声回了句道谢。
　　李家欢甩了甩头，用力拧瓶盖，谁知却很轻松的就打开了，她的脑子有一瞬间空白一片。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李家欢转头凶巴巴地警告他：“不准笑”。
　　谁知她却看见邓小超笑得更欢了，他额上的碎发温顺地垂在眉间，眉眼微弯，看在李家欢眼里真真是好看极了。
　　李家欢扯下左耳里的耳机，扔在邓小超身上，转身撇头不再看他，嘴里念念有词：“有什么好笑的，你也就是长得好看了”。
　　邓小超把东西收好，拍了拍女生的肩，低声说：“我不笑了”。
　　他正在变声期，凑近说话能让人直观的感受到属于少年的青涩。
　　李家欢该死地心动了。
　　“你把项链带上了吗？邓小超问。
　　李家欢快速回答：“没带没带，它和我的衣服一点也不搭！”
　　“嗯”，邓小超点了点头，附和道：“不搭”。
　　李家欢闻言转身注视着他，仔细观察，心想：“这人怎么越来越不如小时候可爱了？”
　　车快到酒店外面了，司机一个刹车稳稳停在空地。
　　李家欢没注意，整个身子惯性向前倒，邓小超迅速地把人往回拉。
　　“你轻点儿。”
　　邓小超反问：“这我怎么轻？”
　　后面两个男生听见他们的对话，扑哧笑出了声。
　　李家欢疑惑，凑近邓小超身边，轻声问：“他们在笑什么？”
　　邓小超盯着李家欢的眼睛，委婉地建议：“你还是不要这么好奇的好”。
　　“哦”李家欢识趣的点头。
　　直到前面的人走的差不多了，他俩才悠哉游哉地下车。
　　拿好行李箱，他们站在人群等老师公布分配好的房间。
　　等知道房间号后，邓小超先是帮着李家欢把东西拎了上去，然后再回到自己的房间。
　　和李家欢同一间房的另外两个女生等人走后，才凑到李家欢旁边问：“同学，你几年级的啊？”
　　“我初二。”李家欢老实回答。
　　长头发的女生说：“那你要比我们高一个年级欸”。
　　李家欢笑了笑，自顾自地收拾东西，没有把话接下去。
　　快到中午了，没过多久带队老师就来通知他们去吃饭。
　　她们三人正好结伴出去，酒店很热闹，她们三人也因此少了几分不自在，等到了一楼餐厅处，李家欢看见好几张圆桌上都已经上好了菜。
　　邓小超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旁边，同行的女生看见后表示自己理解，没有强迫李家欢和她们坐一起。
　　带队老师站起来，示意大家安静，一脸严肃，他道：“你们指导老师还在路上，他们大概下午两三点钟的样子到，你们吃完饭不要到处乱跑，注意安全”。
　　他让学生边听边听，自己单独强调了几遍纪律问题，等他终于说完后，大家才空出嘴回答：
　　“知——道——啦——”
　　李家欢夹了几块桌上的菜，然后悄声给邓小超说：“我觉得没有我妈妈做的好吃，你觉得呢？”
　　邓小超点了点头，附和道：“我还没有吃到过比郑姨做的还好的”。
　　李家欢与有荣焉地扬了扬下巴。
　　吃完饭，李家欢本想跟着室友一起回房间，但邓小超在她起身之前拉住了她的衣衫下摆，开口问：
　　“刚开车的时候我看见外面有一家书店，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李家欢把下摆从他手里扯回来，咬牙道：“可是老师说了，不让乱跑。”
　　邓小超把手轻轻松开，任由女生动作，看着她轻笑：“我下来的时候和老师说了，他已经同意了”。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而且那地方不远，他知道。”
　　他们最后结伴去了邓小超说的书店，李家欢知道，她现在根本无法拒绝他。
　　“必须想办法解决掉这种情况，这样是不对的！”她在心里暗暗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