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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oriander 03 ...

  •   说话的人叫李真正,不过鉴于他花姑娘似的走姿和翘起的兰花指,同学们都叫他李珍珍。
      珍珍双手叉腰,仓鼠眼眉目传情。“托,今天也是想你的一天。”
      他的话引起托马斯强烈的呕吐感,胃里反酸食道痒到怀疑虫蚁啃噬。“呕——”

      “同桌,来这来这。”徐致远使劲往同学堆里扎,像馒头般膨胀美白的手推了挨千刀的李珍珍一把。
      托马斯因为颜值风靡全校,成为男生女生心目中的偶练。还有粉丝应援站姐助力之类的毛七毛八的活动,表白墙上他是常客。李珍珍自称“顶级粉丝”,忙上忙下没少打点别人。

      回到座位上,托马斯翻到语文课本45页。默读到一半,耳朵里挤进爬虫死掉的声音。
      “老师让我告诉你们俩,”前桌回头,“今天抽血体检。”
      徐致远:“不是吧,我老害怕抽血了。”

      托马斯摇摇头,语文书上的字不见了。变成一只只吸人血的蚂蝗,顺着托马斯的手臂爬。它们在蠕动,黄绿色带花纹的躯体一点点地吸食他的血液。
      “托,”徐致远晃动他的胳膊,“你还好吗?”
      面色惨白的托马斯回神,左手摁住右臂关节处。嘴里捻出三个字,“不要紧。”
      书上的文字回归原位,无事发生。

      “我能不去抽血吗?”
      前桌:“班长说,每个人都要去。”

      压死骆驼的,往往是最后一根稻草。下了语文课,大家都去斑鸠雕塑旁的大树树荫下抽血。
      这里距离市区偏远,医疗条件不好。派来抽血的是三个实习护士,一男两女。出现扎出血血包鼓起等情况,大家都见怪不怪。

      有个女学生早上没吃饭加上本身低血糖,垌地一声栽倒在地上。场面顿时混乱不堪,三个实习护士也胡乱地做起心肺复苏,学校医务室派来的医生更是没个鸟用。
      尖叫的同学、慌乱的医生护士和躲在人群后面匆匆赶来不敢担责任默默凝望的校领导,树荫下乱成一锅粥。

      托马斯看着细长地针头,泛着祭了的银光。
      撑着桌子的手轰然极速颤抖,慢慢地一切归于平静。
      只有徐致远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托马斯后脑勺着地。近在咫尺的太阳,露出骇人的微笑。“托,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徐致远哭得悲天悯人,托马斯躺在医务室的床上,微微睁开双眼。
      “你好吵。”
      “醒了醒了,太好了同桌。早说你晕针呀,老师就不让你去了。”
      教导主任无比‘诚恳’地附和:“是是是,同学们的健康放在第一位。”
      托马斯活脱脱笑了,听笑的。

      他坐直身体,下床。“我好了,回去上课。”
      比他提前晕倒的女生躺在他对面的躺椅上,连个薄被都没有。她没醒,似是沉睡着。
      托马斯后退两步,“连床都不给人安排,真第一位?”

      教导主任被他的气势虎住了,擦擦额角的汗水。“我们,我们会改善的。积极响应新青年号召,引领时代,做时代的——”
      托马斯捡起床上的薄被,撑开拿过去替她盖上,大摇大摆地提着校服外套走了。

      临近中午,学校食堂为数不多的几样菜在大锅里乱炖,大妈一份份盛到铁盆里。一人一勺,多了不加。
      托马斯胃口不好,黑黢黢的菜汤充斥着不干不净的怪味,惹得他恶心胀痛。这种感觉持续到他放学,不停地直冲云霄,一波一波连成半天空的巫云。

      饥饿的肠胃连叫唤哭泣的能力都没有,空空如也尽显常态。他捂住肚子,艰难地抬脚。
      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罗生门场,他不停地向前奔跑。
      身后是成堆的森森白骨,紧追不舍。它们时而跳跃,时而抛起自己的骨灰。

      托马斯栽倒在地的前一秒,眼中出现个模糊的身影。
      是莫怀雨。

      他闭上双眼,感受到被人托举起来,便彻底失去了所有感官。
      只一副空壳。

      游荡在无边无际的海洋里,他化身一条小丑鱼,平凡地不能再平凡。跟随鱼群朝大海深处游去,海底有颗亮得足矣刺瞎人双眼的深海龙珠,鱼群将龙珠层层裹挟,转着圈地保护它。
      他在最里面那层,距离龙珠最近。它真的很漂亮,散发着幽兰香。
      鲨鱼同样的被吸引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将深海龙珠吞下肚子。

      小丑鱼们不甘示弱,一只挨一只钻进鲨鱼嘴里抢夺。他跟在一只体型较为壮硕的小丑鱼后面,那鱼烦了,大力甩动尾巴将他甩出鱼嘴。
      托马斯撞上鲨鱼的獠牙,遍体鳞伤。他极速地逃跑,拼命朝外游去。
      不知游了多久,身后传来爆炸声。鲨鱼和小丑鱼四分五裂的肉屑沉寂于深不见底的峡谷里。
      深海龙珠威力巨大,不可亵渎。

      他庆幸自己活下来了,可是他的朋友们都死了。托马斯有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像溺水的鱼。他大口呼吸,游到岸上。被爆裂的太阳灼烧,海水退潮后没了意识。

      “季风,季风!”
      有人在喊他。不对,季风是谁?
      是我吗?我的名字,我叫什么来着?我好像不是中国人,我是哪国的来着?
      他胡腾坐起来,莫怀雨和医生惊了一瞬。“醒了,终于醒了。”

      家庭医生告辞,托马斯摁压眼睛,缓解酸涩和肿胀。嗓子半沙哑,问:“有滴眼液吗?”
      “有。”脚步声消失,应该是去拿药了。
      陌生的屋子里没几样东西,白布黑羽毛花纹的窗帘、红木床头柜和柜子上摆放的一株可乐草。又叫碰碰香,他清楚地闻到可乐味,深呼吸了几次。

      莫怀雨回来,手上捏着小瓶东西。“眼药水行吗?”
      “行。”
      “需要我滴吗?”
      “不用。”

      托马斯拧开盖子,熟练地撑开眼皮滴了两滴。
      他出去又回来,手里端的烤馒头片和番茄紫菜汤,其中的香菜碎比紫菜多。“医生说你肠胃很差,只能吃清淡的食物。”
      碟子放在可乐草旁边,与柜子接触发出卡巴声。“嗯。”

      “尝尝我做的饭吧,没做过几次生疏了。难吃的话,嗯——也要吃完。”
      托马斯嘴巴里有股铁锈味,馒头片是放烤箱里直接烤的,中间软四周脆。他浅浅地尝了口菜汤,很新鲜有他最爱的香菜。
      “汤咸么?”
      “不——不咸。”实际上,他压根尝不出味儿。

      托马斯优哉游哉地倚靠枕头,难得有闲心喝完整完汤。一勺咽下,再盛另一勺。
      优雅,永不过时。

      “你总晕倒么?”
      他吹了吹番茄肉的聚集地,平铺开来红得妖艳。“不总。”
      “吃午饭了么?”
      “不总吃。”
      莫怀雨:“……”

      他那张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温情。“你的造血功能和凝血功能都不好,医生找不到血管。针头拔出来,血就往外冒,棉花压不住。”
      托马斯眼中略有微光流转,手指按压眼睛四周。他闭上眼,浮现的全是亡灵没日没夜的呐喊。

      俄国,斯塔诺夫山脉黑手党训练大本营。
      他们围坐一团,将他撕的粉碎。
      十四年前,小小的托马斯身穿制服牵着保镖先生的手,被送到幼稚园。“我妈妈会来吗?”
      “夫人有任务,小少爷自己去。”
      “好哦。”
      托马斯满心欢喜地去了,迎接他的是桑给巴尔人的邪魔诅咒。“你是杀手的儿子,你会杀人!我们不和他玩。”
      “我不是,我家很大很好。欢迎你们来我家玩。”

      幼稚园的小朋友一哄而散,退到墙角跟不和他接触。有的小孩吓哭了,家长举报班主任头疼,他只得退学。
      托马斯只想卖力地嘶吼:我不是杀手,你们才是!
      小小的人儿再也没有上过学,独自坐在宽大的地狱里,一年又一年。
      ……

      他清醒几分,问:“季风是谁?”
      莫怀雨的声线宛如大提琴的低音调,“我为你取的新名字,好听么?”
      “我有名字。”
      “你缺一个中文名字。”

      他自始至终站着说话,托马斯不习惯仰视对方。场景变得很怪异,他低头朝着他,他平视湿哒哒的空气。
      “然后呢?”
      托马斯话里话外全是嘲讽,莫怀雨不以为意。低头看他,“不留在中国么?”
      “关你屁事。”他脑袋里有千万个问号,屹立于窗台左侧自称莫怀雨的男人,究竟是谁?家住海边吗,管得宽泛。

      ‘住在海边’的男人低笑,“脾气还挺大。”
      托马斯急不可耐地下床,“我回学校宿舍了,医药费我先打欠条给你,过后一定还。”
      “不,”海边将他捣腾回去,老鹰抓小鸡似的,“你不能走。”

      莫怀雨单膝抵在床面上,没有皱褶的床面顷刻杂乱无章。形状恰似一朵黑夜玫瑰,层层包裹试图逃离的人。他们互相牵制,都不甘心落于下风。
      一刻钟后,托马斯输了。他身形矫健迅猛比不过莫怀雨惊人的大力气,在他面前自己是一只知更鸟。
      手背上细小的被针孔扎过的黑点,源源不断地冒出血珠。莫怀雨掏出抽屉里的棉球,两只手的拇指并在一起粗暴按压。疼得托马斯险些叫出声。

      “不好意思,忘了你是病人。”
      托马斯:“???”
      他喘着粗气,“你,放我走吧。”
      “不可能。”而后他又自信地把自己的优点罗列个遍,比如他有钱有势有工作,是个劳模。无父无母无亲人,孑然一身。没有束缚时间自由,可以很好地——
      托马斯无声听着,额头的青筋差点崩断。

      “你说这些和我有关系吗?”
      “当然,”莫怀雨姿态凛然,“我肯定是对你最好的。”
      可能是晕倒后遗症犯了,听了他的话开始头疼。腰上、脊椎骨和肩胛骨同时疼。
      “唉。”真受够了。

      如果眼神能杀人,莫怀雨早就死了一万次。
      “我要下床。”冷冰冰的,没什么威慑力。湛蓝的眼睛里,只有疲惫和黯然。没人拦着他,他是养在温室里的水兰草,价值只有好看。
      托马斯走到门口,听到那人急赤白脸地说:“你去哪?”
      “回我屋!!!”继巨响的bang铛关门声后,两人彻底隔绝。一个摸不着头脑,一个气到牙痒痒。

      “莫怀雨?”他躺在床上无意识地念出名字。
      “季风?”
      又道:“莫怀雨和季风?什么关系?”
      不管了,睡觉!

      一夜无梦,起床叠好被子。
      粘粘的氧气中弥散着极淡的腥甜,类似于蓝纹奶酪。
      过后几天,莫怀雨不断重复着季风两个字。墨色的瞳孔里较真的情绪分明,下颌骨分分合合磨得人要石化。似乎要将这个名字刻进骨髓里,或是眼球下方。
      托马斯势单力薄,当然也有砥锋挺锷,不过还是望风披靡。同意了所谓的改名。

      他改名换姓,十年了终归拥有了第一个身份证。
      不是外国人,是中国人。

      他拿着象征身份的硬卡片,细细端详。有了它,自己能够来去自如了。
      不过,讨厌莫怀雨归讨厌,自己还是很喜欢身份证的。

      初阳高照,仲夏夜未央。
      季风停下脚步,忽然背后传来阴飕飕的响动。俆致远跟着停下,问:“咋了,托同学?”
      只见季风的头微侧,展翅高飞的斑鸠雕像——眼睛恍地动了下。
      校园里庞然的提线木偶,也有自己的想法了吗?

      他直视它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他们来了。”
      毫无预兆的大风吹乱徐致远的短袖,他睁不开眼睛胡乱捂紧腹部。追问:“谁来了?”
      “快跑!”季风手指勾住他的衣领,拉扯间快速奔跑。

      徐致远好不容易跟上,两只大白萝卜双腿承载超负荷运动。“我我我,我的肩膀露出来了,别跑太快……要走光了……”
      此番场景,活像杀猪时的拴猪名场面。
      季风顶着风狂飙,“又不是女生,怕什么!”
      “裤子,裤子掉了!”

      炭烧制过的天空中,乍现一团白色烟雾。沿天街帘幕扩散,溶于黑夜化为灰气。
      季风沉沉地说:“你看见灰烟了吗?”
      “什么呀,”徐致远系紧裤带,嚷嚷着,“哪有灰烟,天空明明是紫色的。”
      “嗯,是紫色。”他又不确定地说:“你真的没看到迷雾状的东西吗?”

      有孤魂野鬼在黑色原野中仓惶逃窜……幻化成雾气,飘飘欲仙。声音经过层层屏障,准确无误地钻入耳中,轻地像蚊子哼哼。
      季风的头发被吹散,下颌骨上抬形成完美的弧度。眉头紧锁,颇为顾虑地说:“坏了。”
      俆致远被吓破了音,“又咋了嘛!”

      “如果有人问你我的下落,你会背叛我吗?”
      他圆圆的脸上生机勃勃,各种情绪堆叠在一起,五花八门。想必加上孜然辣椒面混合腌制,绝对香的一批。
      “不会。”
      “他们拿枪抵在你头上呢?”

      徐小胖整个人傻了,抹抹不存在的眼泪。“托,好好的和平社会,你咋了嘛!”
      季风声音平静,“没事,随便问问。”

      不过他猜错了,来的不是杀手。
      是未来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oriander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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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作者马上回归,考完试就拼命更新。求收藏求收藏 如果没有保证隔日更 永远不入v~ 写不出来 先死一下 欢迎催更 作者会活过来继续写~ 变成柚子汁也没关系 放心 不会弃坑 一定写完 至于无限流部分 因为一环扣一环 大概十万字会写到 五十万字完结 谢谢小宝们的评论 柚子永远爱你们!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