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诡戏》厚镜片

5、老旧小区荣兴苑

　　眼前是一片充满了生活气息的老旧小区，但却没有一个人影。
　　身后没有任何退路。
　　天空还是阴沉的，乌云密布没有一丝缝隙。
　　“哥...”淮南缩到了哥哥的身后，拽着他的袖子不松手。
　　“别怕。”徐淮书摸了摸小淮南的头。
　　符瞿斜眼看着兄妹俩：“我看你不需要休息，直接来吧。”
　　“嗯。”
　　小区门口有一块大影壁，上面写着三个褪色的大字：荣兴苑。
　　三人从小区大门口进去，却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保安拦住了。
　　“哎哎哎，那边的三个人，干嘛的？过来登记！”
　　符瞿一直沉默，淮南害怕，徐淮书只好上前。
　　他扒着墙皮都掉了好几块的保安室的小窗问道：“我们是来...呃...找人的。”
　　的确，他也确实是来找人的。
　　找到，然后处理掉。
　　尽快结束这场恶梦。
　　“噗哈哈哈哈哈，找人？你们找什么人？僵尸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们不知道？这的活人早就没了，嘶...你们不会是来找...那些个东西的吧？”
　　“...对，其实，我们是来调查那些东西的。”
　　那保安原本把脚交叉搭在桌子上吃花生，一听见这话，立马坐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花生皮儿，两只脚划拉着椅子上的轮，凑近小窗。
　　“真人不露相啊，兄弟，我说你们真他娘的胆子大，那些玩意儿可恐怖了。”
　　兄弟，其实我觉得你也挺厉害的，能在这个没活人的地儿当保安。
　　你保谁的安呐？
　　徐淮书心里说。
　　“没有那么神，倒是我想问兄弟点事啊。那个东西主要在哪儿活动啊？”
　　“那玩意儿，你问哪个？这有好几个呢？”
　　徐淮书回头看符瞿。
　　！
　　符瞿却突然瞪大眼睛，一手扛起不知道从哪来的小口径狙击枪，一手使劲把徐淮书拽过去。
　　不知怎么跑到符瞿身后的淮南光张着嘴，颤抖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徐淮书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刚才那个保安突然撕裂了人皮，露出了真实面目：袋鼠一样的长而有力的后腿，虾一样弯曲的脊背，与人类相似却模糊不清的面容。
　　那东西和小马驹差不多大，发出的声音和人咳嗽的声音差不多。
　　电光火石间，符瞿端起枪，朝着那东西猛扣扳机。
　　“砰！”
　　“砰砰砰！”
　　怪物应声倒地。
　　而且听声音，应该还喷溅出了一些类似血液似的东西。
　　符瞿把枪背到身后，他慢慢走上前，准备观察这东西的尸体。
　　徐淮书跟在他身后，有些呆滞地说：“你你你...你是移动军火库啊？”
　　“星环铁卫的基本装备。”
　　“哦哦。”
　　符瞿要是不说，徐淮书都把这茬给忘了。
　　符瞿在观察怪物，徐淮书的注意力却被符瞿背后的那把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之前那把因为自己晕过去了，再加上符瞿给收了没能看到，颇为遗憾。
　　这把枪的外形有点像JS2型7.62毫米的国产狙击步枪，但在一些细节处还是有所改变和优化。
　　“徐淮书。”
　　符瞿的声音把徐淮书的思绪从枪械拽回现实。
　　“怎么？”徐淮书走到怪身边，“这是...什么玩意？”
　　那怪物的确死透了，但是身体里流出了黄褐色的，黏黏的液体，味道更是令人作呕。
　　“妖鬼，幻梦境的居民，深渊之主的仆从，有印象吗？”
　　“妖...鬼？我不记得。”
　　一旁的淮南沉默许久，突然说道：“...符大人，刚才这东西说，这里边不止一种怪物，咱们要不先找个地躲着，了解了解那些东西的习性和弱点然后再做打算。”
　　“但是咱们在明，敌在暗，妖鬼的一员已经来大门口欢迎我们，就说明我们的一举一动已经在它们的视线之内。所以，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徐淮书一听这话，立马从兜里掏出一小段绳子。
　　“你从哪拿的？”符瞿有些疑惑。
　　徐淮书一边往淮南的手腕上系，一边说：“赖家老宅，您这样忙的大人物，自然注意不到我拿了什么。”
　　符瞿无语，他知道徐淮书要把妹妹和自己拴在一块：“别系了，一截糟麻绳，都没等妖鬼来可能就断了。”
　　说着，他拿出一把9毫米口径的手枪，塞到了淮南的手里：“会用吧？这样，然后再这样就成了。”
　　演示完，他转过身想对徐淮书说这个枪有定位，总能找到她的时候，发现徐淮书居然不见了。
　　徐淮南虽然也怕符瞿，但她还是攥住了符瞿的衣角。
　　“你刚才看见他去哪了吗？”
　　“没，没看见，明明刚刚还在的！”
　　符瞿叹了口气：“看来这些怪物崽子还挺喜欢他，这么猴急。你，跟上我。”
　　“...好。”
　　就这样，符瞿和徐淮南一块深入了雾气弥漫的小区内部。
　　此时，徐淮书这一边，他刚才原本和那二位在一块，看着符瞿教妹妹上膛，但他突然感觉周围环境不一样了。
　　虽然样子没变，人也还在，但是他似乎感觉到了一股涌动的物质在使自己剥离出妹妹和符瞿的时空。
　　他朝着二人的方向大喊：“淮南！符瞿——”
　　但那两个人却跟没听见一样。
　　他想伸手去拽人，却被一层透明的“壳子”拦住了。
　　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躲在小区露天废品回收站的一个老太太大力地把他扯了过来。
　　老奶奶拽年轻人，差点把自己也拽个大跟头。
　　“小伙子过来，过来！”
　　等徐淮书躲进了那个窝棚里，老太太机警地看了看周围，然后用大纸板把入口堵住了。
　　这下，徐淮书和老太太两个人在废品拼出来的又小又破的窝棚里蜷缩着。
　　“你个愣头青啊，站在那干啥啊，等着那玩意来吃你！”老太太小声说。
　　“那个，谢谢您啊奶奶。”徐淮书往后退了退，与老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然后他理了理思路，“但是，刚才...门口保安...大哥说，这小区里都没人了，您是怎么躲这了呢？”
　　老太太“嗯？”了一声，然后她问：“你说啥啊，啥没人啊？哎呦，门口那小王就是爱唬人，有人，只不过都躲着呢！要是都跟你似的傻站在外边，那才会没人呢！嘿呦傻小子！”
　　“还有啊奶奶，额，咱们在躲什么啊？”
　　老太太用符瞿同款异样的眼光上下打量徐淮书，然后说：“妖鬼！”
　　怕徐淮书这个外来的小傻子不信，她接着说：“吃人的嘞！”
　　“那你们没想点办法除掉他们？”
　　“你说的可简单！我们不是没试过，但真打不过啊。”
　　“那他们有没有什么弱点啥的？”
　　“弱点啊，有，怕下雨嘞，可是这鬼天气只多云，不下雨，我们也没办法！”
　　“你们没想过离开这吗？”
　　“你这小子，我们都被包围了，咋跑？”
　　“......”
　　一阵沉默后。
　　“那，咱们就一直在这躲着？”徐淮书问。
　　“嗯，先躲着，一会老王头他孙子给信号了就上楼，记住喽，你可得紧跟着我，别看我老了，年轻的时候我也是长跑运动员呢。”
　　“好。”
　　传闻中老王头的孙子没让他俩等多久就发来信号了：挂在楼和楼之间的晾衣绳上的衣裳连衣服带架都掉在了地上。
　　老太太“嗖”一下就跑出去了。
　　徐淮书大脑一片空白，也使劲跟上。
　　两人贴边跑进了一个单元门。
　　老太太对着徐淮书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招手示意他跟上。
　　两人蹑手蹑脚地爬楼。
　　徐淮书眼皮跳了两下，他莫名的脊背发凉。
　　这也不怪他，要怪就怪这别扭的楼房设计。
　　一楼大厅错综复杂，往里走，在三个电梯的旁边，有一个狭窄的小门，窄到胖一点都过不去。
　　那是楼梯间入口。
　　楼梯间和大厅的宽大形成鲜明对比，这里脏乱，狭小，居民把自家的大件杂物都堆放在这块，是的原本就没多大地儿的楼层平台变得仅容一人通过。
　　每截楼梯的高度很高，宽度很小，是踩上去容易摔倒的类型。
　　而且因为楼梯间和每层的公共大厅存在死角，所以容易被偷袭。
　　更要命的是，越往上走，灯就越暗，甚至直接灭了。
　　因为空间太小，徐淮书看不见上边是什么情形。
　　他只看到了老太太给了他一个“停”的手势。
　　然后老太太慢慢让出半个肩膀，他才看清什么个情况。
　　楼层和楼层之间总是还有一层平台，这里没有住户的庭室，但楼梯间的灯突然回光返照的亮了一下，照亮了空白墙面上的大红对联：
　　上联：岁通盛世家家富
　　下联：人遇华年个个欢
　　横批：皆大欢喜
　　按理说，这么吉利的话搁在他原本生活的那个世界是完全合适的，但在这，光是想想徐淮书就已经浑身冷汗了。
　　你们这也是人杰地灵啊......
　　老太太无声且缓慢地带着他倒着往回退。
　　徐淮书只恨没有个趁手的武器。
　　“啊！”
　　突然一个模样可怖的妖鬼从空白墙面里蹿了出来，老太太一个腿脚不利索，她和徐淮书就都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徐淮书护在了老太太身前。
　　妖鬼的前肢马上就要划到徐淮书的颈动脉的时候，月蛛公主的力量又一次保护了他。
　　耀眼的紫红色的光刺得妖鬼连连后退，最后，那玩意儿撑不住，直接跑了。
　　徐淮书身后的老太太出了满头的汗，她眯缝着眼，喘着粗气道：“还剩一楼了，咱们快上去。”
　　“奶奶，七层都有这玩意了还往上？”
　　“让你去你就去！”
　　徐淮书背起老人不要命地往上跑。
　　终于在到达八层的时候，801的大门直接打开，里面的爷孙俩上前搀扶老太太。
　　“快进来！”
　　屋内也是一片狼藉，但被这爷孙俩挂了不少节日卖的那种亮的刺眼的小灯，地上还有毯子和被褥，还显得有些人味。
　　“老王啊，刚才我们碰着妖鬼啦！”老太太还在喘气，好像刚才快交待在那了一样。
　　老王赶紧给老太太喝了点水。
　　“你们掉进幻梦里没啊？”老头着急地问。
　　老太太捧着水杯子说：“差点就掉进去了，要不是这小伙子有办法，就要交代在那了！”
　　老头闻言，扫了徐淮书几眼，然后和老太太一对视：“他？”
　　徐淮书直觉马上要“变天”，他往门口挪了挪，但老王头的孙子堵在了那里。
　　这时老太太也起来了。
　　三人把他逼到阳台上。
　　老王头孙子刚要伸手拽他，徐淮书情急之下直接顺着护栏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