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离》落即

12、 非雾非烟

　　第十二章非雾非烟

　　洛离忙送小北回房，心绪仍十分忐忑。小北在一旁，做善解人意状，道：“娘亲，你放心吧，爹爹才瞧不上那些个庸脂俗粉。”洛离敲了敲他的头：“谁教你这些话的？又是那狐丘爷爷？”小北点头。洛离问道：“他是何人？”“是天宫中的小仙，原先无事时就会来陪小北，给我讲人间的故事。”“喔……”定然不是什么善老头，竟给小孩子讲这些人间俗事。
　　洛离将小北哄睡着后，又回到自己的房内。夜明珠星辉熠熠，闪烁出一张有棱有角的脸。“你何故在此？”空余恨道：“方才之事，权当没有看到罢。”洛离冷冷道：“自然，只是扰了尊上一夜春宵，甚是愧疚。”洛离侧目看他，将一腔讽刺和不满发挥的淋漓尽致。空余恨眼眸一闭，又缓缓睁开：“落儿，你误会了。”洛离又是一笑：“误会与否，可是重要？”空余恨侧目，不重要，不重要罢。暗叹一声，没有再接话，只是转身离去。洛离的眼光一直追逐着那雪白的背影，直至消失。
　　翌日早晨，洛离起身。床头一信，随手取来，展信而阅：“落儿，元始天尊殿内集聚，我去一日，你须要认真修习仙术。”寥寥几字，洛离却看了很久很久。原来如此，原来他一直唤的是“落儿”而不是“洛儿”，原来他只当她是另一个人的替身罢了。洛离心里越来越沉重，，第一次觉得被他当作另一个人的替身很难受。清脆的撕裂声，只见得那纸张已是七零八落……
　　“小即儿……？”洛离应声回头，一位老者站在门口，一脸的不可置信。洛离怒火正盛：“我才不是那贱人！”那位老者抖了一抖：“小即儿，回来了便好，何故骂自己是贱人呢？贱能伤身呐！”洛离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老头儿，你看清楚些，我非落即。”洛离很是佩服自己能将这句话心平气和的说出，而不是声嘶力竭，歇斯底里的破音而出。那老头一脸笑意，走近了些：“方才离的远，老身老眼昏花。近些一看，确是不对。”洛离长舒了一口气。老头继续道：“小即儿，你又瘦了。还想唬我说不是你，哈哈……”“……”洛离的手紧握成一团，又思及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又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老人家，你定然是宫中仙者，名何？”那老人啧啧几声，道：“小即儿……竟连老身也不记得了么？我是狐丘尊者。”洛离定了定神，原来这就是祸害遗千年，教坏纯洁儿童的狐丘！又道：“为何你长的不像狐狸？”狐丘几近喷血：“为何你长得不像落汤鸡？”洛离道：“我说了我不是落即，我乃洛离。”狐丘摇了摇头：“也对，那丫头早已灰飞烟灭了。小梨儿，你怎的长的和她一个样？”洛离心内一堵，这要我如何回答？想了一会道：“因为……因为我娘生我时未曾注意，一不留神就生成这样了。”“……”狐丘又道：“因缘注定啊，她灰飞烟灭，逃也逃不掉。你又至此地，走也走不掉。”

　　第十二章 （二）非雾非烟

　　洛离问道：“尊者，她犯下如此大罪，尊上何故如此难以忘怀，念念不忘呢？”狐丘长叹一声道：“小梨儿，你误会她了，她是个好孩子，空儿才对她的死久久不能释怀。”洛离一脸疑惑，那落即想必是个极端的人物，让爱她之人护她如斯，厌她之人置她于死地。
　　念及自己被当成她的替代品，洛离有些不服气：“勾结妖魔一事又有何说法？”“大抵是受了魔君幽月的蛊惑才犯下大错。”“如此看来，她倾慕魔君？”“大抵是吧。不然怎会有小北？”“小北是魔君之子，想必众仙是想除之而后快吧，何故安然无恙？”狐丘眨了眨眼，泛起一层水雾：“空儿一直为小即儿的死倍感自责，便要誓死保住小北。因为小即儿的死本就是遭了仙家的暗算，众仙有愧于她在先，又见空儿如此拼命，也只好放小北一条生路了。有空儿守着，那小北定不会如他父母一样生出什么是非来。”
　　洛离微微吃惊：“仙人也做暗算这种事？”狐丘暗叹：“小即儿私盗菩提一事败露后，仙界纷纷向空儿讨说法，让他把小即儿交出去。空儿迫于无奈，只好断她经脉，遣送至枯守海底，禁锢五百年。众仙这才熄了怒火。遣送那日，空儿实在不忍心面对，便闭关修行。岂料元始天尊不满此判，出尔反尔，将小即儿从海底偷出，缚在神架上，用九味真火相焚。”狐丘抹了把眼泪，又道：“我得知此事，赶忙去通知空儿，却还是迟了，她已魂飞魄散，只留下泣婴一名。空儿怒元始天尊竟出尔反尔，无耻至此。誓保小北，从此与他居于曜华宫中。”往事历历在目，狐丘仍觉当日情景，至悲至愤，又抹了把眼泪。
　　洛离甚是讶异，原来落即亦是如此坎坷。又问：“尊者，落即与你的感情，应是不浅吧？”狐丘点点头：“自然不浅，她与空儿……都是我的心头肉。你也别再唤我尊者了，与她一道唤我狐丘罢。”“仙宫中人都唤她尊上，只你一人唤他空儿。”“那是自然，我原是他师叔，打小便看着他长大，唤习惯了。他并不介意，便未曾改过。”“他……为何还是孑然一身呢？”洛离问得很委婉。狐丘又是长叹一声：“仙界仙子中意他得不在少数，想必他是寂寞惯了罢。”寂寞？洛离有些迷惘。
　　狐丘又看了看洛离，说：“你不仅形似小即儿，神韵也是如出一辙。不过怎的是个肉体凡胎？”洛离有些羞愧：“在人界只修习了些小法术，对修仙之法不甚精通。到此地得时日也不多，故未有太大长进。”狐丘道：“小梨儿，来人待我去取些蟠桃与你，对修习仙术大有裨益。”洛离大喜：“谢过狐丘！”
　　狐丘得眼眯成一条线：“不用不用，日后我便把你当作小即儿了。”又顿了顿，道：“你居于此地须得小心才是，勿让宫外之人窥见你的容貌。有些仙人看似和善，心肠却歹毒得很，巴不得置你于死地。老身年事已高，小即儿的灰飞烟灭对我已是沉重的打击了，你可别再出事了。”洛离点点头。虽然狐丘也把她当作落即，但对于他对自己得关心，洛离倒是欣然接受了。原来狐丘并非自己之前想的那般。

　　第十二章 （三）非雾非烟

　　“洛离……洛离……”只闻其身，未见其人。洛离抬头：“何事，小月？”小月匆匆忙忙跑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盒，做工精致细腻。小月一脸神秘，指着木盒：“猜我给你带什么了？”洛离唇角微微上扬：“你的喜糖？哈哈……”小月道：“严肃点！看。”说罢缓缓将木盒打开，光线一丝丝渗入，盒中物品渐渐呈现再二人面前。洛离下了一跳：“死……死人皮？”小月握住她的手：“勿须害怕，仅是一张人皮面具而已。为免你的容貌被他人所见招致杀身之祸，只好出此下策了，戴上它别人便不能认出你了。”洛离止不住颤抖，仍然不能接受要戴着这块死人皮的事实：“何不……何不用幻术变作别人的样子？”小月叹了叹道：“你幻术尚未精通，切仙法较弱，仙人们一眼就能瞧出你的真身。”洛离无奈道：“嗯……也只能这样了……谢谢你，小月……”小月冲她莞尔一笑：“何须客气。”

　　是夜，空余恨归来，轻轻步入洛离房内，见洛离正运行周身灵力。看来她对心法掌握的很是不错。如百年前一样，有极佳的资质。洛离完成了一轮，缓缓吐气睁眼，见他在，便道：“尊上？”“嗯？”“可否教我腾云之术？”“切莫急于求成。”“可是这些心法我已能倒背如流。”“你可会御剑术？”“师父曾教过。”“那便随我来。”
　　洛离兴高采烈的随他出去。走入一间房内，竟是一处剑冢！各种剑器琳琅满目，在月光的映照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显得平易近人。“落儿，在人界便御剑，在仙界便腾云。你尚无自己的剑，我便赠你一剑吧。”“谢过尊上！”洛离欣喜若狂的说。空余恨只觉那句尊上冰冷刺耳。
　　“尊上，仙界众仙是否都是来此购剑？”洛离好奇心起，问到。“……”空余恨只觉这句话似曾相识，却又，不是，心内不免一阵怅然。便答：“并非如此。是我一人所有。是多年来降伏的妖魔之剑净化而成。”洛离毫不掩饰一脸的崇拜之情，又道：“尊上帮我挑一把吧。”空余恨一愣，往事在心头流转。“师父帮我挑一把吧。”那声音仍萦绕在耳畔。空余恨勉强收回远去的心绪，定了定睛看看洛离，便取过一剑：“落儿，就它吧。”那剑轻盈小巧，在空余恨手中晃动，剑身亮洁光滑，很讨洛离的喜欢。洛离正欲伸手，那剑便跳到洛离手上，亲热的一蹭一蹭。“这柄剑真有灵性，它叫什么？”空余恨道：“苍存。若你真心待它，剑在你心，便会与你合一。”“苍存。”洛离念到。仿佛又想到了什么：“这是那落即的剑？”空余恨点头。“就知道是如此。”洛离已经习惯了，住她房，用她剑，被认做她，还被当作她孩子的娘。空余恨垂眸：“这是你的剑。苍存，芸芸众生，但存仁心。”“我懂了。”洛离轻轻抚摸着剑身。耳中霍闪鞭跃然而出。洛离宠溺一笑：“放心，苍存不会与你争宠。”霍闪鞭亦迎合她的手，很是享受。空余恨嘴角滑过一丝笑意：“明日我便教你腾云之术，夜已深，早些休息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