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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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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怎么样。
周峤拿起旁边另一把完好无损的扫把,“你试试?”
要试试的某人:“……”
玩笑开得有点抽象了。
教学楼离这儿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一想到离午休结束没多少时间了,两人都不愿来回折腾这一趟。
干瞪眼互望了几秒,两人干脆分工合作,一人打扫卫生,一人收拾地上的残局。
栾樾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碰了一手的灰土沫,“我他妈…服了。”
一边甩手一边用窗帘把残破的桌椅捆一块儿,手勾着打结处摆放在角落,徒手扔几经波折校服上没一处干净的地方。
“满头都是灰,”周峤把垃圾倒进垃圾篓里,“你真下得去手。”
视线落在他脸上,栾樾不难相信自己多惨:“还能一直忍着不碰?”
确实不能,出了这屋子得整理一番,不管有没有收拾干净下午总归要受着的。
他之所以能忍到现在不过是因为学校有提供洗澡的场所,虽然得等到晚上,至少比没有要强太多。
“不能行了吧,”周峤笑开了怀,“你挺有意思啊,非得跟我争个高低?”
栾樾打开杂货屋门,还没来得及回声,让门口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
吴主任气得不轻,尤其看见正对着门口的窗帘,当场把二人批斗了一番。
此刻两人跟在人往教学楼那边去,周峤心如死灰。
早上刚离开办公室没几个小时,忙了一个中午重新折返,这段心路历程着实微妙。
午休刚结束没多久,办公室里没几个老师,吴主任直接把两人领到最里面的位置上,自己往装着茶叶的杯子里倒上热水坐下,“你们两个打扫个卫生都不能安生?窗帘都能给我弄掉了。”
声音不算大,但办公室安静,坐在别处的几个人听得一清二楚。
二人回来途中在洗手池那边洗了把脸,头发上挂着的水珠搭配一身狼狈的衣服瞧着有几分可怜。
水珠顺着发丝滚落,周峤抬头正要说点什么,栾樾把话抢了先,“窗帘是我扯的,跟周峤没关系。”
吴主任吹了吹水面上漂浮的茶叶,“你还维护他呢?你们两个一个都没跑,通通都给我到外面罚站。”
早知道是什么结果,周峤内心还是忍不住感慨:老吴对晒太阳真的很执着。
栾樾忍着火张口要争论点什么,这回换周峤截了话,“老师,能不能让我和栾樾先去洗手池那边洗把脸?”
说完不忘指指脸上、身上肉眼可见的灰尘,朝吴主任示意。
说的话有一半是事实,窗帘不是他扯掉的没错,按道理来讲却跟他脱不开关系。
看着栾樾一副像搞事的举止,他二话不说先下手为强。
征得吴主任同意,周峤半拉半拽把栾樾拉出了办公室,后者的脸色不怎么好,挣扎了一下,还是被他给拖走了。
走出一段距离,他撒开手:“你对老吴的态度,和对薇姐差距不是一般大啊?”
“我这人就是有点钻牛角尖,”栾樾言语间带冲,“是我的我认,不是就不认,对其他人也一样,窗帘的确是我弄坏的,没必要拉你一块儿下水。”
“先前不还说让我不能独善其身,”周峤挑眉,“你这态度变化够快的。”
“一码归一码,”栾樾哼笑一声,“咱们之间的事咱们自己找个时间好好清算,你刚才要不拦着,说不定我这会儿已经和老吴大战三百回合了。”
周峤叹息:“我不拦你,你打算顶撞老师啊。”
“不,”栾樾否认得干脆利落,“我又不是脑子进水了,我只是要实话实说跟老吴谈谈,不行的话,哥们儿至少努力过,问心无愧。”
说的比唱的好听,谈不拢不照样徒劳无功。
不过这心态好得他有点无话可说。
他禁不住一乐:“你该不是在怪我多管闲事?”
栾樾猛地朝前跨一大步搂住他的脖子往自己怀里拽,不忘用力往下压,“本来想好好找你算笔总账,念在你帮了我的份儿上,先前的事一笔勾销。”
分明是心怀鬼胎。
“也有一部分是看在‘那东西’的份儿上?”肩膀往上拐扯开了力道,周峤回视栾樾一眼。
“一半一半吧,”心思被戳破,栾樾说话底气不足,任由他撇开手,“你当时抢得太快,我都没反应过来,小辫子在你手里,能怎么办?”
今天上了两节课,桌兜里除了书,没其它东西了,难不成在宿舍?
光是栾樾三番五次妥协的态度,他就对那东西很感兴趣。
不动声色回给栾樾一个安心的眼神,“我都说还你了,不会出尔反尔的。”
“知道知道,”再次揽住他的后颈往洗手池边走,“我知道你说话算话,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周峤:“……”
真演了一出好戏。
二人洗把脸顺带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回到办公门口接着罚站。
太阳当空,热气燎人不说,热量值更是成倍地往上蹿,站了不到半小时,周峤垂头靠在了墙上。
“我去!”刚贴上去感受了两秒,他腾地回到原处。
穿着一层薄短袖,后背一贴墙壁,他更能体会到这热度究竟有多高,墙上的瓷砖怕不是烧穿了个透顶。
休息的目的没达到,灼热感有增无减。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你上次也是这样,得长点儿记性啊,峤哥。”
一声“峤哥”,周峤没感觉到尊敬,只觉得讽刺意味十足。
上次大概说的是开学那天,可能千真万确不是他,哪儿来得长记性。
面对现下经历的炎热,他第一次体会到写检讨当中念的好处。
“你发现说话是真欠揍。”往前迈了一步,周峤如是道。
栾樾低头瞟了眼和自己保持同一水平下的另一双脚,“我也发现你学东西是真的快。”
“你不废话,”周峤声音不由拔高,“我又不是弱智。”
办公室的门开着呢,他这一嗓子收到了老吴一声巨吼:“你们再聊七聊八的,都给我去升起台上站着。”
怒吼如飓风翻卷,透过敞开的门从四面八方震起一串连着波的音浪。
栾樾捂着靠近门口的半边耳朵,压低声音冲他耳语:“再补充一句,你更是真的不长记性。”
吴主任这嗓门儿,多听几次耳膜可能是震碎的风险。
不管别人知不知情,被污蔑了两次,谁都别想好过。
周峤稍抬下巴用拇指尖端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给栾樾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靠。”栾樾绷不住乐了。
事后不过半秒,由于笑得声音太大,非常荣幸地获得了老吴的特殊关照。
“你也真的是不长记性。”同样用气音小声回应。
诓人这事儿一回生二回熟,手下留情一词在他这儿根本不存在。
不怕死地摆手目送人离开,周峤嘴角上扬的弧度比JK还难压。
又遭人算计了一回,栾樾去升旗台的路上后槽牙差点儿磨断一截。
……
一天没上课,最后晚自习二人姗姗来迟,老师看他们回来也没不说什么嘱咐的话,似是习以为常。
临川三中和二中合校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两个学校的学生都很难管教,一个市出了俩瞎胡闹的学校,领导们也是下了决心,想通过合校换好老师的手段改变困境。
就目前来看,成效远远比预期要低不少。
负负得正是做数学题的正解,换到现实中,正解和误解概率皆是二分之一,有偏离不是不可能。
一路走到自己位置上耳边总是能飘进来小声说话的声音,完全无缝连接,没有半分消停的意思。
趁着早上之际在桌兜里摸索了半天,周峤发现学校里的学习课本和自己原世界一样,倒也不用他重新学一遍。
刚经历一场高考,脑子里的知识点都没遗漏,看着手里崭新的课本,不禁有几分感慨。
既然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这次要牢牢抓住。
后背遭受创击,一个纸团从后往前翻滚几圈停在脚边。
斜侧方的栾樾“咳”了一声,手指着那团纸示意他捡起来。
周峤直接无视,跟没看见一样手转着笔把名字写在了自己摊开的数学书上。
捂着嘴连着咳嗽了好几下,栾樾杖着自己腿长,直接一脚把纸团蹬到他小腿肚侧。
裤边连着鞋堆起一座层次分明的小山,纸团稳稳停在上面。
不怕把肺咳出来一样,男生手搭在脖子后,掩嘴斜视他又咳了几声。
照这么进行下去,要在不看纸条,看的人可能就不是他了,得是坐在讲台上的老师。
稍微弯下腰夹起裤脚边的纸团,瞅见上面还算工整的字迹,眉毛不禁一挑。
笔迹凌乱,但触笔张扬,乱中不乏张弛有度,到挺像栾樾这人的风格。
洋洋洒洒只有四个大字:下课等我。
你谁啊我就等你,急着去洗澡压根儿没功夫搭理你。
按照自己的想法在纸上写了回绝的话,仍回去之后连个眼神都没给留。
团到一块儿的纸张落到栾樾桌上,男生半支着下颚看他没躲开,不慎擦到了侧脸。
挪开眼先看上面的回话,展开后看见上面整整齐齐两个字:没空。
抓着纸想要在写点儿什么,打响的下课铃扰乱了动作。
周峤利落放笔赶着回宿舍,独留下一个飞奔而去的惨影。
眼前一切发展得过快,栾樾蒙了一下,摸了摸仍泛着疼的左脸,发自内心地“操”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