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诡戏》厚镜片

6、空间错位

　　符瞿和徐淮南两人进入小区之后，一直小心藏匿自己的行踪。
　　但从进来到现在，两人一直都没看见一个，哪怕半个人影。
　　淮南在两人趴在小区花坛里，躲一个游荡巡视的妖鬼的时候悄悄问符瞿：“符大人，妖鬼的主要技能是什么？”
　　符瞿感觉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但他还是低声回答：“幻梦境，在接触它们的时候，就会跌入它们制造的幻梦境，那里有你最害怕的东西，在那里边跟他们打架很麻烦。”
　　“这就是您明明能收拾它们却不动手的原因？”
　　符瞿看了一眼徐淮南：“对，而且这东西还有一个毛病，如果不一锅端，那就永远杀不完。”
　　“哦，然后呢？一直躲着？”
　　符瞿没有看小女孩，他盯着那怪物离开，然后起身前往下一个藏匿地点：“实在躲不开了就直接上。”
　　两人躲躲藏藏小半天，终于还是验证了概率事件，撞上了一个躲不开的。
　　徐淮南的身体反应比脑子快，她一手手掌压住滑|套，一手往前推，手枪上膛，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就在子弹快要碰到妖鬼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自己在剧烈下坠。
　　她晃了晃脑袋，看清了面前的世界。
　　这里是...自己家。
　　哥哥的卧室。
　　她哥哥就坐在自己的面前。
　　“妹妹，放学了？”
　　还没等她回答，她哥哥就开始使劲地抽自己大嘴巴，然后把头往墙上撞，把墙撞得咚咚响。
　　她想上前阻拦哥哥自残的行为，却发现哥哥又开始发疯了似的用长指甲挠自己的皮肤，一下比一下狠，最后，直接挠出了血。
　　等等，长指甲？！
　　自己哥哥很注重卫生，也不追求较长的指甲，他的指甲一直都不长，很合适。
　　她慢慢收回了手。
　　“哥哥”看她不为所动，开始大哭：“妹妹，救救哥哥，救救哥哥！”
　　甚至破了音。
　　突然，凭空出现的符瞿一把把“哥哥”从床的这一侧拽到另一侧，然后狠狠地咬了一口它的脖子，直接咬出了血。
　　淮南发现这个屋子出不去，大概符大人说的幻梦境也仅仅只能复原这么一小块地，再大就该给那玩意儿的CPU干烧了。
　　“我没跟你说过吧，你动谁，都不许动我哥！”
　　于是她直接举起枪，朝着缠在一起的两个东西连开几枪。
　　终于，周围的东西开始碎裂。她再次清醒过来后，地上躺着一具那玩意儿的尸体。
　　符瞿已经出来一会了。
　　他看见小姑娘完完整整，一点油皮都没擦破的出来了。
　　第一次，他这么长时间正眼看这丫头。
　　“我以为你出不来了。”
　　淮南还在因为这玩意模仿她哥自残的事生气，她气鼓鼓地说：“为了我哥，我爬着也要出来！”
　　符瞿抱臂看着她，突然间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他其实是个犯了罪的人。
　　因为他杀了自己的同类。
　　在他小的时候，一对好心的姐弟俩捡到了他，他原本也是本本分分、勤勤恳恳地跟着两个人一起干活补贴家用。
　　可能是因为过度劳累和接触到了污染物质，姐弟俩相继病倒了。
　　从那以后，谣言四起。
　　姐姐在谣言和欺凌中离世，哥哥则被他的同类强制送到了处理尸体的地方，结果可想而知。
　　因为对自己最好的两个人的离开，符瞿直接发狂，他杀了很多曾经欺负过、参与处理他姐姐哥哥的同类。
　　然后他就逃了。
　　成了宇宙里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当然加入星环铁卫，那是之后的事情了。
　　“小丫头，”符瞿踢了踢那玩意的尸体，整体看了看，“虽然不能把把十环，但作为个菜鸟，打得够准了。”
　　淮南看着他没说话。
　　“考不考虑加入星环铁卫？”
　　淮南有点意外：“你们星环铁卫的招人标准这么低？我这是还没出幻梦境？”
　　符瞿带着她又藏了起来，然后低声对她说：“你来从小兵做起，不行再把你辞了。”
　　“呃......”
　　淮南明知道自己正身处险境，但她却控制不住地想道，要是自己进了星环铁卫，是不是就不用面临大学毕业之后“付费上班”的内卷的高压环境了。
　　“小丫头，你知道星环铁卫是干什么的？”
　　“额，不知道...”
　　“星环铁卫是奉虚空老祖之命，清剿宇宙孽祸，维护一方平安的银河军团。”
　　淮南看着符瞿说道虚空老祖的时候眼睛都放光。
　　但淮南也说不好这光是他太想见老祖，还是想杀了老祖。
　　又或者，只是散光...？
　　“虚空老祖就是你哥哥，我们这么折腾，就是为了让祂找回记忆和力量，回归太一守雌阵。”
　　淮南一时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那妖怪的CPU烧没烧她不知道，反正她快烧了。
　　“等等！那如果我哥哥在这里死了怎么办？我们到底在哪？”
　　符瞿的嘴角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看着淮南：“果然是旁观者清啊，我们正在‘数字海马结构球’里面。”
　　？
　　“记忆，是一种大脑对于客观事物的信息进行编码，存储和提取的过程，但那是对于个体而言的。数字海马结构球，则是将我和其他人对于虚空老祖的记忆编码，输入，处理后提取输出，让祂再经历一遍这些事的机器。”
　　“所以，我们就像是在经历游戏里的一个又一个副本...所以在这里死了，或者受伤了，也没事对吗？”
　　“差不多，你甚至感觉不到饥饿那些正常的生理需求。这里就像弗洛伊德关于梦的理论那样，有显相和隐相之分，前者是具有象征意义的假面，后者是被掩藏的真实。所以相比于你所谓的游戏，这更像是一场充满着零星回忆的梦。”符瞿说。
　　“不过，我们这趟的终点并不是区区数字海马结构球，而是太一守雌大阵，
　　淮南左右张望：“咱们已经快把这小区绕全了，怎么还不见我哥？”
　　符瞿：“徐小姐，用你爱转的脑袋好好想想，一个擅长制造幻梦空间的怪物，它在哪方面会天赋异禀？”
　　“空间...空间！我哥哥和我们在同一时间的不同空间，对不对？”
　　符瞿笑而不答。
　　“那我们要怎么才能让两个时空交汇？”
　　“只要一方找到那个阵眼，我们就能交汇，我们这边只有普通的怪物，看来是在你哥哥那里。”
　　“可我哥哥什么武器都没有！”
　　“那老妖婆送的东西应该还能顶一段时间，以祂的能力，应该能处理好。”
　　老妖婆？？？
　　徐淮书这边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不幸的是，他是从八楼摔下去的。
　　万幸的是，因为那什么蜘蛛公主的保护壳，他仅仅是把右手小臂摔折了。
　　可有的时候，人生就是这样一波三折。
　　摔裂的不止他的骨头，还有瑟拉芬纳送的这个护身符。
　　也许是承受了太多次的攻击，那保护壳已经有了细细的裂痕。
　　徐淮书不敢停，他生怕停下来就被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三个东西追上。
　　越怕越来。
　　狭路相逢。
　　“我能感觉到祂就在附近，只要祂成功。”符瞿说。
　　淮南在一边祈祷：“哥哥，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徐淮书看着面前逐渐逼近的三个未知生物，后背的汗已经快淌成了小河，他突然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是刚刚见情势不对，从那老楼里摸的。
　　没想到这三个“人”看见打火机之后竟然后退了几步。
　　徐淮书用力将打火机扔到它们身上。
　　在高温的炙烤下，老王头和他孙子化成了一滩水。
　　倒是那个老太太，她仅仅是有些不舒服的哼唧：“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一直哄骗你说，妖鬼怕下雨，没想到你居然发现那些玩意儿怕光，哈哈，说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淮书想说，我也不知道。
　　那蜘蛛公主的保护壳会发光，其实自己都没意识到。
　　再说了，那只是被动的...
　　“全都告诉了你，不就没意思了吗。”徐淮书故弄玄虚道。
　　这时，徐淮书和符瞿两边都感觉到了空间在重合。
　　“哥哥！”他出现的那一刻，淮南急忙上前把人拽到自己这边来。
　　“嘶！”徐淮书紧紧地按着右胳膊。
　　“你胳膊怎么了？”淮南小声叫了起来。
　　符瞿则是看着在烈火中微笑的老太太，然后说：“你自己来，还是我给你扯下来。”
　　老太太还在慈祥地笑着：“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淮南朝它喊：“不气盛叫年轻人？”
　　符瞿有些惊诧地回头看淮南。
　　淮南缩了一下脖子，嘿嘿一笑：“这不是怕您吵不过吗...”
　　老太太渐渐化成灰，在灰烬中，慢慢钻出了一个妖艳异常的美人的上半身，但这东西还没完全爬出来。
　　这个美人的两腮长着两张嘴，它的腹部，是一张巨大的人脸，两只巨手又尖又利。
　　直到它全出来，徐淮书和淮南才发现，它的下半身竟然是和马匹一样！
　　它腹部的那张脸开始说话，却意外的声音酥麻：“堂堂天穹大帝，不过如此。”
　　符瞿扔给了徐淮书一把长枪。
　　冷兵器，不是狙击枪。
　　徐淮书：“大哥你逗我？这能干什么！”
　　符瞿机枪上膛，隔空朝他喊：“你的玄火长枪我拿不到，你用这个练练手！”
　　那怪物有些不耐烦：“你们聊完了吧，来！”
　　说着，它一爪朝徐淮书袭来！
　　徐淮书心道要命，这东西真会抓重点！
　　这时淮南朝它连开数枪，成功地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天穹大帝的妹妹？哼，跟祂一样，蝼蚁之辈！”
　　“哥——这东西的弱点是什么啊？它的品种也是妖鬼吗？”淮南一边躲，一边朝徐淮书嚷。
　　徐淮书也不能确定，他一边躲一边喊：“我不知道，用光试试！”
　　“符，符大人——你呢？”
　　符瞿还没说话，就听见那怪物说：“我可不是妖鬼那样低劣卑鄙的东西，用光就能杀掉，你们与其想着怎么对付我，不如想想怎么死！”
　　“雷光，大雨！”还没等那妖物说完，符瞿立刻喊道。
　　正巧这时候，徐淮书被那怪物捉住，它一只手攥住他，劲大的要将他捏碎。
　　“放了我哥哥！”
　　“小丫头片子。”怪物的另一只手挥来，把淮南狠狠地扇到了地上，因为惯性，她在粗粝的地上划出了一米多的血迹。
　　就在怪物的大掌将要按在淮南身上的时候，符瞿闪身上前，替她挡住了攻击。
　　“哦对了，还有你，我都说了，何必那么着急，不过，既然你都那么急了，我就成全你！”
　　符瞿的枪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被握在妖怪手里的符瞿正欲抽出奔雷长刀，
　　一旁使劲挣扎的徐淮书突然一阵头疼，很多记忆涌入他的大脑。
　　他突然双目泛白，周身围绕着“刺啦”“刺啦”的电流，原本骨折的右手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举起长枪。
　　“雷霆万钧！”
　　那怪物突然害怕地抬头看。
　　瞬间，一道带着紫光的雷电直直地劈向怪物，怪物手一松，符瞿有些狼狈地掉了下来。
　　徐淮书则是升入了半空。
　　他挥舞着长枪，霎时，数百道耀眼的电光穿过他的身体朝地面的怪物们劈去，整个世界被照亮，亮的人根本睁不开眼。
　　雷电开道，接着，豆大的雨点砸在人身上。
　　徐淮南用小臂挡住视线，手臂缝隙间，她看到背对着她的符瞿激动地朝徐淮书张开双臂。
　　“玄怅——”
　　突然，她哥哥就像又被抽干了力气，从半空直接掉了下来。
　　“咻！”
　　他手里那把长枪斜着插进了小区的板油路里，溅起了点点土渣。
　　“哥哥！”她冲了出去，人却已经稳稳躺在符瞿怀里。
　　“他没什么大事。”
　　淮南向符瞿投去了怀疑的目光。
　　提示音骤然响起。
　　是持厌。
　　符瞿接通，持厌的立体投影立刻显现在几人眼前。
　　“你们没事吧，怎么搞的这么狼狈！”持厌看着头发凌乱，灰头土脸的几人。
　　“没大事，倒是你，穿成这个样子在人家屋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