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锈》悦群泷

5、第5章 俘虏

　　“魂力是什么？”珀杰盯着脆弱的纸张上端正的两个上古文字，问父亲。

　　“嗯？”珀杰的父亲还在滔滔不绝向他解释着星国名称的含义，突然被他打断，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父亲眨了眨眼，思考怎么向他解释。

　　“魂力......是枯星的一项技术，是他们那边常用来操控人的伎俩，他们用这个和我们尚星对峙了很久了。之前......”

　　“对峙？枯星不是荒芜之地吗，还受我们统辖，而且是最低星，哪来的能力与我们对峙？”珀杰万万没有想到父亲会告诉他这样的话。

　　“理论是这样，实际上，”父亲在斟酌一个合适的词，“实际上，在记年开始之前，我们的星国是和枯星一起建起的，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吧，枯星的一些......特殊的人来到了尚星，经过了一些事情后，尚星成为了星国的统帅星，其实，枯星一直在自己发展，对于我们的统辖，枯星一直在对抗。”

　　“什么特殊的人？经过什么事？对抗？他们拿什么对抗？枯星的任务是生产粮和物，他们用这个做对抗？”珀杰甩出一连串疑问，然而越问越糊涂。

　　“嗯......哦，不完全是，你看的魂力就是其中一项，其他的，尚星这边也在调查，总之，很麻烦，进展很慢，不过这也是安排你们去的原因。”父亲说完，敲了敲桌子，桌面显形了一个个头不大的物体，父亲拿起递到了珀杰手上，接着说道：

　　“拿着，这个东西叫木牌，过不了多久，你就得去趟枯星了，一些具体的事会有专门的人告诉你，们。到时候会用到这个东西，有些事情需要你参与到其中，才能弄明白一些关窍。”

　　珀杰看着父亲放到他手里的木牌，脑子里回想着父亲的话，他看着木牌上刻着的上古文字发愣：

　　雷。

　　冯悔看到冯镜的脸上露出的不是不理解，而且完全不懂。

　　确实，冯悔刚刚查出“魂力”这个概念时也是完全不懂，即使是现在已经查到了一些解释，她也仍然不太明白魂力究竟是什么，只是产生了一个很冒险的计划。

　　“我脱不开身，倒是你现在远离理星，反而方便，你应该去一趟。”

　　冯镜懵了，问老师：“我？去哪儿？枯星吗？”

　　“对。”

　　“我去那儿做什么？我怎么去呢？”以冯镜现在的处境来说，走出疗养院都很难。

　　“你去那里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这些事和咱们的内在关联，你才能自救，也不是没有办法去，就是太冒险，而且将来怎么回来也有些麻烦。”冯悔不是不担心，有些事一旦做错，就再也挽回不了。

　　“老师，”冯镜打断了老师的忧思，“您说吧，如果我应该去，我就去，没什么好担心的，虽然是去枯星，但是能离开这里，也许是好事。”

　　“好。”

　　“好。”

　　师生俩，母女俩，此刻达成了无比信任彼此的约定。

　　锈星。

　　营房外的爆炸声接连响起，整个军营警报声此起彼伏，营房的所有士兵都已经整装准备随时作战，在混乱之中，没有人注意到魄明带着一个少年离开了正在集合的队伍。

　　“长......魄......咳......我们去哪儿？”少年好费劲问出了问题。

　　“跟着走。”魄明一边走一边左右观察，不管突然的爆炸是因为什么，他都得赶紧把这个包袱丢出去，再准备作战。

　　二人很快走到营房后，库房边上的一所房子，这里住着的是锈星每支军队专配的兵工。兵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轮换，为的是避免和士兵产生私下交易。这里已经轮换了无数兵工，只有一名老兵工因为双腿伤残，所以免了轮换，长久地住在这里，而他也确实和魄明有很多私下交易。

　　为老兵工的房子和检修武器的厂房连接在一起，又有仓库遮蔽，倒是很安全。

　　“帮个忙，让他在你这儿待着吧。”魄明把有常带进了屋子，对着角落搬东西的老兵工喊了一声。

　　“嗯？”老兵工艰难地回过头，打量了一下魄明身后的少年，他困惑地看着魄明。

　　“上面扔给我一个包袱，你帮我看他一会儿，外面可能有偷袭，我解决完就回来接他。”魄明简单说了两句就离开了，没有看少年一眼。

　　老兵工是可靠的人，他现在必须马上恢复状态，在之前的对决演练里他虽然赢了，但是遭人陷害了一把，本来活捉一只狼可以报复一下队长的陷害，结果事情被无声无息地压下去了，现在必须再立功，他才能摆脱接下来可能出现的麻烦。

　　他用力甩甩脑袋想把乱七八糟的事都跑去脑后，集结的士兵就在前面，正在分队登上装甲飞船，魄明在队伍中寻找着自己的专属装甲机。待大部分士兵已经起飞进入高空，魄明发现了一个严重的事情，

　　他的单人装甲机不见了。

　　他绝对不可能记错了位置，也绝对不可能被别人开走，因为士兵的单人装甲机只能是士兵和理星指挥部可以控制。他看到霾暴中有隐隐的光亮，已经开战，他必须马上行动，可是......

　　地面尘土飞扬，魄明虽然被打乱计划，但是手上的动作依然利索，几步之间他已经把原先背在背上的装备穿戴整齐，护镜戴上后他急急地开始寻找有没有遗漏的装甲机。

　　提示！有空余战车可用。

　　战车？车？偷袭是自星外发起，所有人都升空作战，他在地面怎么发挥，可事到如今没得选，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魄明跑到车旁，只看了一眼就哭笑不得，不知道这是谁的车，一定偷偷改装了，可改又没改好，零七碎八的零件一大堆，车灯还少了一个，黑库库的车灯孔好像一个大笑的嘴巴，笑着即将出丑的“战百胜”魄明。

　　魄明闭着眼狠狠咬了咬牙，骑上了车，试着发动了一下，可以用，他向着爆炸的方向骑去。

　　霾暴已经降临，能见度很低，魄明没有减速，护镜显示战线就在正前方的高空，但搜索能力有限，他看不到双方交战情况和对方的人数，只能拼一把运气了。

　　突然，魄明的护镜提示马上撞到障碍物，霾暴太严重，他只能相信护镜，急刹车停了下来。

　　他停下原地正在思考要不要隐蔽起来，右手好像误触了什么，从本该安装车灯的孔中径直发出一道光波，光波向前发射，前方有什么物体应声倒地，魄明及时隐蔽在车后观察着。

　　稍等片刻，没有什么靠近过来，魄明掏出随身带的枪支，做射击准备，并小步向前靠近。

　　魄明不敢离车太远，计划再看不到障碍物就返回，刚这样想就碰到了一个东西。魄明赶紧后退一步，确认安全后再次慢慢挪过去。

　　这次魄明找到了自己刚才碰到的东西，他慢慢趴过去，一只手拿枪支，另一只手试探着去摸，虽然视线朦胧，但他心里确定了猜测，是一个人，可这个人过分高大，只肩膀就有魄明一倍宽，摸上去也不像穿了机甲。

　　魄明不知道这个“人”还能昏迷多久，刚才的光波应该不会致死，得赶在他醒之前把这个“俘虏”带回去。反正高空的战斗他已经没法参与，还不如手握一个“战利”有价值。

　　魄明从口袋掏出捆绑狼用的高纤绳，将这个人四肢牢牢捆绑在一起，又拿住一个纽扣样子的东西粘到这人身上，魄明用手指一弹并且迅速向后退一步，这个纽扣登时膨大，像气球一样把俘虏包裹起来。魄明拉着高纤绳的另一头固定在车尾，拽了拽，结实，然后带着这个庞大的战利品向营房返回。

　　霾暴还在继续，魄明一路风驰电掣，没有听到身后被包裹起来的俘虏正在喃喃：“找......找弟......弟弟......”

　　此刻的营房空无一人，以往冲在前线的魄明正蹲在营房的角落，旁边躺着一个昏迷的，身量远高于他的星外士兵，可能是士兵吧，魄明是这么认为的。

　　营房的角落这里有一个简陋的地下室，是魄明和他的小队兄弟们偷偷挖的，里面藏的是各自重要的东西。魄明现在打算把这个星外士兵藏到地下室，查问清楚再带出来报功。

　　地下室的暗门上覆盖了太多的泥土和石块，魄明心里略有些着急，动作也就很用力，快露出暗门的时候，身后这人发出呢喃声：

　　“嗯......看......看不清......”

　　魄明心中一惊，这人说的是尚星传下来的官语，难道是自己人？那就不能藏这里了，万一真是自己人，自己没功劳反而又会被罚，可藏去哪儿呢？

　　魄明心里又一次想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算了，大不了受老兵工一顿脾气，总比被罚要好得多。

　　魄明急急把地下室暗门的掩盖复位，转过身看着大块头，他想了想，拉来了运伤员的推车，费劲地把大块头抬进去，随手抓了两条被子盖在上面，然后拉着车向老兵工的房子走去。

　　走在路上，魄明望了望空中，锈星的天空只有无尽的霾暴，凭他的肉眼看不到任何高空作战的痕迹，地面只能听到霾暴带来的风声。魄明心中有些奇怪，决定送去大块头后，还是要想办法回到作战队伍中，毕竟这个大块头很有可能不算个战利品了。

　　老兵工的房子里很安静，仿佛是个没有生机的仓库。魄明熟门熟路走过去，正要推开门，听到里面瓮声瓮气的说话声。

　　是少年的声音：“能告诉他吗？我有点怕他。”

　　他怕谁，魄明不用想也知道。

　　“没事，他有什么好怕的，就会打仗，平时像脑子生锈似的，什么事都想不清楚，我来说，说明白了就行，有什么好生气的。”

　　魄明压了压眉毛，猛地推开门，看着炉火旁的一老一少，没好气地问：

　　“谁一根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