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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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季比往日更加难挨。从初冬开始，这里就开始不再降雨了。求神拜佛也没有用，农民种植下去的农作物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收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而不久前的虫灾有把储藏的干粮都吃得精光，这几乎是富裕镇从古到今最倒霉的一年了。
附近的溪流几乎干涸，但是大清早的，依旧有不死心的老农到河边去看看，也许神仙显灵，他们就不用……
“那是什么？”披着蓑衣的老人搓搓眼睛，疑惑的指着前方。明明没有雨水会降落，但是每一日每一日，镇子里都会弥漫着雾气，让人看不清前方的路。
几个人都靠过去，眯眼想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一个人影飞仙般凌波而来，轻飘飘的落下，在十步之外停下，清朗的声音响起“敢问大叔们，这里是何地？”
几个老汉面面相觑，瞅着前方的人，看不清面目，却能从那昂扬的身躯看出是个非凡的人。听那语气不像是个坏人，其中一个老汉迟疑的回答道：“额？富裕镇。”
“感谢。”白影在雾中消失了，在老汉疑惑之时又忽而出现，还为老汉的惊吓停顿了一下，问道：“请问，这天未下雨，各位为何都穿着蓑衣？”
老汉估计是没有料到那人会回头，惊吓住了，过了一会才尴尬的笑了笑。“雨水没有下，但是风还是很大的。”
清冷的早晨，遮人视线的白雾，那白影站立其中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是真的还是假的。突然，他横身掠起，飞上远处房屋屋檐，脚下轻轻一点，忽然就这样连人影都看不见了，老汉们都张大嘴巴，怀疑自己看到了神仙。
“是神仙……”
“是、是神仙。”
“不对，要是神仙的话，我们那事情……”
“或许是我们看错了，只是有些本事的人，像那些盗贼，也……也说不定啊。”
“……总之先告诉镇长！”
含含糊糊的话语，似乎隐秘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说话时候那种惶恐似乎也把小镇的氛围渲染得更为虚渺和阴沉了。
“听说了么，仙女山被天上的神仙劈掉了。”
“是不是谁作孽……”
“哎呀，半个月前不是刚打完仗？”
“我们不是要……”
“喝！不要胡说，小心被听到啊。”
“听到怎么！我们现在难道不是也要快死了吗？！”
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在喧嚣的茶馆也分外的响亮和吸引人。茶馆安静了一会，又慢慢热闹起来，仿佛方才听到的话都是幻觉。
从门口望出去，青石铺成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很多人都是笑着的，但是却没有一丝欢乐的气息。破旧的衣服，蜡黄的脸色，很多人拿着包裹匆匆走过，也有很多人挎着篮子推着马车往市集赶去。但是小茶馆的生意依旧不错，时不时有客人上门，即使茶水的价钱贵的咂舌。
小镇发生了旱灾，连周围的那些河水都干旱了，而镇子里唯一供水比较充沛的地方就是这家茶馆了。
看来，这个叫做富裕的镇子，一点也不富裕。杨戬默默的摸着白字边缘的裂缝和缺口。
“你说他们去哪里？”
“去一个能让他们生存的地方。”
已经到了深冬，即使是南方，没有冰雪的摧残，天气也依旧恶劣。然而在这么冷的日子里，还是有很多人家厉害小镇。杨戬就在角落里，这个方位也不温暖，墙壁裂开，只用一块木板盖着，根本挡不住冷风。他的背脊凉飕飕的，却依旧挺得笔直，饮着水质恶劣的茶，目光却落到不远处的地上。
一根白皙的手指从他身后伸出，挡在杯子边缘，抵住他的唇瓣，不悦的低音响起“有什么好看的。”
“这里的土地真是不负责任。”杨戬嘴巴轻轻蠕动，说话就如叹息一样轻，旁人根本看不出他说话了。
移动了杯子，但是那根手指却如影随形跟随着，就是不让他喝水，杨戬也不恼，将杯子放下。反正他也习惯了身后那人的反常和任性，反驳了只会将事情弄得更僵持和麻烦。斜眼瞥了眼身后的人，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对面的大汉就把小半盘腌制的菜梗推到了他的面前，黑褐色的一小团，若不是事先知道那是什么的话，杨戬会错认为是废物。
礼貌的朝那位大汉笑了笑，捏了一些吃下去，又推了回去。这点点菜干，可能是别人家里积蓄了很久才省下来的。
“小娃子推啥，给你吃就吃了！”粗哑冷硬的话，要是胆小一些恐怕就要吓哭了，但是杨戬并不胆小。
飘忽的目光再次在地面掠过，那踏在地上一双双草鞋，已经告诉了他这个地方的人们有多穷困了。比起自己来，这些人才是真正的贫困，而自己还曾经在心底埋怨……杨戬想到这里，就有些羞愧，更不敢将盘子里的东西吃了。
“死鬼！你当不要钱啊！”尖锐的声音响起，一个叉腰的凶悍女人走了过来，嘴角的黑痣本来带了点妩媚，却被她的谩骂而消减了几分，反到有母夜叉的架势。
“小孩子，计较什么！”大汉皱眉，却知道自己的婆娘也是为了自己的家着想，就忍住了气。
女人不满了，大叫起来：“什么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才会贪食！你看看你上次那次好心，让家里的那根地瓜都没有了，牛娃子想了这么久，就盼着过节吃，你呢，你！”女人已经气得不愿和自己的丈夫说话了，随即瞪着杨戬说道：“娃子，吃了我家的东西是要给东西的！”
杨戬没有说什么，掏出在一把有些泛黄的苦菜，找了个借口，他走出了茶馆。他不喜欢这种施恩图报的感觉，似乎自己欠了什么。
“怎么样。”
“那个杨莲的确是辗转到了这个小镇里，而且我也找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他们？”杨戬疑惑，看来三妹不是一个人。
泽炎望着前方小老头样淡定沉稳的杨戬，忽然很不爽，快步上前身子一倾，压倒杨戬的肩膀上。“我帮了大忙，你怎么报答我？”
“……”杨戬极力稳住身子，不想叫他人看出异常。毕竟一个人走着走着肩膀忽然塌下，有些古怪，而且也不好看。
是的，别人看不到泽炎。在杨戬的要求下，泽炎不再显现在凡人的面前，毕竟以泽炎不愿改变面貌行走在人间的话，会引起不必要的冲突和关注。
“我记得以前母亲每天都过来带走你，那你说……”杨戬只说了半部分，就不再说下去了。他刚才还说自己不喜欢施恩图报，但是现在却在和泽炎说这些，未免自相矛盾。他有些不好意思。
泽炎却没有觉得怎么样，即使是这种看起来很伤感情的话题，他也用很理所当然的口吻说出来，因为他说话的对象不是别人。“那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杨戬下意识的接上去。
泽炎傲慢的抬起下巴，慢悠悠的说道：“瑶姬帮我是为了我帮你，但是我不会帮你。”
……杨戬无语的抬头，这么说他出手这么多次都不是帮他？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你那什么眼神！！！”泽炎不爽的撇撇嘴，他难道以为他泽炎做事是不求回报的？“瑶姬对我施恩，是我和她之间的因果……”
是说他会自己报答瑶姬么？杨戬无声的询问泽炎，在泽炎点头后不知道该怎么说。望着那双骄傲的眼眸，杨戬却觉得无比的开心，泽炎帮他，不是为了瑶姬的缘由。真好。
泽炎无解，杨戬这么开心干什么，连棺材脸也不板了，虽然只是嘴角翘起来了一点点，却很可爱。
“走吧，你给我说说你看到的。”
“啧，又来了，真是不可爱的家伙。”
这个时候的杨戬还没有察觉到泽炎说那句话的真正的意思，等很多很多年过去了，他再次回首的时候，记起泽炎那句骄傲的话，忽而眼角酸涩。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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