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桥》兰游

2、蒜味的西瓜

　　——西瓜——风扇——蚊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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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上午很快就在练字中过去了，付奶奶要回家做饭，外婆也要去做饭给阿竹吃了。

　　阿竹乖乖的将书桌上的日记本还有铅笔收进书包里，外婆练字的纸张阿竹翻箱倒柜找到一个胶带给粘在墙上，看着自己的杰作，阿竹拍了拍手，出门找自己的外婆。

　　阿竹大声叫着：“外婆！今天中午我们吃什么啊！”

　　太阳底下的菜园里，外婆直起腰来：“吃藤藤菜哦。”

　　阿竹：“那我来帮你摘菜。”

　　阿竹正要离开有阴影的屋檐下，朝菜园走去，外婆用汗布擦了擦留在脸上的汗水说：“阿竹帮外婆到厨房用盆装点水等会洗菜。”

　　“好。”阿竹听话的转身去了厨房，他在厨房转悠一圈，才看到木勺，阿竹踩在矮凳上踮起脚尖将木勺拿了下来。

　　阿竹抱着木勺去到水缸旁，舀了一勺水又跑回木盆前倒下去。

　　反反复复，直到木盆的水装满，他站在木盆旁像个小将军等着自己的外婆归来。

　　外婆拎着菜篮子跨过门栏，走到厨房里，用手肘触摸了一下阿竹的头：“阿竹这么快就打好了水，阿竹真棒。”

　　阿竹嘻嘻地笑着，将外婆臂弯下的菜篮子拿下来：“外婆我来帮你一起择菜。”

　　外婆：“好。”

　　外婆端来两个木凳子，一个放到阿竹屁股下，一个放到自己的屁股下和阿竹一起择菜。

　　这个季节的藤藤菜长得很水灵，一掐它就断了。

　　阿竹从菜篮子里抽出一根长长的藤藤菜，学着外婆在藤藤菜的分支下面掐断一节。

　　阿竹掐的很慢，他才择完一根，外婆就已经择完五六根了。

　　在阿竹的帮助下，木盆里满满一堆藤藤菜。

　　阿竹抢着要洗菜，外婆只好去剁蒜。

　　阿竹的小手伸进凉凉的井水中，原本洗着菜，洗着洗着就开始玩水了。

　　外婆的后脑勺像是长了眼睛，没回头就知道阿竹在干什么，外婆说：“阿竹要好好洗菜。”

　　阿竹：“知道了。”

　　阿竹这才好好洗菜。

　　阿竹：“外婆，洗好的菜装哪啊。”

　　外婆停下剁蒜的刀，给阿竹找沥水篮，外婆将沥水篮交给阿竹，并蹲下来对阿竹说：“阿竹，将洗好的菜放到这个篮子中。”

　　阿竹接过沥水篮：“好！”

　　阿竹小小的双手捧着木盆里的菜放进沥水篮里，阿竹蹲在地上看着沥水篮里滴答滴答漏水，他要看着篮子的水掉干。

　　夏天的阳光从外婆种的竹子的枝丫洒到厨房里，不用照明，厨房里都是亮堂堂的，外婆正在揉着肉丸子，阿竹喜欢吃外婆做的肉丸子，或者说只要是外婆做的阿竹都喜欢吃。

　　外婆烧着火，油烧热了，外婆将阿竹洗的菜倒进锅里，噼里啪啦响，阿竹躲在门后面看着外婆炒菜，没一会香味就传到阿竹的鼻子里。

　　没有噼里啪啦的响声，阿竹走到外婆身边，看着锅里的菜，藤藤菜上沾满了猪油，油亮油亮的。

　　外婆说这个菜炒几分钟就好了，外婆将剁好的蒜洒在要出锅的藤藤菜上。

　　香味瞬间出来了，阿竹肚子的小馋猫被勾引起来，他肚子在开始响了，阿竹吵着外婆：“外婆，我饿了，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

　　外婆拿起装菜的盘子将炒好的菜装进盘子里：“快好了快好了，阿竹去舀饭吃饭吧。”

　　阿竹跳下凳子，去拿碗筷：“好的，外婆。”

　　外婆将锅洗干净，放点猪油，放点丝瓜翻炒几下，又放了一勺水进去，等着水烧开的时候，外婆手里揉着肉丸子，水烧开了，外婆就将揉好的肉丸子放进锅里。

　　外婆说等肉丸子浮出水面就能吃了。

　　阿竹舀好饭，和外婆一起站在锅炉前看着肉丸子汤。

　　“外婆外婆，肉丸子浮起来了。”阿竹激动的扯着外婆的衣服。

　　这次外婆拿出一个很大很大的碗装汤。

　　阿竹先跑到外婆前面为外婆保驾护航。

　　阿竹坐在椅子摇晃着双腿，等外婆给他舀汤，外婆说要等汤凉了才能喝。

　　阿竹只好放下汤碗，夹起腾腾菜，清脆的藤藤菜配上白白的米饭和外婆做的剁椒能让阿竹吃上两碗饭。

　　丝瓜肉丸汤，很鲜，但阿竹不喜欢吃丝瓜，他将丝瓜挑出去，又被外婆夹了回来。

　　“外婆，我不喜欢吃丝瓜。”阿竹端着碗躲着外婆的筷子。

　　外婆佯装生气地说：“不行，阿竹不能挑食，不然外婆就不喜欢阿竹了。”

　　阿竹：“不行！外婆不能不喜欢阿竹！”

　　外婆的筷子离阿竹的碗又近了一点：“那阿竹就要吃掉丝瓜，这样外婆才会喜欢阿竹。”

　　“那好吧。”阿竹将自己的碗端到桌上，外婆只是将阿竹挑出来的丝瓜放回阿竹碗里：“快吃吧。”

　　阿竹夹起一块丝瓜放入嘴里，丝瓜滑滑的，一点也不好吃，最后，阿竹鼓起勇气将碗里的丝瓜全部放进嘴巴里一股气吃完。

　　吃完将空空的碗展示给外婆看：“外婆我吃完了！”

　　吃完午饭，阿竹困了，外婆也困了，夏天的中午总是会让人犯困。

　　他们躺在竹席上，外婆将封锁很久的风扇擦干净又插上电，凉凉的风总是让人困意满满。

　　风扇吱呀呀的转，外婆的蒲扇呼呼扇，阿竹阿竹要慢慢长大。

　　阿竹一觉睡到下午四点才起来，外婆很早就起来了，阿竹揉着眼睛去找外婆。

　　阿竹：“外婆，我头疼。”

　　外婆坐在竹林下纳着鞋垫，听到阿竹的话将鞋垫放到竹篮里，对阿竹招手：“阿竹过来，外婆给你揉揉就不疼了。”

　　阿竹听话的走了过去，扑倒外婆怀里。

　　外婆给他揉着头：“阿竹睡太久了，头当然疼了。”

　　阿竹的头被外婆揉着揉着果然不疼了，他开始想着晚上吃什么。

　　外婆：“让外婆想想啊。”

　　外婆想着想着就带着阿竹去水井旁，外婆拉动着木桶。

　　外婆不让阿竹靠近，她将木桶从水井里拎出来，放到地上才让阿竹探头看。

　　“西瓜！”阿竹惊喜的抬起头。

　　外婆重复着阿竹的话：“西瓜。”

　　这个西瓜是阿竹在睡觉的时候，邻居送过来的，放到水井里冰一冰，等阿竹起来吃刚刚好。

　　外婆一手抱着西瓜，一手牵着阿竹：“我们去切西瓜。”

　　阿竹：“切西瓜！”

　　切好的西瓜被外婆放进盘子里，红通通的西瓜，让人欲罢不能。

　　阿竹：“外婆，我真的不能一边吃一边走吗？”

　　外婆拒绝了阿竹的请求：“不能，我们要坐到桥边吃。”

　　阿竹失落的开口：“好吧。”

　　外婆安慰阿竹说：“谁第一个跑到桥上的，就能吃到第一口西瓜。”

　　阿竹撒开腿跑，他跑到桥上对着慢悠悠的外婆跳着挥手：“我第一个到！”

　　外婆将果盘放到她和阿竹中间，坐了下来。

　　阿竹把鞋子脱掉，将脚放在凉凉的溪水里泡着。

　　外婆将果盘里最大最红的西瓜递给阿竹：“给第一名的奖励。”

　　“谢谢外婆。”阿竹接过西瓜，嘴巴长得很大咬上一口西瓜，但是阿竹咬上西瓜皱着鼻子。

　　外婆忘记洗干净菜刀了！

　　外婆也咬上一口西瓜，然后看着阿竹笑了，阿竹也对着外婆笑。

　　老了，忘记把菜刀洗干净了。

　　外婆和阿竹相视一笑，随后都沉默的将手里的西瓜和果盘里的西瓜吃干净。

　　蒜味的西瓜，西瓜味的夏天，清凉的溪水，还有拍打水面的声音，青蛙的咕咕叫，远处传来几声孩童的欢笑声和每家每户烟囱上冒出的白烟。

　　是这个夏天最美好的回忆。

　　吃完西瓜，外婆就带着阿竹在村里附近逛逛，乡村的夜晚，风是凉的，最适合出来散步了。

　　结果带着带着，外婆就带着阿竹去找她的姐妹曲奶奶玩。

　　曲奶奶家里有电视机，外婆家里也有电视机，但是他还没来得及看，她们给阿竹打开电视机，电视机里播放着动画片，是猫和老鼠。

　　还是在外婆家好，可以看着动画片，吃着糖果，喝着曲奶奶送的甜水。

　　外婆和曲奶奶在门口纳凉聊着天，阿竹在屋里头看着电视。

　　付奶奶也摇着扇子过来了，她们啃着瓜子说话，毕竟要多说一点啊，以后能说话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

　　阿竹睡了午觉，但他还是很困，看着看着动画片他就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等外婆聊完天回来喊阿竹回家了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外婆将阿竹抱起回家，阿竹已经不是刚出生的体重了。

　　他长大了，外婆都快抱不起阿竹了。

　　“睡啦？”曲奶奶小声地说。

　　外婆：“对啊，下午睡了一觉，现在又睡着了。”

　　曲奶奶：“还是年轻人好啊，觉多。”

　　外婆：“我们不也年轻过吗。”

　　“是啊。”曲奶奶陷入回忆中，外婆和阿竹什么时候走的她都忘了。

　　阿竹迷迷糊糊感到自己被外婆抱在怀里回家，然后被放到床上。

　　外婆将床上的蚊子都赶了出去，然后把蚊帐放了下来，外婆说过那是蚕丝做成的蚊帐，被风扇的风一吹，蚊帐扑倒阿竹的脸上，凉丝丝的，滑溜溜的。

　　晚上要放下蚊帐，不然会有蚊子会吸血，阿竹最讨厌蚊子了。

　　在外婆家的第三天。

　　今天的早上，阿竹和外婆吃的是白粥，在配上一点咸菜，简简单单的就这么打发了早饭。

　　今天的天气也很好，鸟儿躲在枝桠里吱吱叫，白云厚厚的铺在蓝色的天空上。

　　阿竹把日记写完，就溜出门找外婆。

　　外婆趁着早上天气凉爽在地里除草，阿竹自己带上草帽出门去找外婆。

　　阿竹穿着姜黄色的背带裤和白色的上衣，溜达溜达找外婆。

　　“外婆。”阿竹蹲在田埂上看着田里辛苦劳作的外婆。

　　外婆抬起头来：“阿竹作业写完了？”

　　阿竹：“我写完了！”

　　外婆直起身对阿竹招手说：“阿竹来。”

　　阿竹站起身从一旁的土楼梯下到田里，外婆从自己的兜兜里掏出两颗果子。

　　一颗红的躺在外婆的左手心里，一颗青的躺在外婆的右手心里。

　　外婆张开双手问阿竹：“阿竹想要吃那颗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