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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 6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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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对着七皇子勾勾手,笑容魅惑,带着神奇的魔力:“过来。玉玺的下落,我只能对你一个人说。”
谢钰与赵承策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了然,却不约而同选择沉默。
七皇子小心翼翼靠近,宁王俯下身,一手握住七皇子的肩膀,凑近他耳畔道:“你想要玉玺,呵,去地府拿吧!”
七皇子惊恐地睁大眼,却见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经插入自己胸膛,宁王持着匕首的手猛地一推,闪着锋芒的精铁全部没入七皇子的身体。
匕首刺中要害,七皇子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攫取,他意识模糊抬头看着宁王,眼中甚至有几分未及反应的迷茫。宁王冷静毫不迟疑的转动匕首,利刃搅碎心脏,再一脚踹开七皇子,凌厉的杀气将几位老臣吓得不轻,踉跄着往一旁躲去。
尊荣富贵,功名利禄再不与七皇子相干了。他怀着功败垂成的不甘,恶狠狠向虚空抓去,他终究什么也没带走,一缕残魂悠悠荡荡向青冥飘去。
可各有立场的官员们,顿感不安了。
他们之所以愿意冒险跟宁王对上,不过是想着扳倒宁王,拥立新帝登基,博个从龙之功罢了。
可眼下这算怎么回事,唯一一个在皇位继承上拥有合法性,又决心与宁王对抗的皇子,如今已被正法,他们还能接着跟宁王对着干嘛,他们只是想搏一搏富贵,并不想担上一个乱臣贼子的罪名。
宁王显然打得也是这个主意,他重新拾起君主的威严,略过那些墙头草,视线冷冷巡梭在谢钰和赵承策脸上:“真当我不知道你们打得什么算盘。”
他指着地上的七皇子,眼神轻蔑:“这个蠢货,被你们挑唆着跟我作对,哪里知道,你们根本就是想利用这个傻子,谋夺政权。痴心妄想,所有背叛我的人都该死。现在,他已经死了,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拿什么同我斗。”
谢钰冷眼瞧着,不禁为宁王此刻的天真感到好笑:“殿下啊,你都说了,棋子而已,也不一定非得是七皇子啊。”
原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的宁王一愣,潮水般退去的怒火卷土重来,他伸手指着谢钰:“你放肆,这是我大魏朝的江山。”说着举起手中的匕首,要朝谢钰刺过去。
谢钰甚至都没躲,因为赵承策在这儿。
电光火石间,赵承策拔剑出鞘,三两下卸掉了宁王的匕首,剑刃稳稳架在宁王的脖子上。
宁王的视线从脖子上的兵器离开,慢慢放在赵承策脸上,触及赵承策目光的那一刻,全身热血陡然冷却。
赵承策幽潭一般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动,仿佛面前站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尸体,不过这个仿佛马上就要成为现实了。
赵承策开口,说了莅临太和殿后的第一句话,声音不大,却有种不可逼视的威严:“早在你为一己私利,残害忠良,在牢狱中害死我父亲的时候,就该料到会有今天。”
“我真恨啊,悔不该听信谢钰的鬼话,当初,一念之差没有在除掉宁国公之后,连带除掉你。呵呵呵,不就一条命吗,成王败寇而已,我认了。”宁王看看赵承策,又看看谢钰,阴恻恻地笑了,“一山不容二虎,我倒是要看看,我死之后,你们两个又该怎么斗,我会在地府,一直盯着你们的……”
赵承策皱起眉头,这个宁王,死到临头还不忘挑唆,他也腻了,收手提剑,锐利的兵器割破宁王的脖子,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人直挺挺倒在地上。
片刻之间,死了两位皇子,众人即便事先知道今天要搞政变,此刻一个个也都战战兢兢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惴惴不安的气氛。
礼部尚书施达原本是七皇子的人,他先前跟着七皇子进太和殿逼宫,本就心有戚戚然,所幸进展顺利,自己这方稳站上风,他心中刚送一口气,谁料己方主帅转眼间命丧黄泉,他还来不及惶恐,转瞬间,杀死七皇子的宁王,也死在臣子手中,战局大开大合了几轮,他仿佛还没入场。
但是显然,谢钰没想着让他遗世独立于风波之外:“施大人,拟旨吧。”
施达不再状态,瞪着一双眼,小心翼翼中夹杂几分警惕:“啊?拟旨?”
赵承策接过话头:“今日发生这样大的事,施大人不该给朝堂上诸公一个说法吗?”
施达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看着谢钰和赵承策二人的脸色,试探道:“宁王弑父杀弟,谋朝篡位,七皇子公而忘私,不愿与之同流合污,是而大义揭发。不幸为奸人所害。”
谢钰慢的点点头:“然后”
施达低下头,赵承策杀皇子这事,他可不敢在朝堂上说,还是得好好琢磨,换个说法:“宁王事败,畏罪自杀?”
谢钰眼神示意赵承策,意思是,如何我说这人很知机吧。
赵承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默默把手上提的剑收回剑鞘。
施达提着的一颗心这才放回肚里,他刚要呼一口气,忽然,赵承策开口了:“其他都是小节,国不可一日无君,眼下逆贼伏诛,该早日确立新君人选才是。”施达的那口气就这么半堵在嗓子眼。
等到谢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这才反应归来,赵承策这句话并不是对自己说的。
“七皇子为现存皇子中最年长的,又是为大义而死,理该登上皇位,如此算来,皇位传给七皇子的孩子最为合适。”
赵承策一脸理所当然:“我觉得七皇子王府里最小的公子,聪明颖悟,又颇具仁善之风,实在是登基的不二人选,你觉得呢?”
施达蜷缩在一旁,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绕开先帝其余子嗣,把皇位按在一个襁褓婴儿头上,心中直呼离谱,还夸什么聪明颖悟,还没断奶的年纪,这怎么看得出来。
施达正想着呢,谁料赵承策又将这夺命一问绕到自己头上来了,他难道还能说不妥吗,嫌自己脑袋在脖子上待的太安稳了吗。
看看赵承策手里的刀,看看太和殿外陈列的军队,再看看宁王殿下还热乎的尸体,施达果断挤出一个笑,眼睛弯的细纹横生:“赵将军英明。”
谢钰顺势将目光扫过在场诸位:“你们呢,觉得如何。”
众人:“……”
他们当然无一例外同意了。
虽则,有一些不道德,但不得不说,谢钰和赵承策这样的安排,是符合在场诸位的利益的。
他们作为七皇子的人,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搞宫变,若是胜利的果实被其他皇子夺去,人家自有自己的心腹不为,他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选七皇子的儿子就不同了。襁褓婴儿,那有什么势力,到时候朝堂上的一切,不出意外,文归谢钰,武归赵承策。不妨事,谢钰本就是自己人,赵承策吗,既然是谢钰拉来的人,也就等于自己人。他们这些人跟着他俩混,就算啃不到肉,也能分一口汤吗。
一切尘埃落定,后续事务的处理交给谢钰足以。
赵承策在京城歇了一晚,京城的风向向来是变得最快的。
赵承策回到宁国公府的时候,宁国公府已经焕然一新了。
他推开府门,入眼就是一株枝繁叶茂的梧桐,他仿佛看到小时候的自己鬼鬼祟祟避开众人,悄悄爬到树冠上纳凉。
上去容易,再下来就难了。
他急的在树上大哭,父亲被仆役引过来,看出他的囧样,什么也没说,只是张开臂膀,对他说:“策儿,别怕,跳下来。”
日光从茂密的枝叶间洒下来,无孔不入,透过枝叶间的间隙,在正午的地面洒下一地光斑,也将父亲宽广的身影拉的颀长。
他忘记了害怕,一跃而下,待在父亲怀里的感觉是如此安稳。
当时只道是寻常。
不同于京城里的灯火辉煌,夜幕的通城显得格外宁静。
沈清嘉正教江忆瑶刺绣,一晃神,针尖刺破手指,血珠子冒了出来,红的刺眼。
江忆瑶笑眯眯打量着沈清嘉:“沈姐姐想什么呢?”
沈清嘉心虚的把手指放进嘴里一抿,垂眸掩住眼底的情绪,摇摇头:“没什么。”
江忆瑶噗嗤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赵哥哥人去了京城,沈姐姐你的心也跟着飞去了京城。”说着还故意叹气道:“唉,看来我是不能让沈姐姐继续教我刺绣了,要是在戳几下手指头,回头赵哥哥回来怕是饶不了我”
沈清嘉在她脑门上弹一个响指:“你再这样胡说八道,不用等你赵哥哥回来,我现在就饶不了你。”
江忆瑶不情愿地摇脑袋,可怜兮兮望着沈清嘉:“人家也是为你们好吗。沈姐姐国色天香,赵哥哥又丰神俊朗,啧啧啧。你们要是生个小宝宝,那得多好看啊。”
沈清嘉脸色有一丝不自然。
江忆瑶看似不拘小节实则心细如发。
她悄悄在沈清嘉耳朵旁说了一句话。
沈清嘉羞红了脸,一言不发。
江忆瑶用胳膊肘碰碰她,理所当然道:“咱们都是女孩子,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沈清嘉轻轻摇了摇头。
江忆瑶会意,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我看赵哥哥就是矜持过头了,我跟你说,你这样……”
沈清嘉不太相信,微微蹙起眉:“这样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