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泽生》洛梅涯尘

2、寻找

　　莲妮·梦·凄是那家小餐馆的店长,这是人尽皆知的。
　　人们总用“那个年轻极了的店长”来指代她，她实在是太年轻了。
　　年轻的女孩在灰阳城的闲散杂居区开着一家小小的餐馆，卖着现做的桑芝。
　　听她说，她是自云琦来的。“那你为什么不去归市呢？”
　　曾经有过人这么问，可她如此回答。
　　“归市？归市有什么？那儿甚至没咱们的闲散杂居区好！”
　　话是这么说，但她怎么可能不想念云琦？
　　梦里走在桑镇大集市中，父母牵着年幼自己和姐姐的手……
　　可那样的岁月注定无法再来，九年前传来的死讯把什么都毁了……
　　星籽舅妈，青汇舅舅……好些叫得上名的亲人都化作了张张死亡证明……
　　只留下几个老人。
　　老人在自己十五岁时就已全部作了古。
　　自己是十六岁来到灰阳城谋生的，在老家那个小村子是闯不出什么的。
　　打开两用响星，翻到背面。
　　她看见一条新的留言。
　　“你是不是已经动身了啊？可我有重要的事去办。
　　梦，我不知道此行需要多久，所以……如果你还未动身，就不要回去了。”
　　梦本来是打算过几天歇业动身的。
　　“好吧。等你回去告诉我，我好动身。”
　　梦长舒一口气。
　　姐姐……是要去干什么啊？怎么这么急？
　　“咚——咚——”是门在响，谁在敲门？
　　店里早已打烊了，自然不会是顾客。
　　“谁啊？”梦打开门。
　　是一个看不清样子的邮递员，那邮递员拿出来一封信。
　　“是莲妮·梦·凄女士吗？”
　　“是。”
　　信件被交到她的手中。
　　关上门梦端详了下信件。
　　“寄件人……不认识……”
　　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轻声读起来。
　　“在千余年的岁月中，泽生稀屿这片土地上产生了多个政治组织……我们致力于创造一个没有纷争，人人平等的美好世界。”
　　“有意向者……请前往望溯路……静水冉柠露……”
　　“这是什么组织？还神秘兮兮的。不过啊，还是去看看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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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她现在应该过得不算差吧，她之前和我说起过一些……该降落了。”
　　黎晖照做。
　　终于落了地，那是一个“飞车降落点”。
　　不愧是“中部五大城”。
　　黎晖跳下"飞行器",把两侧的"机翼"收起来。
　　回到座位，黎晖感叹：“不愧是中部五大城啊！但就是太热了，”
　　“毕竟它是离灰刺阳第二近的城市。”
　　“那你说，灰阳城该有多热？”
　　“不知道，等到时候我问问梦，她肯定知道。”
　　“话说，咱为什么来这儿不就是因为……”
　　“因为那故事是真的！”音抢过话头，接着说。
　　“我们要去找故事中的秋花，也就是浮灰！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睡觉，不是找她。”
　　说罢，音从座位下找到两块毯子：“给！”
　　黎晖接过毯子，疑惑道：“你怎么找到的？”
　　蜷缩在车上睡了一觉，起来后黎晖只觉浑身酸痛。
　　“你说要找浮灰可以，但你总要有一个范围去找。反正，我是不接受地毯式搜索！”
　　“瞧你这话说的，我不光知道传说是真的，我还知道该怎么去找。咱们的响星呢？”
　　黎晖从行囊中找到一个精致的保护套，保护套内就是响星。
　　“好吧，让我看看地图。”
　　“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线索？”
　　“和‘秋花’有关的只有一家诊所。”
　　“什么诊所？”
　　"一家...综合诊所,名叫‘秋尽菊散’。”
　　“哈……这名字……秋天是三季中罪恶的季，万洛菊是罪恶的花……”
　　“怎么样？去看看吗？”
　　“看看去又不会少条腿，那当然要过去啊！”
　　黎晖夹上夹板，把响星放在前面打开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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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决心上午就去那家店一探究竟。
　　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组织给自己寄了一封信，一封含糊不清的信。
　　她在小餐馆的门口贴上了“今日歇业”，然后骑上了有不少锁的自行车，一路直奔市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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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晖和音来到“秋尽菊散”的门口，推开门走进去。
　　“看病还是找人？看病请扣1……”
　　一个机械女声说。
　　黎晖按下“2”的按钮。
　　脚步声自楼上传来，一个人从楼上下来。
　　“是你们找我吗？”
　　黎晖看清了那人的脸。
　　面色有些苍白，脸上有一个明显的……灰色印记……
　　似乎是难以相信自己和音的好运,黎晖晕倒在地。
　　“黎晖！”
　　音扶起黎晖，但无济于事，黎晖还是晕着。
　　“浮灰，她晕了，怎么办？”
　　不光黎晖发现那灰色的印记，音也没有漏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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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把自行车停在一边，走到信上所说地址的门前。
　　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一杯冉柠露，谢谢。”
　　“好的，请问怎么称呼？”
　　“莲妮·梦·凄。”
　　“或许……您想去放映室看看？”
　　店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
　　“我当然愿意去见识见识，但我应该先付钱，然后拿到我的冉柠露。”
　　“来，喝杯冉柠露吧。它能缓解惊恐与不适。”
　　浮灰手中捧着一杯冉柠露。
　　黎晖刚刚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大概是病床的东西上。
　　转过身后才发现正说着这一番话的浮灰。
　　“这……是给我的？”
　　黎晖接过冉柠露，几口就喝光了。
　　“这需要多少钱？”
　　黎晖问站在一旁的音。
　　“不收你的钱。”浮灰笑笑。
　　“有件事，我在晕倒之前就想问了。”
　　“什么事?”
　　“你……到底……是不是……浮灰?
　　虽说心中已有答案，黎晖也还是要问。
　　“浮灰？你是指哪个浮灰？”
　　“原名秋花，使天寒消失五十年的浮灰。”
　　“好吧，如你所想。”
　　“我想来个自我介绍……”
　　没等黎晖开始自我介绍，音就开始介绍黎晖。
　　“刚才忘了介绍她，这是黎晖，曼琪·黎晖·玉心，是老朋友。”
　　音笑了一下。
　　“原来是老朋友，那我可得好好招待你们了。”
　　又不是你的老朋友，黎晖暗自吐槽。
　　不过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黎晖也不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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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跟着店员走进放映室，一部影片正在放映中。
　　那影片没有声音，只有画面。
　　是云琦老家的天寒啊。
　　梦记得在天寒时冻饿而死的那些人。
　　前些阵子还有说有笑，后些天就成了路边的尸首。
　　梦欲哭而无泪，这种事太多了……
　　她知道是什么人使得有人失去食物，失去抵御寒风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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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儿的特产就是冉柠果？”
　　坐在一家"冉柠餐厅"的椅子上,黎晖问.
　　“差不多吧。”
　　“来一壶冉柠露！”
　　吃够冉柠果，三人走到裕晴霞最繁华的一条街上。
　　“这就是裕晴霞的西街。”
　　“西街？那东街呢？”
　　“东街……不提也罢。东街不值得去。”
　　“东街发生过什么事儿吗？”
　　黎晖无法使自己的好奇心消散下去。
　　浮灰没有回答，指指前面的路牌。
　　“东街（已封锁）前方一泽里”
　　黎晖不再吱声，她明白，那应是无法公开谈论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梦问，她现在实在是没什么好心情。
　　对方没有回答，反而抛出一个问题。
　　“你是要保持现状还是要还云琦一个无人冻饿而死的社会呢?”
　　“我当然选第二个."
　　“这也是我们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
　　“跟我来吧。”
　　刚才的店员带着梦来到放映室的屏幕前。
　　“不喝粉水，不喝淡水。”
　　然后是一串梦听不懂的发音。
　　屏幕一分为二，露出一条小道。
　　沿着小道继续走下去，只见一扇门处在尽头。
　　门里头是什么？
　　一步、两步、三步……
　　门被打开了。是一个小会客厅。
　　“坐吧。”
　　梦坐到一把椅子上。
　　“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你们这个政治组织是干什么的？”
　　“我们啊……想为每一个劳动的人争取到他们应有的。”
　　“那么，那些住在楼房里吹暖风的云琦人呢？”
　　对方显然明白了梦的意思。
　　“你说他们？实际上，他们害怕我们。我们一直都在……被他们封杀。”
　　她接着说。
　　"所以,你是否想要加入……共同之水？”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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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回来了.你们不是好奇东街吗?现在我就告诉你们."
　　果然!她知道些什么!黎晖的内心在呐喊.
　　“三年前，东街出了一次游行，据说是为了控诉一个组织。
　　那次游行据说留下了不可去除的字迹，对那个组织不利”
　　“所以他们封锁了东街？”
　　“我想,没错。”
　　“我要是在天上看呢？”
　　“没用。那是全方位的封锁。”“从地下挖过去呢？”“全方位也包含地下。”
　　好吧，看来无法知晓那不可去除的字迹。黎晖暗道不好。
　　“那他们控诉的什么组织？”
　　“这……我也不清楚。”
　　浮灰边回答边拿出一瓶粉水来。
　　"喝点儿粉水，这对你的先天性多眼症好。”
　　黎晖接过粉水，喝了下去。
　　“我们要低调行事，三年前裕晴霞控诉粉水就是……整条东街都封锁了。”
　　店员挂断响星的通话，转头看向梦。
　　“作为共同之水，要保守秘密。”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