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闻栀子香》左蘩

63、蛊惑君王的妒忌心

　　烛火下的身影摇摇曳曳，女人柔软的身体谄媚如丝。
　　“夜深了，顾嫔早些回去休息吧，朕乏了。”谢喃沉默地看了顾婉半晌，说道：“这么冷的天气顾嫔还能穿的如此潇洒，真是血气方刚。”
　　顾婉见谢喃神情严肃，不像是玩笑，带了些怨气道：“皇上，臣妾现在真的很冷。”她的眼神似有似无地放在男人身边的那大氅上，那大氅，之前一直都是披在沈桉身上的。
　　“既然冷，那便更要回去了，这大殿寒凉，吴公公，送她走！”
　　“皇上！”
　　顾婉也不管冷不冷了，一下子连外衣都脱了剩一件肚兜儿扑到谢喃身上。明明是冬日，男人身上像个火炉，她紧紧抱着谢喃的脖子不撒手。软玉馨香在怀，谢喃的手放在身边也不是将人扒下也不好，干脆猛地一跳，顾婉手上没什么力气，跌倒在地。
　　谢喃将她的外衣捡起扔到人身上冷冷道：“朕说了没兴趣，顾嫔这样，有失妃嫔风范。”
　　“皇上是没兴趣，还是对臣妾没兴趣。”一滴泪划过顾婉的脸庞掉在驼绒地毯上：“皇上一直只专宠于沈贵妃一人，视后宫其他姐妹于无物，这样您的良心不痛吗？”
　　吴狰一把捞起地上的顾婉勒令她闭嘴，把人裹了交给一边的几个婢子。
　　“赶紧送顾嫔回去！当心等会掉脑袋！”
　　谢喃的手指一直在揉动鼻梁处的穴位，顾婉有一句话没说错，后宫里他一直专宠于沈桉一人对其他人确实不公平，皇后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中也肯定是对他这样的行为不满的。只是自己这位皇后实在是典雅大方从不妒忌，与沈桉的关系也好，善于治理精通书画，出席宴席时也可博皇家长辈一笑，自己这样...好像确实不合理...
　　“吴公公。”谢喃道：“你是否也觉得刚刚顾嫔说的有道理。”
　　“这..."吴狰当然觉得有道理，万岁爷您这就差将沈贵妃接到乾清宫来住了，后宫其他娘娘独守空房又是图个啥？他静静承认：”恕奴才直言，您与贵妃是有些过了。奴才明白皇上心中只有沈贵妃一人，可咱们这表面功夫，有时还是要做一做..."
　　谢喃紧闭嘴唇，吴狰继续说：“皇上有所不知，这朝中已然出现贵妃蛊惑君心之言..."
　　“谁说的？“谢喃眼中蕴了怒气：”杀了即可。”
　　“皇上不可。”吴狰的汗冒了出来：“传出这谣言的大抵是后宫中某位主子的父亲。”
　　谢喃这回懂了，女人的嫉妒心不容小觑，自己的行为已经影响到了沈桉的名誉。
　　看来，他真的要做些什么了。

　　钱渊作为谢喃身边最信任的锦衣卫，查案向来都是事事躬亲。京城中的蛇肉馆子们日日提心吊胆，这杀气缠身的锦衣卫一进到店里，哪儿还有客人会来。
　　最后一家馆子的后厨放置了大大小小的笼子，是京城中唯一一家会在店内现抓现养现杀的店。钱渊环顾一圈，道：“掌柜的，你们这儿的蛇看着都挺精神。”
　　一位中年男人陪着笑道：“哎哎，大人好眼力，我们店的蛇啊都是上上品，不仅新鲜，吃起来还有一股独特的风味。”
　　“哦？”钱渊挑眉道：“这风味从何而来啊？”
　　“大人，这是本店的机密，既然您查案，那小的便配合您。”中年男人神秘道：“本店的蛇不同于其他小店，他们那儿的蛇都是从寻常野山上捉来，我们这儿的..."
　　”是从浮仑山上捉来的。”
　　钱渊瞳孔一缩。
　　浮仑山，位于伏妖塔的西南侧，山里猛兽盘踞凶险异常，民间鲜少有人踏足，传闻这山上不干净，人一旦进去便再也无法出来。
　　浮仑山是禁地，他们怎么进去的？
　　钱渊嗖地一下拔出刀架在中年男人的脖子上，道：“掌柜的，锦衣卫办案禁不起您逗笑，倘若您执意不肯说实话，那钱某只能杀你灭口。”
　　“哎别别别！”中年男人的五官挤在一起：“大人小的真没骗您！我们这儿的蛇真的都是从浮仑山上捉来的！不信您自己看！都比别的地方的大两圈呢！”
　　钱渊顺着笼子的方向望去，没错，这里的蛇的确都比他在其他店看见的大上好多，并且花纹样式也更为精美，钱渊虽没去过浮仑山，但也能看出来。
　　刀从脖子上下去，中年男人松了一口气：“大人，您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尽管提，小的一定配合您。”
　　“那在下就问问，掌柜的这店里最近可有客人来批量购买过活蛇。”钱渊道。
　　中年男人仔细回忆一番，道：“大人这么一说小的倒是想起来了，确有一人来批量购买过活蛇，还买了好大一批，当日现捉的几乎都被买走了。小的记得那人还买了几条有毒的，那蛇原本是用来泡酒，伙计和他说那蛇的毒性很大，是否要帮忙处理。”
　　“然后呢？”
　　“那人也是奇怪得很哪，明明看着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居然拒绝伙计说自己会处理，我们真怕他被咬上一口..."
　　“那人可有什么面貌特征？”
　　中年男人迟疑了一会儿又道：“这小的倒是记不清，哦，脸上好像有一道浅疤。”

　　临近除夕，顾婉的婢子被发现死在冰天雪地中，尸身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雪粒子，将早晨巡逻的侍卫吓了一跳，摸摸身子，硬的已经不像话。
　　请来仵作查验，尸体上没有钝器伤口，也没有锐器刺伤，唯一的致命伤就是脖子上的咬痕，两个血洞，让小婢子毙了命。
　　不像是人杀的，倒像是...蛇咬的...
　　蛇妖又杀人了，这次没有将人吞入腹中留下了尸身。朝堂上皇帝大怒，摔了东西。
　　“这究竟是何事？闹得如此人心不安！”
　　即便是一名小小的婢子，谢喃都不想让她的生命白白流逝。钱渊高声道：“陛下，臣已问出些眉目。城北那家蛇肉馆子透露有一位脸上带浅疤的客人从他们那儿买走一批活蛇，臣查明，城中只有这家店有客人批量购买了活蛇，而且，这家店的蛇悉数来源于...浮仑山。”
　　此话一出，朝堂上瞬间炸开了锅，浮仑山是什么地方？有命进没命出，阎王来了都要退避三舍，那馆子真有这么大本事从山上捉蛇，神仙变幻的么？
　　“本事当真如此大？”谢喃对于浮仑山略有耳闻，伏妖塔西南侧的著名妖山：“店中掌柜的是何人？”
　　钱渊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顾不上那么多，慌忙礼了一礼狂奔出殿外。
　　按理来说，锦衣卫办案时都会先问对方的名讳，今日他一急便没问，但那掌柜的居然一直没说自己叫什么，他办案，店中便不会有客人来，别的店的掌柜都是愁容满面唯独他一副笑脸相迎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掌柜的说买蛇人脸上有一道浅疤，没说多浅也没说在左脸还是有脸，万一浅到看不见呢？
　　钱渊这是被耍了，那根本不是什么蛇肉馆子。
　　果然，再次来到那馆子时，大门已经关了。

　　沈桉最近不问世事不看浮云，天天宅在寝殿中看话本子吃东西，太后和皇后见她即将临盆，就连晨昏请安都给她免了。
　　崔町见沈桉每日这样躺着，脸都圆了一圈，忍不住提醒道：”娘娘，臣妾还是觉得您应该适当活动活动，对生产有帮助。“
　　沈桉哪里听得进去，自己身子这样重，走不了几步便气喘吁吁，累人得很。
　　”才不呢，崔妹妹你是不知道我这有多累，身子里这小儿日日折腾，惯是个闲不住的，跟他那爹一样儿一样儿。”
　　崔町忍俊不禁：“是啊，臣妾看这孩子也很是活泼，喜爱的很，生下来若是个男孩儿定是活泼，女孩儿的话，一定像娘娘一般美丽机敏。”
　　“你好会拍马屁哟。”沈桉掐了一把崔町的脸蛋：“这么喜欢，崔妹妹何时生一个玩儿玩儿呀？”
　　崔町娇嗔一声道：“娘娘莫要取笑臣妾了，臣妾也孩子，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有了。”
　　是呢，喜欢个宦官会有孩子也是见鬼，沈桉在心中默默吐槽道。
　　“对了，娘娘，听说皇上最近因为蛇妖的案子心力交瘁，您可知晓？”崔町换了个话题。
　　”知晓。“沈桉理了理话本子，厚厚一沓：”蛇妖的事情肯定是虚，背后有人装神弄鬼才是实，但愿皇上聪明点。”
　　“肯定会的。”崔町又道：“听闻锦衣卫的钱渊钱大人也介入此事，想必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
　　沈桉不管，谢喃最近在冷落她一定和这个钱渊无关，她哪儿会不知道自己的男人心中在想什么。南苑云妹妹的父亲在朝堂上直言自己女儿在后宫被皇上冷落，谏言皇上应该雨露均沾，沈桉背后好重，有一口叫“蛊惑君王”的锅啪的一下盖在身上。
　　因为怕她的名誉受损从而开始躲避，狗皇帝当真是个宇宙超级大傻子，沈桉笑了笑。