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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 ...

  •   伯言听见有人叫他转身,见安宁提着裙摆越过众人向他跑来。
      她在开阳的时候喜欢学着外部女子的打扮,用五彩的丝带辫一头细碎的发辫。如今在京城,规规矩矩地梳起了大宁未出阁女子常梳的发髻,也不再用兽皮和狼牙项链装饰自身,换上了襦裙和广袖长袍,戴着赤金宝石项圈,看着温婉了许多。
      她看着他,眼里都是惊喜:“伯言!真的是你!”
      伯言身边的护卫意欲上前阻拦,他抬起手,他们便默默地后退。他笑看着她:“小安宁,开阳一别,你可安好?”
      “安好是安好,就是有些生气!”她收起了笑容,气呼呼地看着他,“你怎么不辞而别?那天我让护卫去驿馆给你送信,他们还说没有这个人!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低头看着她,阳光下他的眸子琉璃一般呈琥珀色:“你想见我?”
      “不是你说的,你是我第一个朋友?”安宁看着他,真的有些生气,“既然是朋友,你怎么能不辞而别,既然是朋友,难道你不想见我?!”
      他看着她,眼底有难明的神色,片刻后他露出了笑容:“你说的对,既然是朋友,自然是要相见的。我不辞而别是我不对。你来了京城,不如就由我做东,为你接风洗尘如何?”
      此时顾珂柔走到了安宁身边,略带提防地看了伯言一眼:“二妹妹,你怎么自个儿跑出来了?”
      “大姐姐。”安宁回身挽住她的胳膊,“我遇到了开阳时的一个朋友。大姐姐,这是伯言。”她又转向伯言介绍道,“伯言,这是我大伯家的大姐姐。”她复又扭头,见朱思和顾文渊也走了过来,一并道,“那是我大伯家的三弟顾文渊。那是……朱四叔。”
      她弄不清朱思的真实身份,怕旁人识得真正的路王府四公子穿帮,于是将朱思的身份含糊了过去,只说是四叔。
      伯言同众人见礼,低头看向安宁:“我今日还有事,就不多耽误了。你同家人继续逛逛。这市集里有不少有趣的东西,你一定会喜欢。”
      安宁不让他走:“你又要走,你再走了,我上哪儿去寻你?”
      他原本冷峻的面容柔软了许多,笑看着她:“你是太师家的二姑娘,太师府在哪里,我还是知道的。合该我去拜访你才是,哪儿有你一个姑娘家去寻我的道理?”
      安宁觉得他说的有理,点了点头:“好。你说话要算话。”
      他应下:“自然说话算话。”
      他同众人辞别,视线落到朱思身上停留了一瞬,又不动声色地转过头,领着自己的一众护卫离开。
      安宁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顾文渊挠了挠头,想起了什么:“二姐,你上次在河边错认的那人,是不是就是他?你来京里打听的人就是他吧?”
      安宁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她这才想起方才的事情回头,见姚家姐妹两此刻已经上了马车离开,她同顾珂柔道:“大姐姐,对不住啊。我方才突然看见他一时情急怕再错过,这才撇下你们跑了出来。”
      “没关系。”顾珂柔大气的回答,“反正姚五姚六也没在言语上讨着什么好处,灰溜溜地走了。”
      安宁笑出了声,抱着大姐的胳膊甩了甩:“大姐你真威武!”
      “讲理是讲理,也不能任着别人随意欺负不是?”顾珂柔恢复了惯常的温婉,“祖父一直教我们为人要谦和守礼,却也不可一味软弱让人看轻了去。”
      众人又在集市上逛了一阵,眼看着日头渐渐西斜,便一起回了府。
      秋日渐深,太阳一落山,寒意便渐起。安宁贪凉,开着内寝的窗户,让外面微寒的夜空气进入室内。她趴在炕上,翻找出了从开阳带过来,伯言帮她选的那几颗兽牙。她一直想自己做一串兽牙手串,进京后将其抛诸脑后。今日遇到伯言她才想起来,于是借着灯火,卖力的用小尖锥在兽牙上磨着孔。
      白蔻送茶进来,见状劝道:“姑娘,要不寻个师傅弄吧,先打好孔,你再自己用线串起来,岂不是容易许多?”
      安宁正要回答,外面传来一声琴鸣声。那声音空灵厚重,带着莫名的悲凉和孤寂,同大姐姐平日里弹的珠玉满盘的筝鸣截然不同,是古琴。
      她下了地,推门到了院子里,果然见旁边的院子亮着灯。院里的大树下朱思安坐着,正在弹古琴。
      她走到鱼池旁的躺椅上坐下,透过花窗看着那边,安静地听着,一曲终了她悠悠地叹了口气:“四叔,这曲子虽然好听,我听了心里却莫名地觉得难过。”
      朱思按住琴弦没有抬头:“为何难过?”
      她忧虑地皱起眉头:“我也不知,只是觉得那琴音孤寂,让人难过。”
      朱思抬头看向她的方向,微笑道:“高山流水觅知音,你也算是我的知音了。”
      她闻言眉目间忧愁尽去:“四叔这般夸赞我,那我便高兴了。”
      他修长的手指慢慢抚过琴弦:“你怎么认识那个伯言的?”
      “他?”安宁不疑有它,“在开阳时认识的。”她将同他相识的过程讲了一遍。
      朱思听完有些不悦:“大街上这般搭讪陌生的女子,实在是登徒子所为。这人不好,你不要再同他相见。”
      安宁不由得替伯言说话:“四叔,凌云州不同京城。这边万事都拘束得很。在我们那儿,大街上同陌生人说话是很正常的事情。他言语并无冒犯,不是登徒子。何况他还救了我。”
      他不解:“救了你?”
      她便将自己打了少布,外部有人袭击,他出手保护她的事情讲了。只是隐去了两人相约,她私自跑出府和他一起去参加秋狩围猎的事。
      末了她道:“他若是坏人,又何必出手相助?”
      朱思沉默了片刻,方才慢慢开口:“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安宁抓了一把鱼食,一点一点地洒进鱼池里,锦鲤们皆奔着吃的而来,金红的金黄的五彩的挤做一团。
      朱思见她那边没有了声音,莫名地觉得有些心浮气躁,他起身走到竹林下,这些日子越来越冷,竹叶也渐渐变黄。风一吹簌簌地飘落,在地面散落着许多落叶。
      他问:“他是否是你心悦之人?”
      他的声音近了很多,安宁丢掉手里最后的一点鱼食,起身否认:“四叔,你可不要乱点鸳鸯谱。伯言只是我第一个朋友。”
      他追问:“真的只是朋友而已?”
      她肯定:“只是朋友。”
      “好。”他道,“你年龄还小,还不会分辨是非和好坏,不要轻易就被外面的人骗了去。”
      她不依:“伯言不是坏人。”
      她轻声反驳着他,似娇还嗔,他就是心里有再多的不快也不由得软了下去,轻叹一声,摇摇头转身回了房。
      次日一早安宁就被苏婉仪使人叫去了青木居。
      青木居正厅里顾珂柔也在,正坐在母亲下首喝茶。见着安宁苏婉仪笑道:“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我想着该给你们添置冬衣了。今日请了师傅上门量尺,一会儿布行也会将今年的新料子送来,你同你大姐姐慢慢挑着。”
      安宁同苏婉仪行礼后坐到了姐姐身旁。左右还要等上一会儿,顾珂柔叫丫鬟拿来围棋同安宁玩。姐妹两便头对头,安安静静地在一旁下棋。
      苏婉仪坐在主位上听厨房负责采买的婆子回话,扭头看了姐妹两一眼。朝阳温暖地洒在两姐妹的身上,两个小丫头皆是粉雕玉琢的模样,她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门口传来丫鬟通传的声音:“大爷回来了。”
      回话的婆子闻言赶紧退到一旁,苏婉仪有些惊讶地站起身,顾珂柔同安宁也放下棋站了起来。朝阳里一个同顾林书有五六分相似的男子迈步进了正厅。他身着深紫色朝服,金带、佩玉。他看着十分儒雅,浑身书卷气。不似三品大员,更似翰林院的读书人。
      屋里众人纷纷行礼,苏婉仪迎着他走过去,接过他怀里的冠帽:“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今日无事,下朝早。”他回了一句,看向安宁,“宁儿也在?”
      苏婉仪笑道:“我想着天气越来越冷,叫了人来制冬衣,今日给她们两量尺。”
      顾林颜道:“是该早些准备着了。如今越发地冷,寅时出门好些地方都结了霜。”
      苏婉仪关心道:“老爷,后面就不要骑马上朝了吧。还是嘱咐石头套车吧。车里添置个炭盆,这样在宫门外候着的时候,也不至于冻着。”
      顾林颜点点头:“好。”
      安宁听着大伯同大伯母说话,等他们停下,她忍不住开口询问:“大伯父,你去上朝,日日都能见到圣上吗?”
      这般孩子气的问题引得顾林颜微笑:“这个自然。”
      安宁扭头和顾珂柔对视一眼,安宁复又追问:“今日也见着了?”
      顾林颜笑道:“见着了。”
      当今圣上虽然还没有亲政,政事依旧把持在王太后同三位辅政重臣手中,但是朝会时皇帝是在的。
      安宁看向大姐,顾珂柔同她心意相通,小声道:“四叔和三弟在闲云楼读书呢。”
      宫里那个是皇帝,那自家府上这个必然就不是了。那他到底是谁?
      安宁按下心中的疑问,随即释然,不管他是谁,既然祖父允许他在内院这么住着,必然是极亲近之人,用不着她多思多虑。
      她压低了声音悄悄同大姐道:“我原本还想着,他如果是咱们以为的那位,姚五指婚那事儿,指不定就是他帮着咱们出了一口气。”
      顾珂柔同样轻声回答:“老天爷!那是指婚,你当扮家家酒呢?”
      两姐妹头顶头嘀嘀咕咕,苏婉仪笑着对顾林颜道:“她姐妹两感情倒好。”
      顾林颜慈爱地看着姐妹两:“正该如此。”
      顾珂柔对安宁道:“一会儿你同我出门,娘已经吩咐下去,马房套好了车。”
      安宁微微睁大眼睛看着姐姐:“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要带我出门?”
      “娘在金玉楼给我们定做了头面,这些日子花式应该出来了,让我们去看看。若是有什么不喜欢的,早些修改,好让匠人拿了那图去赶工。”她轻声回答,“等到入了冬一落雪,城里各式的宴请就会多起来。娘想着多给咱们准备几套,也好让我们出去不丢了顾府的颜面。”
      安宁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大伯母真好。”
      金玉楼是大宁最负盛名的首饰楼。冤家路窄,姐妹两一进楼里就遇到了姚氏姐妹两。
      一看见安宁,姚六就阴阳怪气地同姚五道:“姐姐,我昨日才知道,原来顾大人家的家教竟然是这般,二姑娘公然在大街上追着男子说话,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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